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 第10章

思及处境,傅希言悲从中来,忍不住赋rap一首。

人在屋檐下,

屋檐老掉瓦,

与其被砸,

不如换顶大伞打一打。

大伞在哪?

瞧帐篷最贵的那旮沓!

这时候,傅希言不由真心感激起自己的眼瘸。要不是当初他在自醉楼一眼“相中”楼百战,就不会遇到三皇子,更不会坐下来吃饭聊天。

回想他那日在饭桌上拍出的几记无影马屁,是那么的精巧,那么的完美,想必能令三皇子受用至今。想必只要自己制造个偶遇,就能与他迅速接头了。

不过三皇子除了第一日骑马,接下来都和三皇子妃乘坐马车,傅希言在外围绕了两圈,找到了几个显而易见的破绽,正想趁着今夜月黑风高,成其好事,营地忽而骚动,源头依稀就是家眷驻扎地。

傅希言心惊,该不会是三皇子出了什么事?

正当众人胡乱猜测、惶惶不安之时,楚少阳策马驾到。楚光任人唯亲,已将他提拔为百户。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作为管二代,自有些威信。

他也不说废话,直接点了批原羽林卫的熟手,留下句“坚守营地”,就箭一般地领头窜出去了。

留下的,大多似傅希言这样走后门进来的社会新鲜人。一个个的,年纪轻轻,背景梆硬,压根不知道什么是办公室智慧,还以为上班就似金吾卫,只要上司不在位,唠嗑八卦无所谓。

谣言悄然四起。

傅希言可不管这些,好不容易牢头走了,抓紧时间补了个好觉。

觉前,他听到的剧情还是三皇子妃突发急症,醒来,已演变成三皇子与工部某官的女儿通奸,不巧被三皇子妃撞见,急怒攻心,吐血三升,太医束手无策,楚少阳带人寻访名医。

傅希言刚觉得这故事毫无逻辑,荒郊野外,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案,哪来的名医敢接手?立即就有人将故事圆了下去。

“你们不知,离此不远,有个裴介镇,镇上有个柳木庄。每年清明时分,庄主便开设普济会,请来大夫为贫苦人家施医赠药,代代如此,声名远播,吸引不少慕名而来的杏林圣手于此隐居,久而久之,变成了杏林镇,每天都有人来求医问诊。”

他一说,在场不少人都想起了这个地方。傅希言也想起家里曾为他请过一位大夫,好似就来自裴介镇。

有了地名,众人回味三皇子的狗血故事,越发真情实感。

一时鄙夷官员家小姐寡廉鲜耻,一时羡慕三皇子齐人之福,一时又点评三皇子妃度量狭窄。

傅希言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三皇子的人,若有,自己一言不发也不好,便道:“楚百户是没长嘴,还是钱不够,请个大夫也要拉着一群人壮胆?再说,裴介镇大夫的医术也未必高明。”

有人不服气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傅希言笑了笑道:“我请过。”

于是一群人嗑瓜子的方向又变了,开始好奇傅希言年纪轻轻的请大夫做什么?

减肥这事儿,古人或许藏藏掖掖,但在傅希言这里,就是个能建康交流、互相激励的话题,当即滔滔不绝地述说起来。

千奇百怪的健身器械,五花八门的减肥食谱……听得一群人目瞪口呆。

趁傅希言喝水润喉,有人提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那你怎么不瘦呢?”

傅希言只觉嘴里的水发苦,仰天长叹:“我也想知道啊。”

“我倒知道个药膳,我姨试过,效果极好,只是记不太全,回头帮你问问。”

“我娘也有个方子,传给我姐了,我也帮你问。”

“……”

顿时,简陋的营地里,袍泽之情闪闪发光。除了傅希言,谁都没发现这话题已经转得十七级以上台风都刮不回来了。

用完早饭,众人收拾好东西等待启程,但直至午时,才有一人独自骑马回来,径自往三皇子营帐去了。

再没眼色的也看出大事不妙,反倒不敢再议,一时间,整个营地静默无语,只闻鸟鸣虫叫和马儿吃草的咀嚼声。

凭借看过的各类电视剧和小说,傅希言心中也生出几分猜测,意外嘛,无非遇刺、叛变、斗殴、下毒、发病、失窃、走失……那么几种。

哪种威胁的都是楚光的项上人头,和他没什么关系。傅希言悠然自得地躺下,准备睡个午觉,眼睛刚闭上,就被楚光的心腹无情地叫起来。

“指挥使召见。”

哦豁,这可真是,王婆照应武大郎€€€€准没好事。

傅希言揉揉眼皮,打了个哈欠,喝了口水,又放了泡水,才施施然地跟上去。

心腹目瞪口呆:“你,你怎么这么多事!”

傅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面见上官,何等大事!若非身居简陋,我必然要沐浴焚香三日才去的。”

心腹想,信你个鬼!

傅希言跟着他,头一次从营地外围走入腹地,只觉此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卫森严得不同往常。可惜沿途没碰上周耿耿和周忠心,万一自己遭遇不测,连个搬救兵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不由放慢脚步,时时关注他动向的心腹立马转头瞪他。

傅希言疲倦地说:“累了累了。”

心腹怒道:“这才几步路。”

傅希言委屈地说:“你自己一个人走,我扛着三个人走,能一样吗?”

