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成帝见夏德全面有迟疑,直接道:“想说什么?”
“宁少爷的脾性,是否过于暴躁了些,奴才担心若公主再激他,他会厌恶公主……”
“未曾得到,如何厌恶。”熙成帝并不担心,“况且,宸月如他娘亲一般,生来便是惹人注目的珍宝,元昭不会放弃。”
夏德全未敢说话。
熙成帝忽地又嗤笑了一声,“暴躁?暴躁总比看不出心思要强。是朕高估他了,只懂武艺的孩童,远远比不上他爹,轻易为美色所困,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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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懿这边,所有待选的男宠们通通被轰出堂楼。侍女们也极有眼色地离开了泉池畔,只剩三喜与梨鸢仍留原地。
见此情形,宁元昭贴了贴顾景懿,稍稍退开两步。
方才做了堪称冲动至极的举动,他也有点想离开冷静一下了。
顾景懿看出他的意图,直接拉住他的手,拽着他进屋,一副决计不让他走的架势。
“阿昭不是给我做了甜汤么?我还没有喝呢……”
宁元昭挑眉横了顾景懿一眼,把顾景懿横得心痒,含住他的耳垂解瘾一般碾磨。
“阿昭别走。”她将脸埋在宁元昭脖颈间,似是祈求讨好,又似理所当然。
“我去给殿下取甜汤。”宁元昭倒是很淡然。
“我叫人去。”顾景懿拥紧他,仿佛他走了就不回来了一样。
梨鸢十分能体悟主子的意思,不需命令便主动离开去取甜汤。
三喜在一旁笑着看两人,眼神慈祥极了,简直像看闹小别扭的儿子儿媳。
宁元昭的羞耻尴尬之情迟钝地涌了上来。
屋内一时静默。
梨鸢脚程很快,片刻就送了甜汤回来,还细心地乘于白瓷碗中,放于宁元昭手边。
三喜则与她一道退出屋内,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宁元昭担心汤凉,主动端着汤碗递给她。
“阿昭喂我,好不好?”顾景懿缠人得要命,趁宁元昭手上有东西不好动弹,故意亲着他耍无赖。
宁元昭实在无法,只好回亲了一下表示同意。
他舀起一勺汤来,吹过后喂到顾景懿嘴边,顾景懿这才肯含住勺子乖乖地喝。
“殿下就是想故意看我生气,是不是?”宁元昭一边喂她一边问。
事到如今,他还没回过味来就是傻子。
顾景懿其实一直不满于他那天的回答。
之后种种,不过都是激怒他试探他的手段罢了。
可惜他太迟钝了。
好在这次,他终于看出了顾景懿设下的圈套。
“阿昭生气的样子,好威风呢。”顾景懿理直气壮地承认,“我喜欢看。”
岂止是喜欢。
根本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宁元昭独占般的话语和行为,让他快意到止不住颤栗,几乎当即就想按着宁元昭饯行诺言。
“我都已经想到阿昭的雄姿了……”他在宁元昭耳畔低语。
宁元昭倏尔吻住顾景懿,温柔地吮了吮后很快放开,管教一般说:“不许乱说话。”
“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阿昭……”顾景懿面上委屈,眼神却犹如惑乱人心的妖魅,“难不成阿昭帮我的时候,也要堵着我不许我出声吗?那我可真要憋死了。”
“真到了那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宁元昭好笑地看着她的做作,“我不食言。”语气间竟是十分的纵容。
顾景懿显然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她微含叹息着说:“怎么这样好啊,我的阿昭。”
听不出具体的意味。
“只是以后再也不许故意气我了。”宁元昭认真地提出附加条件。
“我发誓。”顾景懿小孩子一样竖起手指,“再也不会。”
“也不可以再有任何男宠。”
“我只会有阿昭啊。”
宁元昭亲亲她的额头,心情总算回转到还不错的地步,继续给他娇气的公主喂汤。
不过一碗甜汤没喝完,顾景懿就假借也让宁元昭尝尝汤的烂理由,张嘴吻住了他。
汤碗在拥吻间散落,骨碌碌地在地面上翻滚。
但二人都无心再管。
顾景懿同样潜藏的愠恼与不安终于得以肆意地宣泄出来。
他极重极狠地吻着宁元昭,将宁元昭衣襟都扯开大半,似矜贵又野蛮的冷血兽类,不住地吮他咬他。
宁元昭顾念她月信在身,担心她敏感多疑,于是并不多加制止,倒是方便了顾景懿满足口舌之欲。
喉结,胸膛,以及后背的伤痕被屡次光顾,宁元昭抓紧顾景懿的头发,再次确认公主在此道上的天赋与热情,不禁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完成夸下的海口。
应当没问题吧……
他又不是那般体弱无能的男人,再者说,他的精力本身就比旁人旺一些,应是足够招架。
思绪恍然间,他居然闻到了不小的血腥气,不知是不是公主太过激动,引了月信旺盛。
顾景懿慢吞吞放过他的喉结,沾了沾上面湿漉漉的水痕抹在他唇上,轻笑着问:“脸怎么这样红?在想什么?”
