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第29章

姜檐仿佛一个采珠人,他埋在卫寂脖颈,想要撬开蚌壳似的,一直用鼻尖拱卫寂。

卫寂最先恢复冷静,因为那股味道又消失了,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清静,唯有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姜檐,彰显着方才的异常。

他是不是快要分化了?

这个念头刚浮出脑海,他便被姜檐推了推。

一滴热汗从姜檐的鬓角颤巍巍滑下,在他刀削般的侧脸留下一线湿意,那双眸也泛着水光。

姜檐用了十分的克制,才从卫寂颈窝挪开,他嘶哑着说,“叫金福瑞送你回去,我到雨露期了。”

本来还有两日,但被卫寂的气味一刺激,姜檐提前进入特殊期。

他谨记着章鉴的嘱咐,压抑着本能,不敢在雨露期离卫寂太近,怕会影响卫寂分化。

卫寂还没反应过来,姜檐已经推开他,然后踉跄着爬到睡榻上,用被褥裹住自己,背对着卫寂,发着抖说,“你快出去!”

听着嗓音嘶哑至极的姜檐,卫寂心口紧了紧,怕自己待在这里让他更难受,他赶忙起身朝外走。

走到门口不放心,卫寂回头看了过去。

姜檐不知什么时候翻过了身,整个人埋在棉被中,只露出一双眼睛黏在卫寂身上。

见他回头了,姜檐忙将那条被缝合上,但很快又舍不得地撩开了一点,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卫寂。

卫寂的脚被这样的目光钉住,片刻后还是咬牙走了。

金福瑞候在偏殿,听到卫寂喊他忙跑过来,“怎么了,小卫大人?”

卫寂急道:“殿下雨露期到了,快去请御医。”

金福瑞吩咐人去叫御医,自己则进了寝殿看姜檐。

卫寂不敢再进去,只能站在殿门口,在寒风中吹了一会儿,金福瑞出来说姜檐要他送卫寂回侯府。

卫寂望了一眼殿内,低声道:“殿下难受,还需您在身边侍候,我自己回去便可。”

金福瑞一脸为难,“殿下吩咐的,咱家不敢擅自做主。这样罢,咱家送您到门口,看着您上马车,也算完成了殿下的交待。”

卫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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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卫寂心总静不下来,连书都看不进去。

小厮来添茶时,见他皱着眉在屋中踱步,不免心生疑惑,“公子可是病了?”

卫寂摇摇头,让他出去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卫寂忘记这是新添的,入口后烫得他面色拧成一团,舌上火辣辣的。

卫寂不住揉鼻,这口热茶下去,呛得他鼻头都不舒服,像泡进了水中,酸酸涩涩的。

那股酸涩感好半天没下去,周围的气息叫他心烦意乱。

老太太差人过来请卫寂过去用饭,他忍着不适去了。

正用饭时,东宫的人来了,说是太子殿下发了热症,明日卫寂不用去东宫。

金福瑞亲自来的,面上带着笑,话说的滴水不漏。

“打扰老夫人与侯爷了,咱家来除告诉小卫大人殿下热症,还想从小卫大人拿一串犀牛角珠。说是犀牛角磨碎了入药,可以缓解热症。听闻小卫大人有一串年份久的珠子,御医说年份越久入药越好。”

卫宗建没有多想,转头对卫寂说,“那快去给金公公拿,莫要耽误了殿下服药。”

卫寂应了一声,带金福瑞回了自己院子。

屏退其他人后,金福瑞将一包东西给了卫寂,“这是殿下的贴身之物,殿下要咱家亲手交给您。”

卫寂耳根一热,接过那包东西,问金福瑞,“殿下没事罢?”

金福瑞叹了一口气,“食欲不好,连药都不肯喝,这次闹得竟跟第一次发热症似的,真是怪事。”

卫寂提起心,担忧道:“那怎么办?”

金福瑞目光放在卫寂身上,“咱家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就是不知您愿不愿意。”

第26章

深冬的夜, 寒风呜咽,房檐落着一层银白的霜。

寝殿内却温暖如春,地上铺着厚厚的织花地毯,四角垂着幔帐, 一盏昏光的孤灯勉强照亮。

殿门从外面打开, 夜风卷起幔帐。

听到有人喊他殿下, 裹在棉被里, 烧得正难受的姜檐不耐地拧起眉,声音嘶哑干涩, “拿出去, 不喝!”

来人并没有被呵走,反而上前几步。

“殿下是奴才。”金福瑞道:“奴才刚从小卫大人那儿回来, 小卫大人叫奴才将这些东西交给您。”

棉被里的姜檐动了动, 露出一张绯红的脸,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侧, 濡湿的长睫上下颤着,闷闷地小声问, “什么东西?”

金福瑞将东西递过去,笑着说, “是小卫大人的衣物。”

姜檐烧红的耳尖动了一下,明知故问,“送孤这个做什么?”

