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 第213章

别看班轻语说什么帮她做一件事,其实只是一个打发他们的借口,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们合作,或者说,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可是为什么呢?

他细细一想,发现自己做坏人做得不够彻底。

何谓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那就是一起做坏事啊。

你千里迢迢跑来就签个联盟协议,那等于是一张废纸,毫无约束力!

想想其他人坏人是怎么做的?宋旗云与赵通衢勾结是因为盗窃混阳丹,宋旗云与灵教勾结是因为新城局,宋旗云与莫€€然勾结是因为诡影组织的秘密……

所以,他想要接近班轻语,光拿出赵通衢的名头是不够的,还要勾结起来做坏事。晋升武王是抛砖引玉,主要看她需要赵通衢付出什么。

而她要等裴元瑾回来,就说明她心动了。

第137章 合作和背叛(中)

但是, 傅希言又非常矛盾地并不希望裴元瑾回来€€€€无他,唯恐揭穿耳。草棚里出现个落难王子,谁都觉得这王子背后有故事。

可他又不能把班轻语赶走, 只能叫店小二重新沏茶等待。

一等便是一盏茶。

班轻语面前的茶盏未动, 他的那杯已经喝完了。

期间, 两人没有间断聊天。除了必要的交代外,班轻语有意无意地问及储仙宫内务, 傅希言借机抱怨景罗何等丧心病狂, 两人都知道对方话里真假参半, 这是坏人间合作所必须经历的试探与提防。

夜幕降临。

茶热复茶凉。

班轻语终于起身。作为圣女, 她到豫章来, 自然要处理很多事, 亲自来客栈见人已是屈尊, 总不能无止境地等待下去。

傅希言暗暗松了口气, 嘴上却道歉不止。

班轻语意有所指地说:“赵总管若想更进一步,要先从樊笼里出来。不然就算拔了个头,也会顶住脑袋。”

傅希言心想,顶了脑袋都是便宜他,最好掉了脑袋,脸上还要露出敬佩的神色求教:“还请圣女指路。”

班轻语说:“封将军能成为南虞武将第一人, 靠的便是百折不挠的劲头。他既然派人来问赤鹏鸟,那赤鹏鸟的主人便已经写上了名字。”

傅希言暗道:先前不是已经说好把贵贵送给封怀古吗?为何多此一言?难道是怕他反悔, 再叮嘱一番?

……年纪不大,人忒€€嗦。

傅希言强笑道:“我明日一早就送去。”

班轻语挪开目光, 似乎对他的回答不尽满意, 对着犯困打盹的傅贵贵喃喃自语道:“若它主人的名字刻在墓碑上, 其墓志铭不知是否会提到赤鹏鸟。”

傅希言心中一凛, 依稀抓到了班轻语的言下之意,可她的这个意思与之前让他做的事情截然相反,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为何会出现两种态度?

班轻语从赤鹏鸟身上收回目光,坦荡的面色默认着,自己刚刚并非无心之言。

傅希言捉摸不透她到底是又一次试探还是真心想要封怀古去死。论概率,两者都有可能。封怀古是南虞大将,天然是小皇帝的人,除非想造反,不然这个节骨眼,不可能和班轻语眉来眼去。杀了他,班轻语少了个敌人,可她身在豫章,难释嫌疑。若要撇清关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捉住凶手?

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好人,要他站在坏人的思维考虑事情,实在为难,想到这里,已经汗湿后背,觉得自己即将变成一只捕蝉的螳螂。

可转念一想。

班轻语如今提出的条件,十分符合狼狈为奸的准则。是他那句“晋升武王期”的要求打动了她,让她以为自己有求于他,所以才提出这样一个交换的机会?

那自己该接还是不该接?

