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 第136章

傅希言苦笑道:“我爹说我出生没多久,我娘就去了裴介镇,染疫病死了。我只知道她姓白,是家里的姨娘。金芫秀这个名字,还是我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才听人说的,但怎么都没法联想到自己身上。说实话,我到现在,对她是我娘这件事,还是存疑的。”

银菲羽嗤笑着坐下来道:“前面说的我还信一点儿,最后一句纯属画蛇添足。你要不信你娘是金芫秀,会千方百计地跑来见我?”

“我就是想确认……”

“确认什么?我又不是稳婆,你娘生你的时候,我又没在旁边听着。但你这张脸是小师妹家的没错了。”银菲羽托着腮,思绪慢慢回到最初的回忆中,“秦淮河畔,烟波画舫。一群人抱着琵琶,只有她坐在前面抚琴。”

傅希言见她渐渐的不说话了,忙斟酒:“你和莫€€然怎么认识的?”

银菲羽被打断了思绪,有些不悦:“我爹是屠夫,你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爹……”傅希言不可思议地皱着眉头,“想杀莫€€然?”

“咳。”银菲羽被嘴里的酒呛得话都说不出来,手指指着裴元瑾抖抖抖,“你,我,我爹是杀猪的屠夫,不是人屠!”

看多香港恐怖电影的傅希言憨笑了下。

银菲羽伸了个懒腰,见他还要发问,摆手道:“好啦好啦,你便宜也该占够了吧?傀儡术秘籍不值钱,我儿子那一套天阶小箭却耗费了他十年心血,无数物力,是可遇不可求的灵器,换一场假死戏,你简直血赚。”

哎,不对。

她想起傅希言说从小不知母亲身份,那……

她扬眉:“你的傀儡术从何处学来的?”

以银菲羽对莫€€然的忌惮,傅希言眨巴着眼睛,已经想到自己如实说的后果了,慌乱之下,频频朝裴元瑾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解围。

裴元瑾接收信号,果然仗义插嘴:“莫€€然给了他傀儡术的《入门》和《中级》。”

……

傅希言眼底期待的火焰如遇洪水,瞬间灭得一干二净,连火星都没有留下。裴元瑾这话说的,是连坦白从宽的余地都没给他留啊!

他赔笑:“菲菲姨……”

银菲羽转过头来,表情果然不大好看,几乎是咬牙切齿:“莫€€然给的秘籍你都敢练?”

傅希言小声说:“大家练的不都是莫€€然给的秘籍吗?”

莫€€然是傀儡道创始人,就算秘籍供货渠道不同,但产地都是同一个吧。

屋内诡异的安静下来。

银菲羽呵呵冷笑:“你以为莫€€然是个始终如一的人吗?”

这就是怀疑货源质量不稳定了。

傅希言从怀中掏出一本又一本的秘籍:“我已经比对完《傀儡术入门》了,一模一样,一字不差,《中级傀儡术》才看了一半,目前还没有发现问题。”

银菲羽怕他粗心大意,警告道:“他的耐心一向很好。也许,会将手段留到最后的《傀儡术大成》上,也有可能,在送秘籍之前,他就已经埋下了隐患。”

傅希言脸色微微一变。

银菲羽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傅希言之前真元出问题这事不算秘密,银菲羽虽是第一次听说,却反应极快地问:“你娘去裴介镇就是为了这个?”她第三次伸出手,探向傅希言真元的位置,并且做好了裴元瑾阻挠的准备。但这次,裴元瑾仅仅是站起来,走到了傅希言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的动作,显然是默认这番切诊。

银菲羽将手指放在傅希言的真元处,眼睛注视着他体内的灵气动向,然后慢慢地将真气输出,旋即,指腹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吸力,贪婪地吸食着她的真气。

傅希言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极奇怪的感觉,就好似有什么在盯着他们一般,正要出声,银菲羽已经先一步撒手。她骇然道:“这是什么?”

傅希言说:“储仙宫姜药师说是一种蛊。”

他对银菲羽始终有所保留。

银菲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努力搜刮着脑内的知识,半晌才丧气地说:“我们四人之中,你娘天赋最高,也最用功,入门虽晚,也比我强上太多了。如果你娘都查不出问题,治不好你,那我就更没有办法了。”

所以……铁蓉蓉是疯子,铜芳玉是憨憨,银菲羽看着脑子、性格都没什么问题,却是个学渣?

突然明白为什么莫€€然要收第四个徒弟了。

傅希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银菲羽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罢了,不说了,这些都是后话,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讲一讲假死的细节吧……嗯这样,你和息摩崖进门之后,裴元瑾闯进来,缠住息摩崖,你上楼来打我。我们就在二楼发生追逐战,然后你一剑刺中我的胸口……一定要让老董看得清清楚楚。然后你将老董打晕,把我推入预先准备好的房间,我事先会做好一个中剑的纸人放在房间里,使用李代桃僵之计,到时候,你最后带着她从楼上一跃而下。记得,跳下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摔坏纸人,要让息摩崖亲眼看到我七孔流血的惨状。段谦会在最后出场,炸掉花月楼,将一切掩盖。”

纸人的缺点是不能拿剑戳。

所以银菲羽就做了一个戳中剑的纸人,想来息摩崖绝对想不到他竟然会使用这一招。

傅希言说:“那你怎么逃脱?”

