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 第73章

沈却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怔楞,他明白是自己错怪殿下了,可殿下……为什么要同他解释呢?

况且……就算不是殿下的意愿,可今日来个御赐的,明儿再来位赠礼,都是精挑细选送进来的,想必哪个都比他要好。

殿下总会发现的,发现原来这哑巴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哑巴,没有夺目的容貌,也没有其他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那样笨,连读本书都很费力。

然后殿下就会毫不留情地抽身而走,只有他才会紧拽着那缕早已消失的温情不放,像个笑话一样挣扎着。

他在殿下面前早已没有半分尊严了,不能连这最后这一点体面都不给自己留。

谢时观看他这般反应,就知道这哑巴还是不信他。

于是盛怒之下,殿下猝不及防地便伸手抽出了他腰际的那把弯刀,旋即又强硬地将那刀柄塞进了他手里,攥着他手腕,倏地抬了起来。

那极其锋利的刀尖就抵在谢时观的心口前,只要再进一步,便能顶进那锦衣,贯穿入他血肉。

“你若还是不信,”谢时观恨声道,“那就剖开我的心来看看。”

那哑巴像是被这猝然的情景吓到了,眼神僵着,手也僵着。

“剖啊!”

谢时观像是真不要命了,那刀尖抵得那样近,他却偏偏还要朝前走,怕得那哑巴手一软,连带着那只弯刀也“当啷”坠了地。

再下一刻,他便被殿下紧紧拥住了,那样重的力道,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揉碎了,耳边紧跟着传来了一道叹息:“我怎么会骗你,怎么舍得再骗你?”

“你能不能……”谢时观贴在他颈边上,灼烫的呼吸欺着他,“就信我一回啊?”

心跳得太快了,就连呼吸都很困难,那道声音就落在他耳边,真真切切地烫着他,叫他连一丝听不清的可能也没有。

平日里那般高高在上的雁王殿下,竟会这般屈高就下地哄着他,有那么一刻,沈却心想,就算这只是殿下一时兴起骗他的话,他也认了。

*

这会儿已是酉中时分了,因着这一出变故,二人一直到现下都没能用上哺食。

沈却觉得殿下可能是饿急眼了,被他吻过的唇瓣和纠缠过舌尖都又涨又麻的,总叫他疑心是不是被咬破了哪处。

那样反复的一个吻,或许也算不上是了一个,往往是他才刚喘了半口气,殿下便又再度欺上来。

一开始还只是蜻蜓点水的碰,像是寻常眷属之间只动情不掺欲的吻,等那到吻慢慢将那哑巴烘烫了,谢时观便开始探进去搅弄。

他总是有法子将这哑巴弄得晕头转向的,哪怕只是吻。

正当沈却以为接下来就会是更近一步的亲密时,殿下却忽地停下了,转而咬向他耳垂,指尖在他后腰上瘙痒似地,轻轻地点着。

殿下给他的吻从来只是个开端,是破题,就算沈却忘了,可他的身体却记得这种感觉,只是这三两下的拨弄引逗,他就那样没骨气地软了下来。

身上耐不住地烫了起来,他不愿叫殿下发觉,便偷偷夹紧了腿,可他整个人都落在谢时观怀里了,殿下怎会察觉不到他身上忽然的绷紧、耳际那抹突兀的红。

那些沈却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其实已经全被殿下收进眼底了。

于是殿下故意贴近了,用膝盖顶开他腿,隔着衣料慢缓缓地蹭着:“怎么背着本王,偷偷做起坏事来了?”

“只是吻一吻,就已经觉得这般快活了么?”那哑巴脸越是红,他就越要说,“你这样的淫靡放荡,要是被别的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啊?”

这话原是说给这哑巴听的,谢时观爱看他羞得发红的样子,可他说着说着,反倒在自个脑海里构出了几分幻怒来。

“在南边时,有没有像这样勾引过别的什么人?”谢时观抵在他耳边逼问,煞有其事般起着无名怒,不等他答,便又自顾自地问道,“可你要是真无辜,怎么会招来那么多丑类宵小的觊觎?”

