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第10章

直到日暮西沉,姜檐披着霞红的余晖归来。

寒风入室,卫寂的心与翻飞的书页一样乱,僵坐在椅上,怔怔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太子。

姜檐大抵是不好意思,视线与卫寂撞上后又飞快移开。

待他走近,卫寂才回过神,慌乱起身,胡乱问了一句,“太后没事罢?”

提及她,姜檐眸中渗出几分冷意,“暂且活着。”

意识到自己起了一个不好的话头,卫寂抿了抿唇。

姜檐解了外袍,随手搭在屏风上,余光瞥了一眼卫寂,状似不经意地问,“你睡了么?”

卫寂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姜檐是在问他,有没有在这里睡上一觉。

卫寂摇摇头,“没有。”

姜檐没说话,递给了卫寂一个通体发红的果子。

这果子叫红番果,是番邦进贡来的,春天开花,秋后结果,从千里之外赶路送过来,到大庸时已入冬。

没来东宫之前,卫寂都没见过这种果子,剥开外面的皮,里面是红壤的果肉。

姜檐说,“番邦刚进贡上来的,估计明日才能送到东宫,这是我从御书房拿的。”

卫寂呆呆地应了一声,手攥了攥袖口。

自打他说过这果子很甜,每年送到东宫的那几颗红番果都进了卫寂嘴里。

果子的皮很厚,不易剥开,姜檐拿起一柄金镶绿松石鞘小刀,从中间切开了果子让卫寂吃。

姜檐让金福瑞拿来一个银勺给卫寂,让他用勺挖着果肉吃。

卫寂道了一声谢,捧着红番果咬了一口。

暑热之地的果子大多都甜,汁水也很足,染在卫寂淡色的唇上,像搽了口脂似的,红红的,让人想要亲一口。

姜檐不自觉地挨了过去。

他投下的影子像一道延伸的网,一点点罩住卫寂。

卫寂感受到了姜檐的靠近,呼吸微滞,抬眸看着又开始散发黏糊气息的姜檐,那双略带湿润的眸像是盛满了他。

这已是第三次,姜檐作出要亲他的举动。

卫寂大脑空白,喉咙攒动,他身子一歪,惊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姜檐回过神,忙将卫寂扶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磕到没?”

卫寂直愣愣看着姜檐,面上泛着热意,垂着头不敢看姜檐。

姜檐瞧他满脸潮红,嘴巴也红彤彤,呼吸变得急促,几次俯身想要亲他,却又不知如何下嘴似的,迟迟没贴上去。

最后气闷地背过了身子。

沉默良久,姜檐背对着卫寂,干巴巴道:“你说话!”

卫寂脑袋一团浆糊,惶惶不安地问,“殿下要臣说什么?”

姜檐偷瞄了卫寂一眼,“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卫寂不知他是明知故问,还是真的不知,唇瓣翕动,半晌才吐出一句,“臣也不知怎么回事。”

“我一靠近你,你就脸红。”姜檐喉间的突结滚了一下,磕绊道:“你,你是不是心悦我么?”

卫寂脑袋轰的一声,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了,他惊得险些跳起来,声音不自觉拔高€€€€

“臣没有。”

姜檐立刻扭过头,顶着一双红彤彤的耳朵,指责道:“你怎么没有?是谁冬日怕我冷,会早进宫几刻钟,用手炉将我会摸到的所有东西烘一遍?”

“是……臣。”

“是谁夏日怕我热,偷偷往我手里塞冰块?”

“是臣。”

“是谁为了陪我应付父皇的抽查,跟着我苦读到天亮?”

“是臣。”

“是谁为了哄我开心,偷偷从外面带些宫里没有的小玩意儿?”

“是臣。”

“是谁怕我被言官骂,熬夜写经文?”

“是臣。”

“又是谁整日想着讨我欢心,想做太子妃?”

“是臣。”

卫寂说完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自己回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猛地抬头惊惧道:“这个不是臣。”

姜檐哼了一声,“你也不用狡辩,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卫寂冤枉坏了,他做的这些都是一个伴读该做的,怎么到太子眼里就成了蓄意勾引?

“臣不是要狡辩,只是那时还小,与殿下相熟时也才十四岁。”怎么可能存了那样的心思?

