许寄的眉头简直能夹死苍蝇:“……?”
纪驰没好气地拍了下自己亲弟的后脑勺,“他这是被人家的美貌蛊惑了。”
纪方池不服气:“才没有!主要是许寄哥进去检查的时候,他就坐在外边的椅子上,表情又难过又担心的,看起来很可怜啊!”
许寄:“?”
“的确,”纪驰思索道,“我感觉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了,楚楚可怜的很秀色可餐啊,完全能激起每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许€€不是男人€€寄:“?”
他喉咙里滚出一个无语的音节,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你们两个死直男眼瞎。”
这下轮到纪家两兄弟疑惑了,异口同声道:“你好意思?”
纪方池大叫:“不会有人比你更直了许寄哥!”
“他那表情你们看不出来……算了,”在背后议论别人并不礼貌,许寄一把拿过纪方池手上的塑料袋,“别看了,我吃四个。”
两兄弟不住在一起,纪驰自己开车先走了,许寄顺路去送纪方池。
刚出医院大门,黎听就追了出来,“许寄!”
许寄闭了闭眼,把车钥匙给纪方池,“你先去车上,坐后座。”
纪方池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八卦的眼神,走了。
“又怎么了?”许寄摁住自己发痛的太阳穴。
黎听的长发被随意地扎在了背后,一张漂亮的脸被冻得有些苍白,他问:“你今晚回家吗?”
“回。”明天公司开会要用到的文件还放在书房里,当时黎听住进来得太急,许寄有很多东西都没搬走。
大概是从许寄嘴里听过太多次“不回”,以至于这次听到不同的答案,黎听还愣了下,有些迟疑道:“那带上我可以吗?打车的话要走十分钟,到了外边才有车。”
许寄很果断:“不。”
黎听的表情又多了一份茫然,似乎是没想到他的丈夫竟然能苛刻到如此地步。
许寄想给对方转账,但想起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互加联系方式,于是从背包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沓现金,“我不喜欢别人坐我的车,你自己拿着钱打车也好,在外边开房也行,别烦我。”
黎听手里攥着钱,眼睁睁看着许寄无情的背影。
车门一打开,纪方池的脑袋就探了过来,“哥,你和漂亮哥哥什么关系啊?!”
许寄:“没什么关系。”
纪方池深知许寄不想说的东西他撬烂了也听不着,他只好把八卦的重心放到另一侧上:“那哥,嫂子长什么样啊,嫂子在家的吧?要不我跟你回去见两眼,之后我打车自己走,行不行,好不好?”
“你不是见到了吗?”许寄说。
纪方池“诶”了一声,傻了,脑子马上像走马灯一样开始回忆,两分钟过后,他的嘴巴越张越大,“……那、那个大美人?”
许寄没说话,表示默认。
纪方池一声“你不识好歹!!!”就要劈叉而出,可音节刚滚出舌尖,就瞄到了许寄正在开车的优越侧脸。
“打扰了。”纪方池一本正经道,是他不识好歹。
一个大美人和一个大帅比之间的爱恨情仇,他一个路人甲瞎操什么心。
--------------------
黎听微笑:好新奇的评价,第一次有人说我的脸恶心呢(其实已经在生气了)
第4章 “那句话是假的。”
等到家已经快晚上九点,许寄刚停好车,外边就来了一辆出租,黎听从上边下来。
两人碰上了面,沉默地一前一后进了门。
屋内的摆放亦如离开时那样,没有被人动过,甚至更加干净整洁,可以看得出来,黎听真的有在好好收拾。
许寄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些,他没有多做停留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黎听说:“我今天早上刚换了新的床被,可以直接睡的。”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许寄下意识回道。
反应过来后,他顿住,黎听不清楚他的习惯,只能算是好心办坏事。
许寄握着门把的手臂因用力凸显出青筋,他生硬道:“谢谢,但以后不要进我的房间。”
他的个人领地意识很强,从纪方池认识了他一年才被允许上车后座就可以看出来。
平常每次工作完很疲惫,或者遇到烦心事,只要回到房间关上门就能放松下来的感觉消失了,因为这里已经被人踏足过,不再是独属于他的空间。
用纪驰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浑身都有毛病的人。
许寄睁开眼,仿佛能看到黎听用手拂过床被的场景。
安静片刻,他拉开床头柜,总共五层,里面的东西位置摆放全都变了。洗手间,瓶瓶罐罐全都重新按照高低摆放好。打开衣柜,衬衫也全都被熨平挂起,就连内衣那一格都叠得整整齐齐。
他一瞥眼,甚至看到一盒两年前买的避孕套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洗手台上。
许寄深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这间房里大到床铺,小到灰尘,他有什么东西全都被人看了个干干净净。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许寄很想出去再和别人打一架,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冲出去了,发出了极大的一声响。
于是他就看到了黎听围着围裙,正站在厨房煮面的模样,后者咬着筷子,有些错愕地望过来,然后又看了看锅里的面条,“……怎么了?我在给你煮宵夜,等不及了吗?”