“殿下身上的血腥气变重了。”宁元昭说。
“嗯。”顾景懿懒懒地倚在他身上,“有点开心,许是它感应到了。”
怪不得今日殿下与他亲近时有种异样的克制,宁元昭想。
“与阿昭在一起的时候,它总是容易开心。”顾景懿轻声说,“阿昭可不许嫌弃。”
“怎么会。”宁元昭不明所以,这是女子天然就有的,不能控制的事情,他怎么会嫌弃呢。
顾景懿笑眼弯弯,亲亲他疑惑的眼睛,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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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贴贴亲亲许久,不觉间夜色已深,到了宁元昭回去的最后时间。
“要走了吗?阿昭。”顾景懿为他理好衣衫。
“嗯。”宁元昭点头,“我明晚再来看殿下。”
“好。”顾景懿捏了捏他的手指,“与我一同用晚膳。”
宁元昭牵起她手偷偷亲了一下,笑着说好。
顾景懿凝视着宁元昭的身影,在他没入夜色再也看不见之时才转身回屋。
三喜适时走来,身后跟着梨鸢,她手上正端着一碗补汤。
顾景懿面不改色地喝净,梨鸢带着空碗悄然退了下去。
“殿下的心情还不错。”三喜是张天生带着笑的脸,即便不笑也给人种讨喜的错觉,“就是衣裳湿了,该换身新的。”
顾景懿今日仍穿了宁元昭喜欢的那身黑衣裳。
许是因为太黑,许多脏污便不易被察觉。
顾景懿看了眼三喜说的地方,不甚在意地撩开了广袖。
白日里被夏德全割开的伤口本该已经有所愈合,现下却变得愈发狰狞,鲜血淋漓。
他自己弄的。
在宁元昭同意他选男宠之时。
没能忍住。
泉水散开了血迹也冲淡了血味,故而无人发觉。
之后他与宁元昭亲昵,血没了水的冲刷,自然渗了出来而已。
三喜看着,并不多问,拿出伤药仔细给顾景懿涂抹包扎。
“奴才听说,陛下又往南境那边加派了人手。”他开口道。
“这么多年都未寻到要的东西,如今需得靠丹药维持精力,想来他也急了。”顾景懿波澜不惊。
“若有朝一日,陛下寻到了呢?”
“寻到了,便抢过来。”顾景懿神色很淡,“不过,那女人说的东西,世上当真还有么。”
三喜叹了口气:“殿下,她是您母妃,您怎可如此轻蔑。”
“罢了。”顾景懿敛下眼眸,“今日,顾昱衡说,想要让阿昭主动求娶我。”
“奴才看小侯爷正有此意。”三喜顺着他的意思换了话题,“殿下不是也看中了小侯爷吗。这样来,也算一举两得的好事。”
顾景懿没有否认他的话。
“我的前两个驸马,都没活多久。”他说。
“殿下是担心,陛下想以小侯爷开刀,继而瓦解宣正侯的势力。”
“阿昭在秋€€之时的表现,让他忌惮了。”
“帝王多疑,宣正侯府一直以来都是陛下的心头患。既如此,殿下想个法子,不让小侯爷求娶也就是了,小侯爷不开口,陛下顾忌着宣正侯,定不会主动赐婚。”
顾景懿摇了摇头。
无用之举,顾昱衡迟早要把这根眼中钉拔除。
“殿下的意思是?”
“他老了。”
除旧更新,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