他伸手飞快拿过来, 然后拽进棉被里, 再次蒙住头将自己埋进那堆衣物里。

金福瑞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太监, 对方赶紧将药递给他。

金福瑞拿汤匙搅动冒着热气的汤药, “小卫大人特意交代奴才,一定要亲自服侍您将药喝下去。”

姜檐再次从棉被里钻出来, 嘴上说着€€嗦、麻烦,但却痛快地仰头将那碗药喝了。

把药碗丢给金福瑞,姜檐又埋进了被窝中。

金福瑞不再多言,领着小太监退了出去。

那些衣物都是卫寂贴身穿的,有不少是绸面的料子,刚从外面拿进来,又凉又软。

姜檐贴在柔软的料子上,发烫的脸忍不住蹭在上面,他舒服地眯起眼睛,那模样仿若一头收敛獠牙和利爪,露出肚皮的大兽。

这种时候,姜檐的嗅觉尤为敏感,能清楚地闻到衣料上卫寂残留的味道。

姜檐用卫寂的衣物给自己筑造了一个牢固的、可以抵御外面纷杂气息的巢穴,他窝在里面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

这一觉,姜檐睡得很沉,也很舒服,醒来后他终于肯吃东西。

但吃得并不多,清心汤只肯喝下半碗,另半碗谁劝他也不想喝。

姜檐窝进‘巢穴’里,倦倦地敛着眼睫,下巴时不时便会蹭一蹭身下的衣料。

那上面已经没有多少卫寂的气味,姜檐心头浮躁,最后喊人拿纸笔过来。

小太监搬来矮几,将宣纸铺在其上,姜檐提笔蘸了一点墨,在纸上写下几个字,然后让人将信交给卫寂。

东宫的小太监送来信时,卫寂正在屋中写一篇聱牙的经史。

不知怎么回事,这两日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书也读不进去,所以才想写一些东西静静心。

听闻东宫的人又来了,卫寂笔下一顿,墨汁在纸上洇透了一片。

回过神,卫寂忙在纸上吹了吹,将那团墨吹干了,他才起身出去见那小太监。

小太监捧着一封信递过来,“殿下给您的。”

卫寂双手接过,口中客气,“劳烦了。”

小太监又说,“不知小卫大人是否回信?”

卫寂一愣,“殿下让我一定要回?”

小太监没说话,只是朝卫寂露出一个苦涩之笑,“殿下是没说,但奴才觉得您还是回一封为好。”

卫寂若是能回信,对于他们这些近身侍候殿下的人来说是好事。

闻言卫寂神色讪讪,“那你进来喝杯热茶,我可能需要一些时辰。”

小太监喜道:“您慢慢写,不着急。”

卫寂让人给小太监上了热茶跟点心,他则拿着这封烫手的信件回了里屋。

以姜檐的性子,卫寂还以为他会在信中写些让人不自在的话,毕竟昨夜金福瑞从他这里拿了一堆贴身的衣物给姜檐。

金福瑞对卫寂说,他身上的气息能让姜檐情绪安定,因此每次雨露期,姜檐总是喜欢黏着他。

卫寂不知这招是否真管用,但还是让金福瑞拿走他不少里衣。

等金福瑞走后,卫寂打开姜檐要金福瑞送来的东西,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姜檐送来的是贴身佩戴的物件,香囊、玉佩、巾帕等等。

那一刻卫寂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金福瑞跟他要几件衣服,他都没想过外衣什么的,满脑子都是‘贴身’二字。

这下闹了一个大乌龙,殿下看到那包衣服怎么想他?

卫寂硬着头皮打开信,姜檐竟没写他所想的那些话,反倒只有两个字€€€€

难受。

姜檐写字一向龙飞凤舞,恨不能力透纸背,这次却写得软趴趴,‘受’最后一笔甚至是虚的,好似没了力气。

只是看这两字,卫寂也能想出他下笔时的模样。

定是耷拉着眼皮,薄唇微抿,一双眼像是能泞出水来,看着又委屈又负气,像个闹觉的孩子。

卫寂弯眸笑了,他收好姜檐那封信,研墨、铺纸,慢慢地写下一行字。

殿下,要好好用饭喝药。

姜檐趴在枕上,裹着被子看卫寂的回信,发苦的嘴巴抿成一线,不禁哼了一声。

怎么就回这几个字?而且他哪有不好好用饭喝药了?

与信一起送到东宫的还有一盒冰糖脆梨,是卫寂做的。

姜檐捻了一块放入口中,将信又看了一遍,然后面无表情地扭头,问身旁的人,“谁多嘴与他说,孤没好好用饭喝药?”

金福瑞偷瞄了一眼信中的内容,装傻道:“想必是小卫大人担心殿下生着病,没有胃口用饭,并非觉得殿下不肯吃药。”

话真假不要紧,要紧的是能不能说到对方心坎中。

姜檐果然没再说什么,只是哼哼了两声,歪头靠在软枕上,拿着卫寂的信,眼皮直打架。

不多时,姜檐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灯下的他拢了一层淡淡的光,被汗打湿的发根滢着薄亮,光洁的额上亦是落着细腻的汗珠,面色潮红,唇却有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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