段谦炸楼,活人可以外逃,可银菲羽是个“死人”,自然不能诈尸。

银菲羽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两人又密谋了一番,傅希言还在她的指点下,画了一张花月楼的简易地图,一方面可以拿回去自己研习,一方面也可以拿给息摩崖交差。

银菲羽临走前,长长舒出一口气道:“总算可以摆脱铜芳玉这个傻女了!你娘的,莫€€然都没这么追杀过我,她算哪根葱啊!”

她越想越憋屈:“要不是她,老娘和铁耳还能多温存几年。也不会这么早就……”

傅希言暗道:难道铁耳在逃亡途中,为了救银菲羽牺牲了?

银菲羽愤愤地接下去:“发现他是个窝囊废!半路丢下我跑也就算了,还推了老娘一把。”

……

傅希言说:“这也算是及时止损吧。”

“可他活好。”银菲羽怀念至今,“后来就没遇到过这么带劲的了。老董也不行,只会蛮干,也就是力气还行。”

傅希言不敢置信地想:他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

银菲羽目光扫到裴元瑾身上,在裴元瑾拔剑之前,语重心长地开口:“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

傅希言低着头,谁都不敢看,端起桌上的杯子就一口闷了。

嘶。

竟然连黄酒都变辣了。

……

月明星稀。

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老董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左看右看,见裴元瑾和傅希言矜持地喝酒赏月,桌上的菜好似没怎么动过,忙说:“来来,我敬二位一杯。”

*

花月楼的戏台已经布置好了,如今就等着人上台唱戏。

说实话,傅希言和裴元瑾都不想在这里浪费过多的时间,这里毕竟是南虞的土地。灵教虽然短时间内部会产生一些分裂,可究竟会分裂到什么程度,谁能占据上风,谁又会再次对自己出手,目前还不太好判断。

而银菲羽和段谦两人的倒戈,也十分重要。他们一个是傀儡道亲传弟子,一个是诡影组织的卧底,而这两个组织,无疑都是令天下动荡不安的搅屎棍。

就在傅希言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催促一下息摩崖的时候,他收到了藏在包子里的消息。消息是用灵力写,只有窥灵术才能看到,可见用灵力传递消息的方式,并非金芫秀独创。

他展开纸张,息摩崖让他戌时在花月楼门口会合。

傅希言想:幸亏自己的行动都在裴元瑾的默许之下,不然光找借口单独出门这件事,就要废掉他一半的脑细胞。

毕竟,之前他好奇花月楼,单独在外面绕着楼转了两圈,已经惹得大佬不喜,认为他窝藏贼心,没进去是没碰上开门的好时候。

这可真是六月飞雪!旷世奇冤!

他哭天喊地为自己的智商辩驳。他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妓院白天不开门?

随后大佬问,哦,你怎么知道的?

……

傅希言想,不傻……可能是他对自己的错觉。

总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必须将花月楼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当晚,他就换上了一身显瘦的衣服,然后从后门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一出戏能不能打动人心,主要看细节,所以他一刻不敢大意,完全把自己当做了老婆在家还想跑出来偷腥的渣男。

他一路遮遮掩掩地跑到花月楼门口,息摩崖已经到了。他脖子上的蟒蛇实在显眼,方圆数尺空无一人,连卖糖炒栗子数十年从未动摇过一步的摊贩都忍痛让出了传统地盘,躲到小巷子里去了。

“师弟!”傅希言满脸欢喜地走上去。

息摩崖回过头:“叫师兄。”

傅希言:“……”兄弟,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息摩崖也没解释为什么,只说:“再等一个人。”

傅希言心里咯噔一下:“等谁啊?”

当初易绝与乌玄音一战之后,寿南山就再也没有动过武,傅希言私底下悄悄问过裴元瑾,倒不是受伤,而是身体境界提升太快,心境没有跟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因为武神期容易魂飞魄散,所以武者对心境的要求更加严苛,像易绝这批人,每个人的心境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务求对真气的运用到心随意动的地步,才能尽可能的延年益寿。

即便如此,储仙宫武神的出手,也要像易绝一样穿水桶衣。

这种水桶衣又叫“抱元衣”,是储仙宫特产,武神使用灵气时,衣服内部会自然形成一个闭环,能最大程度地防止灵魂外泄。

但是!

抱元衣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易绝在于乌玄音交手时,衣服裂开好几道缝,也是不堪再用了。所以,尽管他们这一行人的配置看着吓人,一个武神,两个武王……但真正能动手的高端战力,只有裴元瑾一个。

傅希言现在只能祈求息摩崖等的人是悬偶子,而不是铜芳玉。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悬偶子出现过。

然而,那个从街道另一头缓缓走过来的人,顶着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高耸的鹰钩鼻使他看起来不太好惹,尤其那双眼睛,看人时候像是打量某件货物一般,让人十分不舒服。

息摩崖看到他,立刻开心地迎了上去:“巨鹰前辈!”

傅希言跟在他身后,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人名,巨婴?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息摩崖见那人看着傅希言,忙道:“这是我的师弟,傅希言。师弟,快向前辈行礼,这位乃是大名鼎鼎巨鹰武者郭巨鹰前辈。”

傅希言并没有过耳不忘的记忆,只是有些事,太过深刻,以至于稍微一个关键词,就能重启。

“储仙宫主携数位长老悍然出手,预备破坏阵心尖塔,灵教教主、岭南掌门、巨鹰武者、诡影宗主、桃山兄弟联手抵抗……”

段谦描述新城那日发生的事情时,曾提起过这个名字。

是助纣为虐的那一拨。

息摩崖见傅希言半天没动,沉声催促道:“师弟?”

傅希言眨了眨眼睛,低头道:“久仰前辈大名,前辈比晚辈想象中更加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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