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男人看到许寄朝这边走来,小声道:“陈少,许寄往……”
许寄不愿意碰这些人,只能抓住纪方池的手臂,一个用力把后者拉了回来,冷眼道:“什么那么爽?要不也带我一个?”
他没有看纪方池,却能感受到来自左下角的灼热视线:哥你好帅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呜呜好可怕哥你好帅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许寄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直接笑出来,只勾了勾唇,可这副模样在对面那些男人眼里仿佛是阎王最后的笑容。
等人稀稀拉拉地走后,纪方池才抱怨道:“秦家的长子今天压根没来……我要和我哥说一下,看能不能走了。”
许寄便跟在一旁等,他希望纪驰能见好就收赶紧让他弟离开这,这样他也能解放了。
他扫过全场,黎听那张脸和身高无论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能让人一眼就锁定他的存在,此时此刻正不知勾搭上了谁,笑得对面的人眼都直了。
“啊€€€€”纪方池哀嚎一声,“我哥让我换目标,许寄哥我去了。”
许寄闭了闭眼,也跟着在心里哀嚎了一声,但表面仍然云淡风轻、不动声色,非常帅地睥睨众生。
或许是因为先前他和黎听在众目睽睽之下交谈的原因,许多人大着胆子凑过来,然后都被他的冷脸一一劝退。
一直到散场,人稀稀拉拉地往外走,纪方池才兴奋地跑过来,“好、好像挺成功的!也加到联系方式了!”
许寄已经待得没表情了,他站起来,“那走吧,先送你回去。”
哪知刚出电梯,就听到了外边门口传来的一阵喧闹,应该是有人在闹事,看戏的人还不少,许多都是刚刚在聚会见过的面孔。
许寄没有看热闹的习惯,刚打算绕过去拿车时,那絮絮叨叨大喊的声音突然爆发:“傍上大款了啊,是不是啊黎听?!”
许寄一顿,抬眼往那边望去。
越过层层身影,站在圈中心的黎听身姿挺拔,唇角下压,面无表情地看着黎越发疯,而后者像是喝醉了酒,满脸通红。
也就是许寄这多事的一看,直接被黎越逮了个正着。
“哈!”黎越目眦欲裂,指着许寄,大声道,“那不是你老公吗,黎听?你给他操了多少次才让许家大少愿意帮你抢公司啊?”
话音刚落,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这一记重弹才猛地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我没听错吧?谁?谁是谁老公?”
“不是,万跃集团的独子结婚了?”
“什么东西啊,这疯子刚刚说什么了,我好像没听清,许寄娶了黎家那个私生子?”
被迫全场公开。
相信不久后,两人结婚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圈子。
这一刻,许寄心里滋生了无限阴暗的想法,他无言地站了一会,才缓缓侧了侧头,竟扯开嘴角笑了一声。
完了,纪方池哆哆嗦嗦地扭头看了一眼,这要出事啊……
黎越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一步,扯了扯黎听的西装,“哇,这才多久啊?就穿上好西装了?嫁入豪门果然很重要啊是不是?就跟你妈一样……”
不知碰到了哪个禁忌词,黎听猛地抓住黎越后脑勺的头发往下扯,亦如21年来黎越扯他头发一样,他眼神森冷,“你他妈再提我妈一下?”
黎越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扯掉了,但他神经地大笑起来:“公司本来就是我的!你一个杂种凭……呃!”
下一秒,黎听的余光闪过一个残影,他手里的重量消失了,只余几搓夹在指缝的头发。
极大的一声坠地声,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直接一脚把黎越从阶梯上踹了下去。
黎听瞳孔骤缩,转头,看到了那熟悉的、刀削一般的下颌线。
“啊……”许寄懒懒地站直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爬不起来的黎越,声音宛如坠进寒窖,阴森至极,“你好像说得很开心啊?”
黎听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第19章 “亲亲。”
“你一天不给我惹事你不舒服是吧?!”许乘跃都快被气炸了,大声吼自己儿子,“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开心!”
身旁的陈恋敷着面膜,被黎父母的哭诉轰炸着,她道:“诶呀孩子之间的事说不准有什么误会,小寄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等他回来我问问吧,好不好?”
许寄一边虚虚举着手机,一边咬了一口刚刚从便利店买的纯肉肠,含糊地应了声。
刚刚聚会全程没怎么吃东西,饿死他了。
许乘跃怒:“你找谁麻烦不好!偏要找你大舅子的麻烦!”
许寄现在烦得想杀人,他停下咀嚼,“是我找他麻烦吗?”
许乘跃问:“难道不是吗?!”
许寄插着兜,语气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是我找他麻烦吗?”
许乘跃噎住,“那你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怎么?我打狗还要看其他狗的面子?”许寄冷笑,成功听到了他爹气急了的吸气声。
许乘跃吼:“反正黎听的爸妈已经赶过去了,你自己解释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寄把烤肠的签子扔进垃圾桶,什么大少爷啊,被人踹了一脚还要叫爸妈?还有解释什么解释?难道他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给人家售后?
更何况那一脚他压根没用多少力,最多就肋骨骨裂,养养就好了。
许寄烦躁或者生气的时候脸会很臭,浑身都是低气压,路人看了都走远几步。
纪方池自觉地没去烦许寄,自己拿着两根肉肠,吃得战战兢兢,像只小仓鼠。
许寄深呼吸了好几下,问纪方池:“还吃吗?”