心腹看着他庞大的身躯,一时语塞,走了七八步,他才想起,傅希言的腿粗得跟大象似的,一条顶仨,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营帐近在眼前,那绝妙的反驳之词注定要胎死腹中了。

他不由又瞪了傅希言一眼。

傅希言被瞪得莫名其妙。大家萍水相逢,只是同行几丈路,你这一脸“我怀孕了,你是孩他爹”的哀怨从何说起啊!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营帐外诡异的气氛吸引。

按理说,这里是楚光的营帐,外面守的应该是锦衣卫才对,可粗略看着,似乎三皇子近卫的人数要更多、站位更核心些€€€€就算三皇子过来串门,这阵仗也有些喧宾夺主了。

他转头看心腹,心腹却视而不见,只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入内通报,过了会儿,心腹带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了。

傅希言认得,正是昨晚被楚少阳带走、今天又独自回来的那个卫士。

他见对方面色青白,有心想打听几句,却被心腹催促着入内。

进帐后,傅希言飞快地扫视账中情形。

只见三皇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而营帐的主人正低头捡书,帐内气氛宁静得有些阴森。

傅希言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震惊地长大嘴巴”,就见三皇子一扫面上的阴沉,娴熟而自然地招呼道:“希言来了,没想到我们同行这么多天,今天才算见上面。”

看他一脸“别装了,我早知道你早知道我是谁”的了然表情,傅希言只能默默收住酝酿许久的“震惊”“茫然”“不敢置信”“惊喜”“敬仰”等递进式的情绪表演,谦恭地站在一边。

楚光冷眼旁观,皮笑肉不笑道:“若非殿下知会,我还不知傅贤侄与殿下是旧识。若知如此,便该早早地调你到殿下身边才是。”

傅希言之前想找三皇子援手,那是依仗自己出身伯府,讨个人情,可现在倒像是三皇子有意要提拔他?

那双方的供求关系可就倒过来了。他不想把人往坏处想,可人心的肮脏,是心地善良的人穷极想象也预测不出的荒唐。

善良的小傅低调而谦卑地说:“幸得一面之缘。”

楚光道:“既出身忠义之家,又得殿下青眼,可见品性、运气都不差。”

傅希言暗觉不妙,一旦上司开始忽悠你,就说明有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要丢给你。他忙道:“不及少阳兄万分之一。”呸!

楚光似笑非笑:“何必谦虚。当初在羽林卫,少阳与傅贤侄比试,只是平手呢。”

傅希言:“……”

唉,这是来讨债了。他爹老说孩子都是债,楚光不会想认他当爹吧!

他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期盼地看向了在场的另外一个话事人。

三皇子误解了他的意思,立刻表态道:“我自然信你。若你都不可信,我就更不知谁可信了。”

傅希言:“……”终究错付了,这大腿长归长,但踩的都坑啊。

第11章 奸人想挖坑(中)

楚光知道三皇子这是在表现对自己的不满,不由抿了抿嘴,问傅希言道:“我听说你曾请过裴介镇的大夫看病?看的什么病,请的哪个大夫?”

傅家当年去裴介镇请大夫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有心追查的话是瞒不过去的。傅希言也没打算在这种小事上撒谎,便道:“父亲嫌我肥胖,请了许多大夫来看,具体哪位……我那时年纪小,记不太清了。”

楚光闻言看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微微点了点头。

楚光对傅希言道:“附耳过来。”

大男人,讲什么悄悄话!傅希言一边腹诽,一边将头侧过去。

楚光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

傅希言失声叫道:“什么?!”

楚光猝不及防被炸了一耳朵,不悦道:“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兹事体大,不许外传!”

三皇子略带讽刺地说:“一位养在深宫的公主竟然在上千人的眼皮子底下失踪……如此治理松懈的军营,还想瞒住谁?还能瞒住谁?”

此事楚光理亏,不敢反驳,只能用眼神示意傅希言。

傅希言这才知道,三皇子出轨是谣言,队伍里还有一位公主,“越出轨道”的是这位公主。但他哪敢趟这种浑水。

公主失踪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公主自己跑了。

这种情况,找不到还好,找到了反而惹上一身骚€€€€哪个逃犯被追回来了还谢谢捕快艺高人胆大?尤其逃犯是公主,可不就是胆大包天么?

二是有人把公主劫走了。

众目睽睽、重重包围之下,劫匪能劫走人,一定是出入营地如入无人之境的高手,自己何德何能,要跑去送死?

他支支吾吾道:“兹事体大,属下恐力有未逮……”

楚光打断:“傅贤侄不必自谦。西北有黄河天堑拦截,公主带着两名宫女,沿路还留有血迹,应该有人受了伤,绝对走不远。少阳已在渡口和太阳桥部署人手,想来能及时迎回公主。”

傅希言听他的语气,好似笃定公主是自己跑的。

果然,三皇子愠怒道:“公主失踪缘由尚未可知,楚指挥使何敢妄下定论?”

楚光立刻欠身道歉。

傅希言和三皇子都看出这老狐狸分明是认错痛快,屡教不改。可楚光执掌兵权,直属皇帝麾下,即便身份尊贵如三皇子,除了斥责也没其他办法。

傅希言继续推脱:“上次请裴介镇大夫看病已有十年左右的时间,现在说复诊……这借口会不会太牵强附会了?”陈奕迅唱过,十年时光,陌生人都从情人变朋友了。谁知道当年的大夫又变成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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