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亲过我了……殿下希望我做驸马的,我会是殿下的驸马……殿下不可以……”再和别人亲密……
“这不冲突的。”顾景懿轻柔地打断了他,“驸马的位置会是阿昭的,即便有男宠,他们也永远不能与你相提并论,这不好吗?”
“……不好。”
“可阿昭不是说过,允许我有一个男宠的吗?”
不允许有……
不可以有!
白日里还差不多能控制住的火气在轰然将宁元昭的理智湮灭。
与此同时,一点电光火石的清明顽强地划过脑海,半月以来如影随形的所有火气和不满在这一刻现出源头€€€€
他知道自己喜欢公主,却不知道这种喜欢已经不知不觉间扭曲成想将她据为己有,不许其他任何人觊觎的程度。
他将公主视为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所以薛俊庸意图在公主面前出风头的时候他才那样生气,因为他根本未从公主身上察觉到真正不喜的情绪。
她在允许其他男人靠近她!
今日同样如此,只不过公主直接挑明了罢了。
宁元昭在嫉妒,在害怕。
他从没像现在这般清晰地意识到,他不可能容忍公主将喜欢分予旁人,哪怕是一丝一毫。
那天公主问他时,他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说了错误的回答,错而不自知,真是可笑。
他想,他现在的想法全然变了。
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会因此受伤难以抽离,他可能也不会在乎……大不了一同毁灭。
他就是要得到全部的顾景懿,得到顾景懿全部的……爱……
多自私的念头。
可惜他控制不了。
对不起,殿下,他要当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了。
“阿昭。”顾景懿好似根本不知他的坏情绪,继续柔和地问说,“怎么脸色这样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可以有男宠。”宁元昭直白道。
“不担心,就算我有了男宠,也还是会关心爱护阿昭,阿昭别气好吗?”
像是听不懂的话的原始人才能说出来的回答。
“阿昭还是担心么?”顾景懿见他不言,也苦恼地皱起了眉,片刻后又像想到什么精妙绝伦的好主意一样,建议说,“这样吧,阿昭自己来选,好不好?选个你也能看顺眼的,就不会这样气了。”
“一定要选男宠?”
“阿昭说的,要有一个。”
“那好。”宁元昭的神色忽地安宁下来,有点被说动的意思,“将他们带进来吧,我来选。”
顾景懿歪了下头,黑到不透光的眼珠子依旧如同往常,令人看不出情绪。
少顷,她后退了些,语气如常地叫来梨鸢,命令道:“差人将父皇为本宫选的男宠带来,本宫今晚就要挑人侍奉。你留下,为本宫更衣。”
“……是。”梨鸢的声音有些抖。
宁元昭没在意,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处,还有空捻捻周身的草叶。
侍女们合力搬来屏风,竖于池旁,挡住了顾景懿更衣的身影。
来人的阵仗倒是比他想象中更大。
由三喜公公牵头引着,分列于屏风之后,十分一目了然。
顾景懿穿好外袍,立于屏风之侧,并不往前,只沉静地看着宁元昭。
宁元昭当真挑选起来,他仔仔细细地端详过每一个男人,看神色貌似还真挑到了喜欢的。
看毕,他走到顾景懿面前,盯着她漆黑的眼眸。
“如何?小侯爷挑好了吗?”顾景懿淡声问。
“好了。”宁元昭满意地点头,“还真有几位资质尚可的,就是一时抉择不出哪位最好,还得殿下为我掌掌眼,做最后的抉择。”
说罢,他牵起顾景懿的手,也未询问她的意愿,径直带她走到了男宠中央。
“是哪几位?小侯爷指予我看吧。”顾景懿不咸不淡地扫过在场所有人。
“好。”
话落,宁元昭抬手,却没有指向任何一个具体的人,而是按住了顾景懿的后脑,毫无顾忌地吻住了她。
