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第9章

灯烛被窗外的风吹得摇曳,卫寂心里亦乱糟糟,那卷经断断续续写了很久。

人伦告诉他要以孝为先,心里却觉得难受。

所以他一向不跟祖母亲近,也不愿跟他父亲提及他母亲。

如今有人告诉他,天下无不是父母是一句混蛋话,卫寂心中不可谓不震撼。

不知姜檐的手什么时候移开了,卫寂的眼睛露出来,他低垂着眼角,那颗痣摇摇欲坠,像是随时滚下来,变成一滴泪。

姜檐心跳漏了半拍,不自觉捧上他的脸,倾下身子,将唇凑了过来。

寝殿寂静无声,时间变得缓慢。

姜檐闯入卫寂的视野,蹭过他的鼻尖,唇瓣微张,似乎要含住他的唇。

卫寂瞳仁颤动,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檐,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软糯嗓音,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灌进来的寒风一下子吹醒了卫寂,他涨红着脸别过头。

一个穿着藕粉色冬装的小女孩走进来,一张小脸粉雕玉琢,进门就朝姜檐扑来。

“舅舅,抱。”

姜檐眼皮抽了一下,臭着脸回身抱了她一下。

他抱得极敷衍,昭文小郡主不满意,伸着短小的胳膊,糯糯道:“还要抱。”

姜檐并不吃她这套,“不抱。”

小郡主掘起小嘴,打了姜檐一下,“坏舅舅。”

打完姜檐,她癫癫地跑到卫寂旁边,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做一个要抱的姿势。

卫寂赶紧将小郡主抱起来,对上姜檐含怨的目光,他一慌,抱着小郡主避开姜檐。

方才姜檐……是要亲他么?

想起唇上那抹若有似无的触感,卫寂心如擂鼓。

小郡主歪头看着卫寂,好奇道:“你脸怎么这么红,是病了么?”

卫寂慌乱地撇下视线,“没,没有。”

小郡主双手抱住卫寂的脖子,突然贴了过来,像猫猫蹭脸似的在卫寂面颊蹭了两下。

她蹭着卫寂撒娇,“你去年做的风筝被他们弄坏了,今年再给我做一个,好不好小卫?”

“不准给她做!”姜檐拎起昭文的后衣领,把她从卫寂怀里抱了过来,“风筝是她自己弄坏的。”

昭文不舒服地踢了踢姜檐,“坏舅舅。”

“别乱动,胖得要死。”

“你才胖。”

小郡主气得两颊的婴儿肥鼓囊囊,口中不停骂,“坏舅舅。”

昭文是姜檐的胞姐姜筝所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性子却不跋扈,只是有些娇气。

见他们舅甥二人吵了起来,卫寂赶忙从中调停。

昭文年纪小,卫寂哄她的话语不免多,惹得姜檐十分不快。

他瞪着卫寂,“你向她,不向我?”

这哪有什么向与不向的?昭文不过四五岁,自然该先哄她。

但看姜檐双眼冒火,又想起方才他贴过来的模样,卫寂的视线左右乱晃,讷讷道:“臣……没有。”

姜檐不依不饶,“没有你哄她?”

卫寂不敢说话了。

昭文帮卫寂踢了一脚姜檐,她的小屁股还坐在姜檐左臂,人却扭过身,一把搂住卫寂的脖颈,“小卫抱,不要臭舅舅。”

姜檐不肯松开,昭文也紧紧抱着卫寂,撅着屁股蛋一直拱姜檐,企图从他怀里拱出来。

“小卫抱。”

“不准抱她。”

卫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左右为难之际,姜筝进来了,看到殿内的场景,修长的眉梢微挑,“呦,这是做什么呢?”

趁姜檐回头时,昭文一屁股拱开他,小短腿勾住卫寂的腰。

怕她掉下来,卫寂忙托住,这个动作换来姜檐一记瞪。

卫寂缩了一下脖子。

昭文搂着卫寂,欢快地唤了一声,“阿娘。”

姜筝走过来,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见不着你舅舅,吵着要来,见了面又要吵。”

马车进了东宫刚停稳,昭文便跑下来,一路喊着舅舅。

她跟姜檐一向这样,吵得越厉害,不见时越想,周围的人都哄着她,宠着她,只有姜檐跟她斗嘴,抢东西。

他俩最常抢的就是卫寂。

卫寂抱着昭文不好行礼,只得微微躬身道:“公主。”

姜筝一进来便看见卫寂,等他出声才调侃道:“小卫大人也在呀,你跟我这弟弟倒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你俩整日凑一起不嫌烦?”

