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行 第97章

河长明眼中升起疑问,赵珩来找他,除了那档子事还能有什么:“王爷不想吗?”

赵珩吃了一瘪,将河长明按了下来,伸手提了提他的衣服,好歹遮住肩膀:“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想做什么。”

河长明心中疑问更深,试探道:“王爷算卦吗?”

赵珩都给他气笑了,捏了捏河长明的耳朵:“不算,你陪我躺一会。”

河长明觉得古怪,但赵珩不表明来意,他也无从发问。于是安静地窝在赵珩胸口,任他抱着。

赵珩性情不定,往往这会儿要这样,过会儿就要那样,河长明很了解他,可他等了半天也没见赵珩改变念头,反而将自己等困了。

快睡着时赵珩终于出了声,他轻喊道:“长明,你跟我几年了?”

河长明困倦地合着眼:“三年。”

“三年了,真快。”赵珩很喜欢玩河长明的头发,河长明有自来卷,弯弯曲曲的很有趣,而且他的味道很好闻,和那些男人女人都不一样,“长明,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赵珩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他身边人就没断过,可这句话他没问过别人,连他明媒正娶的已经过世的王妃都没问过。

河长明缓缓清醒,却长时间缄默不语。

“长明,你胆子真的很大,宁可不说话,也不会讲好听的骗一骗我。”赵珩的脾气放在平日早就怒了,今天倒很平静,笑了笑,说,“是不是到我死了,也听不到你一句软话?”

赵珩今天话讲多了,失态得很,他是呼风唤雨的王爷,此时倒像是在向河长明讨一份真心,这很荒谬,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来,赵珩也想听听河长明能给出怎样的回答。

谁知河长明仍旧是那副什么都不挂心的冷淡样子,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说道:“王爷,你我之间,只是各取所需。”

他们二人没有强迫,赵珩看上河长明的身体,河长明需要赵珩的庇护,这是他们在一起第一天就达成的共识。

赵珩好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上下窜动起来,他也坐起身,皱眉问道:“如果我反悔了呢,我想找你要点别的。”

河长明的视线很坦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干干净净,一眼就能看个分明,他没有情,也没有欲,对赵珩这个人不为所动。

赵珩不是个相信感情的人,他身边有很多人,那些人看他时眼里总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图他的人,图他的权势,或是别的什么。赵珩很反感这些,他厌恶纠缠不清的关系,只有河长明是特别的,那人眼里没有他,赵珩反而更加放心。

可现在,他却莫名恼怒,赵珩发现,他抓不住的不只是权力、荣炳,他连河长明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王爷。”河长明垂下眼,“你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赵珩突然觉得河长明很可恶,他今天来找河长明,没动一点其他的心思,但现在他只想恶劣的按着河长明,掐着他的脖颈,弄红他的皮肤,让他因为失控掉下眼泪。

赵珩这么想了,于是就这么做了。

他的脾气阴晴不定,转眼就笑的阴冷。

“你说得对。”赵珩撕扯着河长明的衣服,将他翻过来,死死从后面按着他,“长明,本王若是死了,你也别活,咱们活着谈不了情,死了做一对鬼夫妻也还不错,你说呢?”

司南鉴层层叠叠的紫色纱帐颤起波澜,在赵珩疯狂的动作中飘扬,直到天色渐白才缓慢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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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霰睡得不安稳,心慌,一晚上醒了好几次。

他身体不舒服睡得早,上床时霍松声还没睡,可他反反复复醒了好几次,身边一直没有人。

林霰睡意消散,撑坐起身,轻喊一声:“松声?”

屋里很安静,不像有第二个人的样子。

林霰披上衣服下床,推开门,看见霍松声背对着他靠在太师椅上。

霍松声回过头,手上一截红绳,嘴里还叼着一头。

“你怎么起来了。”霍松声放下东西跑过来,挤着林霰回房,“外面冷死了,别出来。”

林霰被霍松声扑来的凉气呛到,掩着嘴咳嗽起来。

霍松声关上房门,给林霰倒了杯热水。

林霰缓了片刻才消停,咳得眼睛有点湿,还有点红,他伸手想揉,霍松声拦住他:“哎,别用手。”

霍松声摸出胸口的帕子给林霰擦眼睛,问他:“睡不着吗,又做噩梦了?”

“嗯,有点心慌。”林霰抬起头,“你在外面做什么。”

霍松声擦完眼睛,对着林霰的嘴唇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你等我一会。”

他神神秘秘地跑了,林霰反正睡不着,索性坐在那儿,什么都没做,边喝茶边等。

过了一会儿,霍松声回来了,他走到林霰面前,命令道:“手给我。”

林霰不疑有他,把左手伸出去。

霍松声缓缓蹲下来,修长手指间搭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红绳编的牢固结实,中间扣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锁。

林霰细白的手腕被红绳拴住,霍松声低着头,很认真的给他系绳子。

男人手粗,编出这么个东西就很不容易了,系绳子也系了半天。

系好后,霍松声将林霰的手腕翻过来,拨了拨上面的小金锁,仰脸看着林霰:“快过年了,送你的过年礼。”

林霰觉得那枚金锁很眼熟,他凑近看了看,不确定道:“……这是?”

