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大人知道他出身寒门,且并未曾投效任何人之后,立马就把来寿给提上来了。只是他到底资历太浅。虽然这次立了大功,但是也不能服众,所以便给他从伙夫提成了百夫长。让他出来立功。只要再立功,就给他再往上面提。
来寿可不管谁是谁的势力,反正能往上面提拔就成。知道要派人出来,他就赶紧请命出来了。
来寿看着天空,算着日子。
“今天好像是乡试放榜的日子吧。”
他嘀咕着。
旁边的人道,“百夫长,你怎么关心这个啊。这是读书人的事情。”
“我兄弟都是读书人。都要参加乡试的。他们都比我聪明,肯定能考中。”来寿期待道。
大家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都是穷苦出身,家里人都是世代贫苦,哪里还有银钱读书啊。
只是来寿带他们之后,开始教他们识字。
“百夫长,你为何不在家中念书啊?”
“我……我更喜欢这里。”来寿嘴里说着,但是心里在怀念着家中的日子。
“哎呀百夫长,你这可真是有好日子不过,跑来这里过苦日子,读书人多好啊。舒舒服服的。”
来寿道,“都舒舒服服的,敌人打进家里来,能用笔杆子退敌吗?”
“说的也是,那些读书人可拿不起刀。”
来寿又不乐意了,“谁说的,我弟弟才是十岁出头就能拉弓射箭了。地上的活物就没他射不中的。他还聪明,这次定能中举。可谓文武双全。”
大家便纷纷恭祝起来,“百夫长,恭喜你家中要出举人老爷了。”
来寿心里舒坦了,真想去看看榜单,看看兄弟们的名字是不是在上面。
来寿喝了一口酒暖身子,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走,继续赶路。”
……
谢家人也知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都在翘首以盼。
谢来告诉他们,没这么快。从府城出发,最快也要明后天才能把消息送过来。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家里人还是担心啊。
姨娘都去小佛堂前面求神拜佛。
只希望早点听到好消息。
管家把家里的鞭炮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好消息了。反正少爷说了,肯定能中,那就是能中。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家里上上下下的提前准备起来了。穿上好衣服。下人们则把家里门口都扫干净了。就等着喜报呢。
谢家人等着,还真等来几个县衙的人来了。
管家高高高兴兴的出去迎接,结果对方不是来送喜报的,而是来传召谢夫人的。
管家顿时知道这是出事了,赶紧给人塞了银钱打听什么情况。
一问才知道原来还是谭家那边搞的鬼。
谭家家人从外面归家,才知道老太太没了。大房这边遭受到了谭家村人的指责。甚至闹着要谭老大休妻。
谭老大家里孩子都那么大了,谁也不同意休妻。
于是一家人被赶出了谭家村。
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怎么想的,竟然去县衙状告谭夫人。说是她指鹿为马,将活人说成死人。状子送到了县衙,县太爷自然只能审理此案。
管家一听这消息,立马就让长工赶紧去找谢夫人回来,自己则去找府上的唯一能当家见外客的少爷谢来。
谢来听管家说了这事儿,脸色也变了。
他稍微思考,就知道谭老大一家子这是想鱼死网破。他们不来找谢家闹,反而直接去县里闹大。让这件事情无法遮掩。县衙参与进来了,可就容易调查了。毕竟人死了没,看看有没有尸体就行了。
这些人可真是够狠的。
谢来赶紧去见差役,当面了解情况。
谢来是秀才,当初还去衙门里见过县令,所以这些人很给他面子。
“我只知道,就算是递了状子,也要有证据,才能传召人上堂。可我母亲并未曾做这些事情,他们能提供什么证据?”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
这差役眼神躲闪,谢来就知道其中有问题了。
正巧,谢夫人也回来了。她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但是一点都不着急,而是让谢来回去读书。
谢来道,“母亲,让我跟着您一起去吧。”
“你去什么公堂?”
“母亲能去,孩儿也能去。孩儿好歹是个秀才,去了多少也能做点什么。”
谢夫人看他一片回护之心,心里也安慰。孩子真是长大了。“走吧,一起去看看去。”
一行人套了马车而去。
谢来道,“母亲,对方这是想鱼死网破啊。可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当初棺木是他们抬来的。就算是空着的,怎么也轮不到我们这边。”
“好处?诬告也不过是被打板子罢了。但是好处可多了。我上了公堂,哪怕是没定案,但是也被人所怀疑。日后有人若是想以此来攻击你,自然是有办法的。况且,若是开棺……到时候什么流言蜚语也是他们传了。”
谢来闻言,恍然道,“这是有人想要对付我和二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来是有人盯着我们谢家了。之前铺子里伙计就说有外地人来此,打听我们家的事情。”
我刚得知,谭家人如今住住进了客栈,他们哪里来的银子?”
这消息一对起来,自然就清晰明了了。
这是有人想搞坏谢来的名声。
生父未死,嫡母却谎称他死了。作为孩子,谢来兄弟认还是不认?哪怕谢家不同意开棺木,最终没能定案,但是传出去了,总归是一桩事。
谢来出身本就令人诟病,若是再加上这个,日后还真是很难出头。
“是齐志远?”谢来猜测道。
谢夫人道,“此人是谁?”
