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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宁元昭与顾景懿静悄悄离开了宴请的宫殿, 遇见人问时只说喝多,要出去透透气。
五月的天气炎热,太阳将空气都晒得晃动,顾景懿就将宁元昭带回了永安殿。
永安殿里有冰块镇着暑气, 宁元昭总算稍稍舒服了些。
他埋在顾景懿颈间, 嗅着顾景懿的气味, 想让挥之不去的沉香味就此被代替。
说实在的, 爱点沉香的人不少, 他往常也会闻到, 却没有今日这般不适。
沉香。
夏侯烨送他的贺礼,也是沉香。
“元宝,你热不热?”顾景懿托起他的下巴,像是火碰上了冰, 在接触的瞬间就有汗水顺势落下。
宁元昭左手腕的纱布因他心躁不安而被抓得散开, 虚虚地缠着。
“我心里热,殿下……”宁元昭喃喃自语,径直将纱布彻底挑散。
被掩盖着的手腕再一次重见天日。
一直未能痊愈的伤口奇异般活了起来, 赤黑花朵又一次长出, 彰显着某种堪称诡异的生命之力。
宁元昭猛然从袖中抽出刻刀, 意图再度斩掉花蛊。
……却被紧紧地握住了手腕。
……是顾景懿。
顾景懿想要从他手中抽出刻刀, 可他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 让氛围由此变成了他不喜欢的胶滞。
顾景懿便没有再强迫他,只是仍握着他的手腕。
“元宝, 不要伤害自己, 好不好?”顾景懿慢慢抚上他的脸颊, “它长在血肉里, 你伤了它, 自己的身体也会受损。”
“可我讨厌它……”宁元昭声音低沉,好似还算冷静,“我不想看到它……”
“我有办法的。”顾景懿认真地说,“我有办法的,元宝先把刀放下,好吗?”
宁元昭沉默地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它,我能一直感觉到它……殿下的药,对它作用不大了……”
“一点血没用,许多血会有用的。”
宁元昭再度摇头,“我不想这样,殿下……顾景懿……我不想这样……”
滚烫的泪无声砸在空中。
宁元昭竭力维持着冷静,虽然顾景懿的神情已经在他的眼泪中模糊。
他不想,再用顾景懿的血。
其实这念头并不是现在才产生的。
在他发现顾景懿药膏的真相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能闻到来自顾景懿的血腥气。
他不喜欢闻血的味道。
这让他想起熙成帝,熙成帝经年累月地汲取着顾景懿的血,以顾景懿的生命来供养不可控的子蛊。
现在的他,又与熙成帝有什么两样?
所以他让顾景懿不要再以血入药。他想,若是痛的话,忍一忍大概就过去了。
顾景懿说:“阿昭,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再骗你。”
宁元昭听懂了,顾景懿是拒绝的意思。
“……我不想再用你的血了。”他说,“受伤,会很疼。”
“那我一个月制一次,好不好?”顾景懿商量一般,实际却不容拒绝,“省着点用,好不好?”
“……好。”他勉强答应了。
谁知道顾景懿钻了语言的漏洞,一次为他制了一月的量,根本不需要省。
而今日,他连那些药膏都没用完,就又要顾景懿为他放血吗?
不能这样。
把花割掉就好了,偷偷的,不要让顾景懿发现。
不过是伤了点皮肉,就能消除掉心中极端的厌恶,是很划算的买卖。
说不清的自厌隐隐约约浮现,宁元昭不禁想,顾景懿蛊毒反噬的时候,是不是也如他一般,以伤止厌。
对他人的厌。
……对自己的厌。
分神间隙,宁元昭手中的刀被拿走了。
他顿了顿,嗓音微涩地开口:“殿下,不用血了,我让它在那搁着就是了……我,不割它了……”
“会不会很痛?”顾景懿问。
“……不会的。”
“小骗子。”顾景懿用刻刀割断了衣袍,将宁元昭手上的花缠了个严严实实,“就算现在不痛,以后呢?它既然长了出来,想来让人痛的地步也会不同往常。”
顾景懿将割下的衣裳绑了个结,“元宝,知道这花为什么会让你痛吗?”
“是顾琰操纵了它。”
“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子蛊受母蛊的影响,母蛊又受主人的影响,因此顾琰想你的时候,子蛊有所感应,便会痛。”
“……小金子从来没有让我痛过。”
“元宝,我们是相互喜欢着的。”顾景懿吻上他的唇,“情蛊情蛊,一个人的情,只会是痛苦的。”
宁元昭蜷了蜷手指。
“而且宝宝,你忘记了么?除了血,还有一种止痛的办法。”顾景懿捏住他的后颈,“与我欢好就可以。”
宁元昭真地忘记了。
最初的时候,他没有告诉顾景懿蛊毒的事,顾景懿就是以这种隐晦的方式在帮他。
关心则乱。
“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宁元昭不再去想手腕上的伤痕,起身想要拿起他的刻刀。
顾景懿快他一步将刻刀收回。
“殿下?”宁元昭有些疑惑。
“暂且没收。”顾景懿如是说,“元宝要乖乖听我的话,不可以伤害自己,等我找到解蛊的办法后,再将刻刀还给元宝,可以吗?”
宁元昭忽然笑了下,回答道;“可以。”
-
满月宴席上。
宁秋水以更衣为由,来到后殿。
而后,她听见春屏说:“娘娘,元昭少爷说他今日喝酒太多,身体不适,故而先行离宴,请娘娘不要生气。”
“元昭人呢?”
“已与宸月殿下离宫了。”
“嗯。”宁秋水将手浸入温水中,默默缓解紧绷的精神,轻声道,“就当不知道此事。”
“奴婢晓得。”
春屏为宁秋水擦净手上的水珠,同她一道走回了正殿。
熙成帝的神色有些微妙,小升子见她来了,赶忙跑到她身边,焦急道:“皇后娘娘,您可见了宸月公主与驸马爷?”
“未曾。”宁秋水眉心一凝,“怎么了?可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这应是没有……”小升子呐呐的,“就是陛下见公主座上无人,心中疑惑……”
“春屏。”宁秋水吩咐,“去看看公主和驸马爷去哪了,小升子你随春屏一起去吧。”
“是。”两人齐声道。
不多时。
小升子问清顾景懿和宁元昭的去向,回到殿中对熙成帝耳语:“陛下,经下人们说,宸月殿下与驸马,宴中酒醉后回了永安殿醒酒,之后便离宫了?”
“离宫?”熙成帝神色沉沉,“谁准他们离宫的?”
小升子不敢回答了。
因为他不懂熙成帝怒从何来。
宸月公主骄纵跋扈,提前离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更不是头一遭发生,陛下今日里,怎的这般生气?
待到酒阑人散,小升子依然没想清楚这问题。
宁秋水则带了补汤,亲自来到了熙成帝殿中。自入夏起,体贴君主的皇后娘娘就时不时会带补汤为帝王去躁降火养气,如今已不是第一年。
“皇上。”宁秋水放下补汤行礼。
谁料先得到了句兴师问罪:“皇后,朕想宸月和元昭留宿永安殿,你为何未将命令传给他们?”
“是臣妾的不是。”宁秋水说着,面上的神情却甚是平淡,显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公主未曾告知就提前离宴,臣妾实在没想到,便没来得及告知。”
“罢了!”熙成帝将手上的菩提珠扔到桌面上,“是朕从前太惯着宸月了。”
到底是顾景懿没规矩先走了,怪宁秋水至多是迁怒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