傅希言内心是想接的。从储仙宫到南虞,他是为了伸张正义,可裴元瑾真气被封,造成出师不利,使他不得不另辟蹊径。

说实话,来豫章之前,他别的没要,问地安司长要了一堆的毒药迷药春药,连下三滥的手段都惦记上了,可见把握之低。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这两头老虎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自己就算糊里糊涂当了她手里的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无非就是将灵教、南虞朝廷这锅浑水搅得更浑浊。说不定自己接近她的期间,就能找到她的命门弱点,或者挑拨乌玄音和她鹬蚌相争。

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可以先应承下来,稳住班轻语,其余的等裴元瑾回来再商量,当下就要开口,正在此时,

廊道传来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有条不紊,熟悉又稳健,不用问,王子还是在班轻语离开之前的关键时刻回来了。

傅希言心吊起来,脑中闪过万千念头,还没定下哪个,班轻语就先一步将门拉开。

屋内的油灯在漆黑的走廊上打出了一道亮光,正好笼罩住门外之人。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出去时穿的那一身,脸却年轻了十几岁,如冠玉一般,英俊无双。

看着裴元瑾的真实面目,傅希言闪了半天的念头突然定格:卧槽!老子和这魔女斗智斗勇斗得头发都快白了,你倒好,一个耍帅,就叫我前功尽弃!

他不甘心地惊叫:“少主?”俨然想做最后的挣扎,与自爆身份的猎人撇清关系。

裴元瑾目光飞快地扫过他,见他身上完好无损,才看向班轻语,淡然道:“你负苍生,苍生亦弃你。”

傅希言心想:这话前半截是对的,后半截若是指南虞老百姓,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他挪动脚步,去看班轻语。

她依旧保持着向外走的姿势。背对着油灯,她面容本就灰暗,从他的视线正好能看到她面部阴影中闪烁的眸光。

眸光中有许多情绪,唯独没有惊讶,仿佛他出现在这里,就在她的预料中。

傅希言心中震惊,将刚刚在屋里发生的所有事串联细想,竟想不出班轻语是一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还是在自己叫住她之后露出了破绽,又或者,她只是在强装镇定。

空中灵气涌动,班轻语伸出手掌,像是爱抚一般,轻轻地探向了裴元瑾的前胸,傅希言施展“碎星留影”,想要抢在她的前面。

然后在他动身的刹那,武王威压袭来,逼得他身形一顿,尽管及时解除了桎梏,却晚了一步,班轻语的手掌已经贴在了裴元瑾的胸前。

傅希言脑袋轰的一声,各种杂念都不见了,自己的魂魄好似随着她那轻轻的一掌飘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中,将整条走廊,甚至整个客栈都笼罩在了自己的意念之内,恨不能一个响指就让这个女人灰飞烟灭!而他的身体,当即如离弦的箭矢,冲到裴元瑾身边!

班轻语手掌微微吐力,温柔地打在裴元瑾的身上。

裴元瑾双目微合,老僧入定一般,从班轻语出手到现在,身体连基本的避让动作都没有,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打向了自己。

对方真气拍在胸前,真元依旧纹丝不动,切断了与经脉的所有连结。

可是……

没有真元就不能用真气与灵力了吗?

裴元瑾自从真元闭塞之后,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反而更加清晰了。就好像一个人从来都是用眼睛看世界,有一天,瞎了,他的耳朵、鼻子、皮肤就开始发挥作用。

他发现原来认知的世界虽然精彩,却只是整个世界的一面。

当初傅希言说过真为贵,元为本,道无极而至极,气有形而去形,后面还有一句,身之桎槛在于念,心之枷镣固于旧。

在傅希言口中修真传承尽断的当下,自己必须要走一条全新的路。

真气、灵气、灵魂……它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真元封闭了真气,但天地灵气犹在,他的经脉未断,心境更胜往昔。

班轻语打出这一掌的时候,试探的性质大于其他。

根据情报,这两人一路行来,动手的都是傅希言,裴元瑾不但没有用过剑,甚至连闪避都很笨拙。这让她不禁生出了一个想法,眼前之人可能正处于两种状态,一种是走火入魔,无法动武,另一种,便是已臻武学至高峰的武神。

所以她这一掌意在探底,打得并不重,甚至做好了对方若

真的到了武神,自己拔腿就跑的准备。

可是试探的结果并不在她的预计之内。

这一掌打下去,她既没有受到对方狂风暴雨的反击,也没有摧枯拉朽般将对方打成重伤,她只是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在顷刻间汇聚到了对方的身体里,自己的真气犹如浩瀚大海中的一朵小小浪花,刚刚冒头,便被其他翻涌的海浪压了下去。