开始就是姜筝叫他小卫大人,旁人都喊他小侯爷,后来连带着整个东宫在叫,显得比别人亲近似的。

原本这话没什么,此刻卫寂一听,登时有点上脸,耳根火辣辣的。

第9章

将卫寂的脸逗红了,姜筝换了个神色,转头对姜檐淡淡道:“收拾收拾,随我一块进宫。”

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不言而喻。

姜筝也不喜太后,但她跟姜檐不同,不论再厌恶,与太后也能笑意盈盈同坐。

一个拔了爪牙的深宫老妇人而已,压根犯不着她动火上气。

可惜姜檐不明白这个道理,姜筝只能亲自来押人进宫。

姜檐梗过脖子不愿去,在卫寂看来时,他脸色才缓了缓。

公主殿下都来了,太后的情况怕不是太好,这种时候他若还不肯露面,十分不妥。

卫寂有心再劝姜檐几句,又想起他跟太后之间的恩怨,心里不太想他不顺心。

卫寂拿起案桌的佛文,捧到姜筝面前,低声道:“这是殿下抄的经文,只拿这个进宫可以么?”

姜筝接过那两卷纸,细细的长眉微挑,别有深意道:“真是他抄的?”

卫寂头压低了一分,答非所问道:“是……殿下的字迹。”

是不是姜檐写的不重要,要紧的是太后病重,太子抄写经文为其祈福。

姜檐霍然上前,从姜筝手中抽过纸卷,冷嗤,“那老妖婆也配?”

卫寂张了张嘴,担忧地望着姜檐。

姜筝也不生气,唇角弯了弯,“是,她是老妖婆,她不配,但她快死了,无论生前再怎么斗,再怎么争,死后什么也带不走。”

她抬手为姜檐理了理衣襟,明艳的眸含着笑,“你却不同,你有父皇母后,有我,还有小卫,更大把的时光好活。”

“随我去看看她罢,让她知道我们过得很好,要她含着怨,带着气,死也不能瞑目。”

说这番话时,姜筝语气温和至极。

卫寂脸都白了,忙去捂小郡主的耳朵,生怕她被大逆不道的话吓到。

昭文窝在卫寂怀里,卫寂捂她耳朵时,她眨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派天真。

见卫寂脸色不好,她还伸出肉嘟嘟的手,拍着卫寂的背哄他。

姜筝瞧见之后,莞尔一笑,“小卫大人不会告诉别人,本宫说了这些话吧?”

卫寂后背浮上一层冷汗,磕巴道:“臣,臣不会。”

知道卫寂胆子小,姜檐皱眉,“你吓他做什么?”

姜筝扬唇大笑,好脾气地说,“好好,是我的错。我只是在说玩笑话,小卫大人别当真。”

卫寂:“……臣不会。”

“我进宫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姜檐看着卫寂熬红的眼皮,低声说,“困了就睡一觉。”

姜筝从卫寂怀里抱过昭文,闻言笑着问姜檐,“睡一觉?你让小卫大人在哪儿睡一觉?”

姜檐看了一眼卫寂,回头对姜筝说,“不用你管。”

“我不管。”姜筝抱着昭文朝外走,悠悠道:“那日后你可别求我。”

昭文骨碌着眼珠,在姜筝耳边说,“阿娘,我要骑舅舅大马。”

姜筝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蛋,“进宫再说,现在你舅舅可不会趴地上给你骑。”

在卫寂面前,他是十分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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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檐跟姜筝离开后,偌大的寝殿只剩下卫寂一人,金福瑞让人端进来几盘瓜果,还添了新的茶水。

卫寂作揖道谢,“多谢公公。”

金福瑞挂着笑,“您真是折煞奴才了,若还有需要,小卫大人只管使唤,奴才就在门口候着。”

卫寂颔首道了一声‘好’。

金福瑞领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看着案桌上那两卷没拿走的经文,卫寂叹了一口气,他走过去卷好,重新放回皮质的卷筒中。

太子进宫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卫寂闲着无事翻出一册书。

他心里乱糟糟的,担忧姜檐见了太后会口出狂言,也为文昭小郡主没来之前,那点若有若无的暧昧而心惊。

卫寂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一字一句读着手中的书,心神慢慢平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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