正在长身体的男生当然没饱,纪方池小心翼翼道:“吃。”
许寄:“去买吧。”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黎听出声了,“那个……”
许寄眉间全是不耐,他掀起眼睑,看到黎听正双眼弯弯地看着他,人长得好看,嘴却不说人话:“哥,我也想吃。”
纪方池差点呛住,虽然他嫂子行为真的恶劣,但耐不住长成天仙那样,声音好听,嘴也甜。他听见都晕晕乎乎的,仿佛要升天似的,更何况本就喜欢嫂子的许寄哥呢?
许寄盯了黎听一会,不知是不是对方同样憎恨黎越的缘故,他现在连带着看黎听都顺眼了不少。
毕竟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道:“去买吧。”
黎听一愣,随即笑起来,那笑好像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受宠若惊。不一会儿,他拿着四串淀粉肠出来了,心情看起来很好,“谢谢哥。”
“闭嘴,少恶心我,”许寄蹭了蹭指尖,他想抽烟,却想起来没带,便朝黎听伸出手,“烟。”
黎听愣了下,随即一手拿住四根肠,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抛过去。
许寄准确接住,敲出一根烟含进嘴里,左手虚虚挡住四周的风,右手点火,他眼睫自然垂下,漫不经心地抽着。
白烟升起,飘到他这边,黎听看许寄有些看愣了神,那颗在鼻梁上的痣仿佛在勾他,勾得他挪不开眼。
他坐在便利店前简陋的椅子上,一边盯着许寄看,一边一口咬下去半条肠。
黎听回想起刚刚黎越的惨样,甚至许寄走时还是€€过后者的手走的,就忍不住痛快地笑出声来。
他喊道:“许寄。”
许寄抬眸看过去。
“虽然从见你第一面时我就觉得你长得很酷,”黎听的一双长腿随意地伸着,“但我发现,你的性格更酷。”
烟雾模糊了许寄的脸,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等一支烟抽完,纪方池的关东煮也吃完了,许寄站起来,道:“走了。”
车就停在路边,黎听站起来,突然说了句:“谢了。”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和许寄道了两次谢了。
许寄转过身来,风衣被吹得哗哗作响,他说:“你不要误会,刚刚不是为了帮你出头,而是他给我惹了麻烦,我又刚好可以揍他而已。”
黎听笑了笑,“我知道。”
许寄收回视线,扣好安全带,刚准备踩油门,只听黎听又道:“许寄,做朋友吗?”
纪方池在后座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渣男!先是婚内出轨!后说要做朋友?这是又要许寄哥的温柔又不给许寄哥爱!他明明知道许寄哥喜欢他!
许寄侧头,和黎听对视,半晌道:“不。”
纪方池松了一口气,看来许寄哥还是有点理智的,但很快他又如临大敌,是不是许寄哥还心存残念想和黎听恢复恋爱关系,所以才说不做朋友?
收到拒绝的黎听闭上了嘴。
再次启程,这次打断的是许乘跃的一个电话,黎听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对方严肃的声音:“你现在和黎听回来一趟。”
“刚刚家里的座机都被你林叔叔安叔叔梁阿姨打爆了,”许乘跃抱臂,“所以你们两个已经结婚的消息是被黎越传出去的?”
黎听双膝并拢,乖巧道:“嗯。”
许寄翘着二郎腿,“不然呢?我闲着无事踢狗一脚?”
许乘跃指着他:“你不跟我呛是不会说话是吗?黎越肋骨骨裂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许寄嗤了一声,“那还挺娇贵啊?要不要我把住院费转过去啊?我骨折在医院躺了两星期怎么不见你那么关心呢?”
这两父子凑在一起就没个消停啊……明明许寄对外人话都不肯多说一个字。黎听夹在两人中间,表情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许乘跃一拍桌子,站起来:“是我让你去滑那什么雪的吗?是你自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什么时候搞了个下半身瘫痪我看你怎么办!”
陈恋已经习惯了,连忙打圆场,“好了停!现在让你俩回来呢,是想商量一下你们的婚礼,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肯定不能再藏藏掖掖下去了。”
许寄早就料想到了,所以并不惊讶。万跃集团那么大,其独子却不愿意给妻子办个婚礼,让人家没名没份,不知道背后会被多少人诟病。
陈恋道:“不仅要办,还要办大。”
“那就办吧。”对于已经无力回天的事情,许寄接受得很快,而且公开了也不全然是坏处,至少可以挡住一些不停往他身上扑的桃花。
他道,“越快越好,就后天怎么样?”
阿勒泰的有效雪期一般是从11月到次年4月,他每年这段空闲期就是为了去阿勒泰滑雪。
越拖他去阿勒泰的日期越要往后延,滑雪的时长就会越少,毕竟他还是要赶回来上班的。
黎听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父母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那么好说话,“后天肯定不行,场地要选址,装饰要定做,结婚照要拍,请帖要发,你们的西装也要定制,起码得二十天大半个月吧。”
许寄在脑子里列出一个日历,今天已经1月9号了,他们原本打算15号出发,按照这么说岂不是得2月初才能去?
他杀黎越的心又起了,果断道:“那等我回来,3月份再办吧,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