殿下非要问他,却又不肯他抬手来答,他何其无辜,却在殿下口中沦为一个招蜂引蝶的坏人。

只是这样蹭了半会儿,这哑巴便不行了,闭着眼仰颈,手里不自觉地扯紧了他的衣襟,谢时观趁机贴上去,啃咬着他那不太清晰的喉结。

“你好快,”殿下眼尾带着笑,“若是和旁人这样,是要被笑话的。”

沈却觉得更羞耻了,衣袍里微微的凉,湿腻地黏着他。

谢时观却仿佛多好心似地,温声软语地同他商量:“不过也没什么,我以后再多帮你练练就是了。”

猜到这哑巴又要摇头,因此殿下故意抬手捧压着他脸,很霸道地命令他:“不许摇头。”

“知困而后学,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谢时观板着一张脸,好像自己做的是什么“传道解惑”的高尚事,忽然就严肃地不得了了,“你这样犯懒不肯受业,实在是很坏很不听话。”

沈却被他说的愣住了,殿下总能把所有不正经的事都说的理直气壮的,只有他笨口拙舌,心里觉得不对,可也不知道要怎么驳。

愣了好半晌,才终于抬起手来:“我也不会和旁人做这、这样……的事。”

“你敢!”分明是他自己提的,可沈却这样答了,殿下却还要这样凶,凶完了,眉眼又缓下来,他是真把这哑巴放在心上疼,才说要帮他练的,“你自己想想,哪一回不是本王才弄出来一回,你就……”

沈却挣着抬起手来,捂住他唇,不许他说。

谢时观垂眼盯着他眼尾上染的红,忽然笑了,也不去掰他的手,嘴被堵住了,他干脆就抬起手来,学着那哑巴的样子比划:“房劳伤肾,到时候下元亏损,你这样,不到而立恐怕就要虚了。”

这哑巴又没有四只手,可以又锁住他手,又捂住他唇,因此只好松了手,背过身去躲着他。

可殿下从来得寸进尺,并不会因为他躲就饶过他,死缠烂打地追上去,又把他逼到角落里:“你若真不肯学,那本王下回只好把它绑上了,到时候你也别怨我……”

他话音未落,便听得外头两声低低的敲门声,而后便是沈向之的声音:“殿下,外府揪出来的那几个女婢婆子,要如何处置?”

谢时观眉心半蹙,冷声回道:“不过几个女婢婆子,也要来过问本王么?处置了丢去城外乱葬岗便是。”

“是,”沈向之话音一顿,而后又道,“眼下已是酉中时分了,膳房那边来问,备下的那些哺食,殿下还用不用了?”

谢时观并不着急答,而是环着那哑巴的腰身问:“你饿不饿?”

沈却是饿了不假,可眼下他更想去换身衣裳,擦一擦身子,这样湿漉漉地坠着,走几步都磨得慌。

可殿下却压根没让他答,自作主张地应道:“热好了就送到这屋里来吧。”

谢时观不许他走,沈却便只能穿着那弄脏了的亵绊,看着殿下房里的新罗婢们送菜进来,那样无措地掐着椅沿。

这些新罗婢俯身侍菜时会贴得很近,沈却总怕她们靠近自己时要闻见了什么,因此一直悄悄避着躲着。

那些新罗婢似乎也察觉了,心里觉得怪,可也不敢贸然开口去问,只有谢时观看见他那明显往旁侧倾的身子,心知肚明地勾起了唇角。

这哑巴瞥见殿下眼角的弧度,心里浮起一点微乎其微的气恼,可这点嗔怒不过转身即逝,很快他就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旁的事上。

除了这些来回布菜的新罗婢,门外似乎还站着一些亲卫侍从,可往日里来送菜的都是外府特意筛过那批女婢婆子,今日怎么忽然让亲卫们干起了这样的琐事?

虽是外府的低等女使,可也得是在这王府中至少当过五年差的,又要心细,又要样貌端正,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揽上送膳的这一闲差。

师父方才说“外府揪出来的那几个女婢婆子”,难道是在说那些送膳女使吗?

就连这样细心遴选出来的婢使里,竟也会有细作……

“愣着做什么?”谢时观忽然开口,“等着本王来喂你么?”

沈却这才醒过神来,怕殿下真要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动手,因此忙急急地拾起了那双玉箸,一低头,这才发现他面前的瓷碗里的菜食已被人堆得冒了尖了,想吃到口饭,恐怕还得往下挖一挖。

“多吃些,”再抬头时,沈却看见殿下正对着他笑,“长些肉才好抱。”

第八十六章

用完哺食后的半个时辰, 殿下照例是要沐浴洒身去的,可沈却的习惯却是在睡前才要擦洗身子, 他总觉得上榻前烫一烫脚, 才更好睡。

谢时观才不管他什么习惯,扯着这哑巴的腕子便往后殿浴房走去,还美名其曰道:“放了一池子的汤浴, 倘或只本王一人用,岂不可惜了些?”

“你一向是最俭朴的人, 怎能看得下这般靡费之举?”