刹那间全场皆寂,仿佛连针落地都清晰可闻。
呼吸交融间,宁元昭用力吮咬了下顾景懿的舌尖,做为某种愠怒的惩罚,接着不紧不慢地退出来,饶有兴致地笑了一下。
有竭力压制的吸气声传来。
宁元昭再度将她按到怀里,贴着她的耳畔低语:“殿下,我后悔了。”
他不想顾景懿有男宠。
哪怕是半个。
“我选不出来。
殿下想热起来,我可以帮殿下,一定会让殿下满意。不相信的话,试试就知道。
您只能是我的。”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只有顾景懿能够听得清晰。
然而下一刻,这点微不可闻变成了众人可闻。
“让他们滚。”他亲了亲顾景懿的耳垂,声音中含着平静的冷意,“不然,我就送他们去黄泉。”
顾景懿面上仍是一派平静,却倏尔难以自控般咬了下宁元昭的脸颊,而后慢条斯理地宣告:“没听见小侯爷说的么?滚。”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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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两章在一起
皇帝寝殿, 烛火幽燃。
往日里成群服侍皇帝的人此刻全然不在,唯有熙成帝和他最信任的大太监夏德全。
熙成帝面前正摆着装了顾景懿血的白色玉碗。
红白相映,竟衬得暖光都冷了几分。
“开始吧。”熙成帝随意说着,语气中却含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疲倦厌恶。
夏德全回了声是, 挽开皇帝左手边的衣袖, 显露出他与寻常人别无二致的手臂。
但也只是远看着如此罢了。
皇帝左臂内侧略显松弛的皮肤之下, 一道道血管不正常地涨起, 斑驳横杂, 有种几欲撑破的可怖感。若是细看, 还会发现一鼓一鼓的起伏,像是有什么活物寄居其内。
夏德全小心翼翼用银刃划开皇帝的皮肤,那鼓胀之处竟有所感召,慢慢游移到了伤口边缘。
一只微红的蚕虫渐渐从伤口出探出头来, 脑袋直直朝向玉碗中的血液。
夏德全即刻端起玉碗, 将沿口往蚕虫的口器边停放。
蚕虫贪婪地吮起血来,直至变得鲜红才停下,而后退回皮肤之内, 睡着了般不再动弹。
熙成帝的手臂在不久后恢复如常, 除了那道伤口再看不出其他异样。
而自始至终, 那只蚕虫都未将完整的身子露于伤口之外。
夏德全则迅速包扎好伤口, 熟练地挽下熙成帝的袖子, 将一切收拾妥当。
熙成帝右手捻动着圆润油亮的大颗菩提珠,神色很淡, 似乎感知不到痛一般, 夏德全却知道, 这是他心情很不好的体现。
“派去南境的人有消息了吗?”他问。
“……未曾。”
“废物。”
“陛下息怒……”夏德全赶忙道。
“传令过去, 再寻再找, 不许懈怠。”熙成帝拨动串珠,“若有所疏忽,小心他们全家的脑袋。”
“是。”
殿内再度寂静下来,不多时,内侍们鱼贯而入,端着每日例行的药膳与补汤,伺候熙成帝服用。
有人向着夏德全说了什么,夏德全听完,快步走向熙成帝,小声回禀:“陛下,宸月公主那边,有事发生。”
“什么事?”熙成帝一口口喝着补汤,并不怎么感兴趣。
“宁少爷今晚去了公主的住所。”
“哦?”
“两人本一同在后院里说话,结果后来,公主忽然唤了您挑的公子们前去,公然给宁少爷赏看挑选。”
“太不懂事。”熙成帝将勺子随意掷于汤碗间。
今日才与宸月说了选驸马的事,他就明晃晃地召男宠前来,岂不是在给宁元昭下马威。
“然后呢?”
“然后公主问宁少爷是否有心仪的人选。”夏德全罕见犹豫了一下,“结果宁少爷在众人面前……亲了公主,还扬言要把公子们全部杀掉,公主见状,好似气极,还咬了宁少爷……并将公子们都遣退了回去。”
听完,熙成帝反而消了怒气,他重新执起汤勺,说:“看来元昭对宸月用情至深,不错。为保万一,今后不必给宸月送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