傅希言就在这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抓住她的手,绵柔拳的拳劲击向她身体上下的九个穴位,虽然没有伤及身体,但每一处都阴狠至极,饶是班轻语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也不免产生了被冒犯的怒意。

她妙目一瞥,盈盈秋波中流露的却是赤裸杀意。

裴元瑾身份暴露,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缓冲了,傅希言怀中的三支无名小箭齐齐出动,两人站位极近,小箭像是撞入她的怀中。

班轻语衣袍无风自扬,三支小箭发出凄厉的尖啸声,好似被一堵无形的墙硬生生地阻住了,裴元瑾这时候抬起了手。

指间夹着

一支簪子。

因为无法动用真气,赤龙王最近一直保持着簪子的大小,连那生气勃勃的红光都很少见到了。哪怕如今的它依旧是一支发簪,还是让傅希言眼睛一亮。

三支无名小箭突然并拢,百折不挠地朝着那堵看不见的墙壁冲过去。

裴元瑾手中的赤龙王到了班轻语的面门前。

班轻语眸光一闪,真气萦绕周身,掀起一股无形气浪,傅希言连带着三支无名小箭都被推了开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唯有裴元瑾屹立在原地,犹如泰山一般,他手中的赤龙王已经送到班轻语的额头前。

班轻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同为武王,对方怎么可能压制得自己无法动弹?

裴元瑾说:“你修的武道是苍生道。以苍生之命,铺就飞升之路,在新城时,你的道就破了。”

纵有苍生无辜枉死,她依旧滞留人间。

所以她成就了武王,却道心竟毁,再无登天之机。

班轻语微微颤抖的嘴唇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这个秘密,除了她与乌玄音之外,没有第三人知道。

她没想到会被裴元瑾一言道破。

她看着悬于额前的赤龙王,不甘心地问:“你已成废人,怎能赢我?”

赤龙王缓缓扎入她的额头,裴元瑾淡然道:“我无愧天地,天地亦不会愧于我。”

话音刚落,沉寂于腹中真元再度翻滚起来,体内真气自真元处汹涌而出,原本已经恢复正常的体温瞬间滚烫火热,极阳圣体隐约可见,却又趋于平静。

赤龙王恢复为剑的勃勃英姿,在班轻语心有不甘的凝视中,穿过她的额头。红与白的液体顺着她后脑的伤口流淌到剑身上,点点滴滴,滴滴答答。

傅希言跪坐在地上,脑海闪过两个念头,一是,他家少主果然在装逼的时刻从不掉链子。二是,像班轻语这样的人,血竟然还是红色的。

他看着裴元瑾抽出赤龙王,看着班轻语仰面朝后倒去,看着封怀古带着军师出现在了客栈走廊的尽头……

正要拉着裴元瑾从房间窗户逃跑,就见裴元瑾潇洒地挽起一朵剑花,用赤龙王挑起班轻语的尸体,身体一晃,冲入了房间,越过傅贵贵,破窗而出。

亲眼目睹刚成亲没多久的夫君带着前未婚妻尸体跳窗而走的傅希言:“……”

他这边还处于震惊中,犹豫着该不该上演一出琼瑶戏,声嘶力竭地吼一个“不”,封怀古已经按捺不住地喊道:“抓住他!”

傅希言手一挥,无名小箭收回怀中。

他飞冲进屋,一脚踢上门,将尾随他入内的士兵们撞了个鼻塌嘴歪,然后动作奇快地拿起行李,夹起傅贵贵,像泥鳅一样钻出窗外。

也不是客栈太偏还是夜里太凉,街道一片肃杀,连附近民居里都黑灯瞎火,留守在下方的封怀古亲随在傅希言落地之前,抽出长刀,朝他的脚踝砍去。

亲随境界不高,但杀人很专业,如果是一般人,在半空中无处借力,哪怕武功更好,也难免要吃个大亏,但傅希言并不是一般人。

他两脚一缩,双脚慢了一拍落下,刚好踩在扑空的刀身上,借力往旁边掠去。

军师出现在了窗边:“下令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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