姜檐睁大眼睛,耳朵红得更厉害,他别过身子害羞道:“你,你十四岁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卫寂:……

-

卫寂从皇宫出来时,犹如一团失了心神的游魂,他也不知事情如何会变成这样。

太子殿下认定他对他有非分之想,他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反而让太子认定他存了那样的心思。

卫寂愁容满面,心里慌得不行,这几次太子想要亲近他,难道是误会他心里喜欢他?

这可如何是好啊?

回到侯府,卫寂闷在房中,脸上的热意直到现在都没降下去。

卫老太太遣人过来,说是炖了乌鸡人参汤给卫寂补身体,要他过去用晚饭。

卫寂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烦闷,他强压下这种情愫,换了一身衣服去了老太太那里。

卫宗建今日也在,还有继室林氏,以及比卫寂小了七岁的龙凤胎。

“哥哥。”

见卫寂来了,两个孩子缠了过来。

卫寂为人和善,性子又好,因此极招小孩子喜欢,卫宗建在凉州任职时,两个小的乐颠颠当卫寂的小尾巴。

回到京中后,他们关系倒是淡了下来,老太太不让他们疯跑,作为儿媳林氏自然不敢不从,对龙凤胎的管教严格了许多。

卫寂给他俩一人一块酥糖,俩人开心极了,拉着卫寂撒娇还想要。

端坐在主座的老太太摆了摆手,“好了,让你哥哥吃饭。在东宫待了这么久,怕是早就饿坏了。”

她慈眉善目对卫寂道:“快入座。”

卫寂垂首应了一声,按老太太的意思僵硬地坐她身旁。

席间老太太一直嘘寒问暖,卫寂十分不自在,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恭敬小心地应着,那句‘我想辞任’压在舌尖下,几次都没吐出来。

卫寂打算明年参加科举考试,想回家好好备考。

第10章

卫寂一早便盘算好科举之事,只是今日才打定主意辞任太子伴读。

伴太子读书只是听起来光耀门楣,但大庸朝制度即便是天子伴读,也要参加科举,并无特殊优待。

直到吃完饭,卫寂也没跟老太太和卫宗建说他的打算。

最近老太太待他和蔼了很多,可能是因为他深受姜檐信任,也或许人老了,想要享受天伦之乐,所以对他们并不像之前那么严苛。

只不过卫寂已经长大,无法像年幼的弟弟妹妹那样,枕在她膝上撒娇,说好听的话讨她欢心。

吃了饭,卫寂便作揖告退,“祖母安,孙儿想回去温书。”

老太太摸着趴在膝头的孙女脑袋,面容温和,“去罢,别熬太久,伤眼睛。”

卫寂躬身,“是。”

从老太太院子回到自己屋中,卫寂坐到桌案,翻了两页书,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两年前他曾跟姜檐说过,自己想要考科举,当时姜檐还夸他,原话卫寂至今记得一清二楚。

“你好好读,若是能一举中第,孤的脸上也有光,到时候孤重重赏。”

姜檐拿出自己的玉佩放到桌上,还说要是卫寂能考好,他便将这块玉佩送给卫寂。

隔了一年,姜檐大概是忘了自己先前的话,早早就将玉佩赠给了卫寂。

原本卫寂想过了这个冬天,开了春再跟姜檐说这件事,可今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提前。

-

隔日一早卫寂坐马车去了东宫,姜檐那些话犹在耳边,他拿着手炉也不知该不该给他烘座。

最终卫寂叹了口气,还是烘了。

姜檐来时,目不斜视地从卫寂身旁走过,坐到暖烘烘的软座上,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卫寂坐在他身后,佯装忙碌地翻动着纸页。

卫寂表面镇定,实则内心乱得很,生怕姜檐转头看他,因此一刻钟也不停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今日的姜檐转了性似的,没看卫寂一眼,没转身与他说一句话,姿态端得很高。

卫寂抬起头,看了一眼他宽阔挺直的肩背,唇微抿,而后又垂下头。

他俩的异常很快引起两个世子的注意,他们相视片刻,彼此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困惑。

一个用眼神问,“闹别扭了?”

另一个用眼神答,“像是”

往日太傅不讲课时,姜檐便会转过头与卫寂说小话,今儿却没理卫寂,也不知闹什么别扭。

就算他闹脾气了,按卫寂的性子也会上前去哄,过不了多久俩人就会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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