暖黄的灯光,关心的话语,咕噜咕噜的沸腾声,水蒸气上升模糊了美人的面容。
男人看起来很善变,又是“嘭”的一声关门,震得黎听得心都颤了颤。
许寄恼火地把气压下了,刚刚的情况让他没法对黎听发火。
没过一会,黎听过来敲门,柔声道:“你在吗?面好了,西红柿肉酱面,出来吃吧。”
许寄气得心脏疼:“不吃。”
黎听的面面俱到简直密不透风,明明许寄对他的态度很差,他竟也不生气,“是现在不方便吗?我留给你好不好?或者我给你端进来吧,好吗?”
明明是因某个人的行为生气,可某个人不仅察觉不到还不停凑上来,许寄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十八层棉花上,他不爽道:“不吃!”
门外没了声音,黎听应该是走了。
许寄拿出行李箱,胡乱地塞了几件衣服和一直用惯了的日用品进去,随后提着箱子走出了房间,直接和在客厅吸面的黎听对上了眼。
黎听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点出房门,他吸到半路硬生生卡住了,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场面一时之间很尴尬。
半晌,黎听咬断了面站起来,面不改色道:“我只煮了一人份,你不吃我想着不好浪费粮食……你还吃吗?我再去煮一份?”
“不。”许寄用钥匙锁上房门。
黎听这才注意到对方提着个行李箱,他问,“你现在要走?”
“嗯。”许寄很冷淡。
黎听没有阻拦,一直等许寄穿完鞋了,他才出声:“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
许寄转过身来,沉默地和他对视。
黎听仍然坐在椅子上,他笑了一声,“因为我说的那句话?我说喜欢你?”
许寄觉得那声笑全是玩味,他没耐心再陪对方说废话,手握上了门把手。
黎听忽然有些心血来潮,他微微歪了下头,长发随着动作滑了出来,宛如上好的黑缎带。他轻声笑道:“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许寄停住,他面无表情,但眉毛挑了一下,又酷又帅,挑衅似的,似乎在说:“有屁快放。”
饭桌上方装的是几盏明亮的小吊灯,光打在黎听五官立体的脸上,明暗对比越发分明,漂亮得刺眼,他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其实那句话……是假的。”
许寄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秘密,等了半天听了这玩意,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冷笑一声:“我知道。”
鬼话。
只要有眼珠子的人都知道,只是当时在场六人,四人都是瞎子。两家父母听闻那句话后简直下一秒就要去放鞭炮,唯有两个当事人淡定得像座雕像。
这下,黎听真的是有些意外了,他的眉学许寄轻轻往上挑了下,很细微的动作,“为什么这么说?”
许寄不知道,但他就是笃定那句话在撒谎,或许是那时黎听的表情太过于恶心,语气太过于肉麻,也或许单纯是男人的第六感。
黎听又忍不住带了点笑意,他目光盈盈地望着许寄,声音轻得宛如羽毛:“可我现在是真的挺喜欢你了,无论哪方面。”
许寄额角微微抽搐,利落开门走了。
走得很冷酷,车开到半路想起明天开会要用的公司文件没带时很丢脸。许寄的表情非常精彩,被气得完全忘了回这趟家的目的。
只能明天再去拿了,不然现在回去像是认怂一样,多没面子。
许寄觉得碰上黎听准没好事,首先是结婚,其次被鱼雷撞,再三记忆力下降。
第二天有客户来谈生意,许寄穿得比较正式,头发抹了一点发胶,露出光洁的额头,深灰色的高定西装剪裁立体,肩线分明,趁得这具经常运动的躯体越发挺拔修长,贴身的设计完全勾勒出腰身,下面是一双笔直的长腿。
许多公司的选址都会尽量往市中心靠,毕竟别人问起来,你说在整座城市的地标旁边是多么牛气。
诶,许寄偏不,他跑到郊区,直接包了三分之一个创新园。
“哎呀,”楚期小跑过来,浮夸地拂了拂许寄肩膀,“咱们老板真是一天比一天帅。”
相处得久了,许寄已经能淡定地直视这位美术指导的审美,头顶扎一个小啾啾,深紫色的镭射外套,鸭屎绿的紧身长裤外再套一条牛仔裤,脚上是对方最近很喜爱的黑色长靴。
陈秘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从另一头过来,“哒哒哒”地走得雷厉风行,“郑念那边的负责人已经到了,我们先过去?”
许寄点了点头。
签完合同,许寄点了咖啡请大家喝,他让陈秘下去拿,自己去放水。
“诶你说,老板明明是万跃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为什么还要自己开公司啊?”
“害你懂什么,有钱人来体验生活了。”
许寄面不改色地从转角走出来,那两个小声议论的员工立刻噤声,道歉过后红着脸跑了。
或许是因为独子的原因,他爸妈的控制欲实在有些强,许寄必须要走他们铺好的路,否则家里就没个消停。
偏偏许寄是个反叛的性格,越叫他往东,他越要往西,但偏偏他又能做得很好。
他在大学时不顾父母反对选了新媒体专业,又在大三时,选择自己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