“这是我小时候挂的那个长命锁。”霍松声说。

长命锁是霍松声出生那年,赵€€找大历最好的金匠打造的,送去宝华寺开过光,保佑他长命百岁。这锁霍松声戴了许多年,曾是他最贴身之物。

霍松声握着林霰的手,像是约定般对他说:“戴上就别摘了。”

林霰手腕的皮肤很白,红绳衬得很艳丽,金锁看上去很亮。

霍松声对林霰没有别的希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林霰能健康。

“本来应该除夕再给你的,但是我等不及,早点给你戴上,早点保佑你。”霍松声迷信地说,“我的好运都给你,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林霰抬手掩了下霍松声的嘴:“你的好运自己留着,给我这个就够了。”

霍松声笑了笑:“喜欢吗?”

长陵内外危机四伏,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此刻这个房间却格外温馨,林霰和霍松声看着对方,短暂的忘记世事,眼中只有彼此。

“喜欢。”林霰说,“可是我没有备礼,你会不会失望。”

“怎么会。”霍松声身体前倾,抱住林霰的腰,他的脸贴着林霰的小腹,亲昵地蹭着他。

他像一个抱着蜜罐不肯撒手的小孩子,从林霰身上贪婪的汲取着甜味儿。

“你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礼物。”

林霰微微一顿,旋即搭着霍松声的后背,将他朝自己这边按了按。

霍松声呼吸微窒,被林霰按得喘不上气,他闷在林霰肚子那儿笑,仰起头,下巴顶着不知林霰哪块骨头:“你怎么老喜欢按着我。”

林霰稍微松一点劲儿:“难受吗?”

“不难受。”霍松声摇摇头,“喜欢。”

霍松声喜欢被林霰按着,喜欢他的拥抱,那个收不住情绪的林霰越来越像从前的戚庭霜,这种细微的转变连林霰自己都没有发觉,却轻易被霍松声捕捉到了,林霰正在一点点找回曾经和霍松声在一起时的自己。

霍松声拱了拱林霰,闹他。

林霰捏着霍松声的后脖子将他拉开,说道:“小孩子。”

话音刚落,突然外面响起敲门声。

“楼主,你们睡了吗?”谢逸的声音传了进来,“刚收到风,南林侯回长陵了。”

第九十八章

南边的乱子持续了十多天,惊动了霍城,连南方驻军都下了场,但这么多日,发去长陵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长陵方面没有一条指示,赵渊像是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似的,这太不对劲了。

霍城在泉州待了两天,等公孙武带兵赶到之后,他便立即启程赶赴长陵。

赵渊在大历各州放了东厂的人盯着军部,霍城擅自调兵是重罪,以赵渊的性子,不可能无动于衷,说明不仅有人封锁了南方州到长陵的信路,连东厂的嘴也被堵住了。

长陵一定有大事要发生,霍城不可能等的住。

霍松声打开门,谢逸靠在门口柱子上数头发:“还挺快啊。”

林霰让他进来,问道:“几时得到的消息?”

“就刚才,眼下老侯爷怕是已经出南林了。”

霍松声面色微沉:“回长陵路上那么多驿站,赵珩很快就会知晓此事,他想借我爹之手掩盖流民霍乱,一定会阻止他回来。”

谢逸走哪儿都像是没骨头,必须得在什么东西上靠着,他现在就靠在柜子上,边扣手指甲边说:“这你不用担心,楼主早有准备。”

林霰说过不会让南林侯涉险,早在将霍城算入计划中一环时便算好了各种可能,聆语楼的人已经在沿途设好埋伏,一旦赵珩出手,他们便会现身保护霍城。

霍松声思索片刻,那毕竟是他亲爹,眼看着危险在前,他没法不担心:“我想去接我爹一程。”

林霰微微皱眉,东厂的人还没放弃向霍松声下手,他们已经和秦芳若撕破脸面,霍松声留在长陵,留在他身边才更加安全。

“如果你不放心,让谢逸去接霍伯伯。”

谢逸眼一瞪:“……我才刚回来。”

霍松声摇了摇头:“我爹不是任人拿捏之人,他不认识谢逸,也不熟悉聆语楼,很难信任他们。”

霍松声打定了主意,他回头给谢逸使了个眼色,对方很识趣地出去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霍松声勾了下林霰手腕上的红绳子,“别让谢逸跟着我了,长陵现在危机四伏,秦芳若和赵珩都想对你下手,他留下保护你我才放心。”

林霰神情严肃,觉得心很慌,他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整个人很不安。

霍松声掐着林霰的腰把他抱桌上去,戳戳他的脸颊:“别绷着脸了,从南林到长陵快马加鞭两天就回来了,我们还要一起过年呢。正好我爹也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

霍松声话没说完,林霰突然靠近亲了他一下。

林霰亲在霍松声的唇角,他嘴唇下面有一颗小痣,林霰视线一低就能看见,他伸手在那颗痣上按了按。

霍松声咬他的手指尖:“舍不得我啊?”

林霰指尖微冷,霍松声湿热的气息包裹着他,虎牙咬的他还有点疼:“霍伯伯现在很讨厌我,你确定他想跟我一起过年吗?”

“唔……”霍松声想了想,“那等他回来了你哄哄他,陪他喝喝茶,聊聊天,再不济还有我呢,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赏脸的。”

林霰把手抽走,头低下来靠着霍松声的肩膀。

霍松声手不老实,一会儿摸摸林霰的腰,一会儿弄他后背,半晌消停下来,轻轻拥住林霰:“等我回来,不许生病。”

林霰点点头,转过脸亲亲霍松声的脖子。

霍松声将他抱下来,披风搭在手臂上,林霰把剑递给他,送霍松声去门口。

霍松声上了马,长腿一夹调转方向:“我走了,你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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