谢来本来不想让谢夫人知道府城的事情,便一直没说。现在对方有可能朝着自家下手了,谢来便也不能瞒着了。
谢夫人听罢,倒是不生气,只是心疼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里怎么不敢说?”
“只是觉得没必要说罢了,他在孩儿心中不过是一只恶犬罢了,打服了便是了。孩儿从未将他放在眼中。”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许这样。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就回来找我。我给你出气。这次若真是他家办的,就不信他没和家里人告状。”
“此人真不要脸,”
谢来很是生气,又担心,“母亲,此次怎么办啊?”
谢夫人笑了,“这件事情总有要闹出来的一天,如今闹了也好。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况且,你爹在坟墓里躺着呢,谁也不能用他来害我们。”
谢来:“……”所以他爹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这边人多嘴杂,也不问。
到了县衙里,县太爷已经升堂了。
看到谢夫人来了,就要开始审问的。但是县太爷看到谢来也跟着来了,就有些犹豫。
他对这个神童可是十分看好的。觉得以后是他们下临县的人才。
可如今,他收了点礼物,这边又递了状子……也只好办理此案。
“谢秀才,你为何来了?”
“家母平白无故被人泼脏水,我若是不来,枉为人子。”谢来是秀才,见官是不用跪的。
县令心中有愧,便免了谢夫人下跪。“既是秀才之母,便站着回话。”
谢夫人道,“多谢大人。”
谢来问,“大人,我爹当初如何没的,县里是知道的。如今如何又要传召我母亲?还请大人明示。”
谭老大两口子都不敢说话,都着急的看向谭有为。他们今日其实也是糊里糊涂的,只知道这样一闹,可以得银子。
谭有为立马道,“大人,当日我祖母,我父亲二叔皆是知道此事的,完全是被这谢氏逼着让我三叔虽生犹死。我祖母当日为了让堂弟们能留在谢家好好过日子,才只能忍痛听从。如今她老人家走了,为了让祖母能走的安心,我们便只能来找大人伸冤。以免有朝一日,我三叔回来,连个户籍都没有。他的子嗣们也因为被蒙骗,不认他。”
他看向谢来,“来弟,你如今也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了。你难道要为了贪图谢家的财产,弃亲父生死于不顾吗?”
这一顶帽子扣了下来。谢来是不认也得认。谢来只觉得此人果真是无耻至极。
“什么都是你一面之词,谁能证明?当初说我爹死了是你们,如今让他死不瞑目的,也是你们谭家。我只知道,你谭有为好赌成性,输了家业,连祖母棺木都被输出去了。要不是我母亲孝顺,她老人家连一块棺木都没有,只能卷破席子入土。你如今口口声声为祖母,好大的脸面!”
谭有为脸微变,镇定道,“不管我如何,如今说的是三叔的事情。三叔未死,你难道不认他?”
“你说没死就没死,证据何在?”
“坟茔就是证据,只要现在开棺,棺木若是空的,自然证明他还活着。”
谢来震惊道,“你一句话就想开我爹的坟?”
他直接对这县令拱手,“大人,今日我若是同意了,日后只怕要被人戳脊梁骨。此事,我绝不同意!大人,您不会为了一赌徒,就开我爹的棺木吧。”
“这……”县令心中犹豫。开人棺木,确实是很不好的一件事情。
谢夫人道,“其实,我也好奇,那棺木中到底有没有我夫君。毕竟当日送我夫君归来的,便是谭家人。我因害怕,未曾开棺,直接下葬。如今倒是被人反告,诬赖于我。若是夫君还活着,自然是最好。也免得总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谢来:“……母亲,您不会要开我爹的棺木吧。”看来母亲是有了安排了。他心里有数,但是面上装作着急的样子。
谢夫人看着县令,“且看县令大人如何定夺了,不过这棺木也不能随便开。若是开了,里面有人,这诬告之人,如何处置?若是轻轻揭过,岂能对得起亡魂?”
县令看向谭有为,“你确定里面无人?若是要开棺,你能承担何种后果?”
谭有为当然知道里面没人。但是看到谢夫人敢开棺了,心里又担心起来。
见他犹豫,谢来道,“怎么,你如今倒是害怕了?难不成,今日只是为了诬告我母亲?你这是把大人和衙门玩弄于手中呢。大人,看来这棺木不用开了。此人是诬告!”
县令大人也烦了。之前闹着要开棺,如今这边松口了。原告又犹豫,这可真是闹着玩。
哪怕是收了礼的,也不能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他拍了惊堂木,质问谭有为,“你到底敢不敢承担这开棺的责任?”
谭有为紧张起来,偷偷看了眼谢来和谢夫人。
见两人眼神闪烁,似乎心虚。便觉得这是在虚张声势,应该没什么。于是坚持原来的想法,“草民愿意接受一切处置。”
县令道,“谢氏,你要如何才能同意开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