沈却这会儿倒学聪明了些, 抬起手来,慢缓缓地辩驳道:“殿下是亲王,又贵极人臣, 稍靡费些, 也是该的……”

可不想听的话,谢时观一向当做看不见, 将那哑巴生拉硬扯到池边上, 寒冬腊月里,这一池的热水正蒸蒸地往上散着腾腾雾气。

沈却不敢往池边上站, 一直偷偷地往回缩着, 他怕水, 从前还只是畏,可自上回坠了江, 在那江河中死里逃生了一回,沈却便更加惧怯,就是明知这水池子浅, 才不过能没到人胸前, 他也忍不住地要犯怵。

因此他奋力地从谢时观手里挣出了那只腕子来, 而后恂恂地手语道:“属下在上边伺候,就不、不下去了。”

“本王什么时候说要你伺候了?”谢时观很专断地又去拉他,“一起下来。”

可这哑巴却下意识弯下膝,想蹲下去,又仰头哀哀地看着他:“求你了……”

谢时观瞥见他满眼的惧色,这才想起来在那淮安江上,这哑巴曾不知死活地跳过一回河,当时甚至还怀着身子,他倒有胆子闭着眼往那寒江里跳。

“现下知道怕了?”殿下冷着张脸挖苦道,“跳的时候怎不见你多想想呢?”

倘若那时在那钞关处就把人给逮着了,这哑巴也不至于再遭那些苦,他也不必多受那些日夜的殷思切盼之痛。

“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说是这般说的,可见着那哑巴害怕,谢时观到底还是心疼的,那江河中流水有多湍急,江心又时生漩涡,年年死在那运河上的水手商客们都不知凡几。

这哑巴没叫水草缠上,也没撞到嶙峋礁石,还能死里逃生地保住这条命,已算是福大命大了。

“上回让你泡在那浴桶里,不是还不怕么?”谢时观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哄着,“这样,本王同你一道下去,你只需抱着我,由本王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沈却没应他,殿下便独行其是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外裳方才在外间幛帷那儿已叫侍婢们褪下了,这哑巴一开始还算配合,可等到被扒得浑身上下就剩一件亵绊了,就红着脸抓着裤头死活不给碰了。

谢时观看他那副模样,只觉得他迂拘得可爱,也不要他为难,一摆手,便吩咐那些年轻女婢们退出去了。

“这么怕被人看啊?”殿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嘲他,“不过是些侍婢女使,同这房中瓷瓶摆设,并没什么分别,又有什么可怕的?”

可这哑巴却低着头,难以启齿地:“她们若看见了,要吓着的。”

“什么话,”谢时观听他这样说,心里就闷烦得厉害,像有把尖锥子在往他心上凿,“本王也看过了,你见着本王被吓着过么?”

沈却没好意思答,那是殿下非逼着他给他看的,哪里能一样?他从前总以为,谢时观这样一个玉质金相的人,该是端方君子才是,怎么会那样无赖贪色……

这一池汤浴热得刚刚好,谢时观抱着他缓步走下台阶,那哑巴原想挣下去自己走,可心里又怕水怕得厉害,因此来回踟蹰过后,他也只是攀紧了殿下的脖颈。

殿下托着他脊背,又抵贴着他额,满池的热水烫得这哑巴连肩膀上的皮肉都泛起红来,谢时观低低笑着,去吻他的鼻尖和眼帘。

“并不可怕,是不是?”谢时观轻声问他,“你扯着我,我不会叫你坠下去的。”

*

浴后,殿下要女使取来了纸笔文墨,说是要作画。

大半夜的,他却要人把灯烛点得那样亮,沈却不明白他要画什么,殿下寻常似乎在书画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山水画得,草木也画得,乃至于翎毛走兽、禽鸟鱼虫,沈却也都曾在他画上见过。

他爱屋及乌,在他眼中,就算是殿下随手提下的字画,也像是镀了层金,比那吴道子的画还要好上千百倍。

沈却又在心里仔细忖了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谢时观画过人像、绘过丹青,也没看过他在画上提诗,常常是绘完便给丢进炭炉里烧毁了,沈却从前看到了总觉得很可惜。

“过来研墨啊。”等那女婢镇好了纸,殿下便叫她退出去了,转而差遣起了沈却。

沈却近身伺候他多年,因此殿下一抬手,他脑子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先一步跟过去了。

只见案上还摆了些小盒子,里头装着各色颜料,眼看画材备得这样齐,沈却顿时就更好奇殿下要画什么了。

可就是再好奇,他也不会贸然开口去问,最后反倒是谢时观先忍不住了,开口反问他:“你就不好奇本王今日要作什么画么?”

沈却这才肯从善如流地抬起手来:“殿下要画何物?”

谢时观狡黠一笑,抬了眼:“画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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