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45章

许怀谦只去过靡山县和府城,别的县城他还没去过,这会儿进入平溪县,很快就察觉到平溪县的不同。

平溪县的县里要比靡山县热闹一点,街上不少叫卖声,看来平溪县的县令要比靡山县的县令要会治理县下一点。

他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衙门办公的,因此也没有走前面,去了后门,找到看守后门的,孟方荀递上自己的案首拜访贴:“我们是你家姑爷的同窗,来找他问点事,可否代传一下。”

怕小厮不肯,许怀谦还塞了一钱银子给他。

不过小厮没收,收了孟方荀的拜帖,恭敬地说了一声:“稍等。”这就进去了。

见他没有为难,几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怕段€€言是那种在县令府里一点人权都没有的那种人,他们上门来,会被赶出去的那种!

县令府后衙。

盛云锦看着丫鬟端回来的饭菜,有些失落地问:“还是不肯吃饭?”

“不肯。”丫鬟点了点头。

“那我再做个汤。”盛云锦想了想,转过身又去提了一只宰杀好的老母鸡,拿出瓦罐来,准备再煲个汤。

“少爷别做了。”丫鬟不忍心道,“做了姑爷也不想吃。”

“他不吃饿坏了身体怎么办。”盛云锦执拗地没答应,“我做点汤,他渴的时候喝一口,也能暖暖胃。”

丫鬟欲言又止,汤姑爷他也不想喝啊,他连水都不想喝,他想升天。

显然盛云锦也想到了这一点,转过身给老母鸡肚子里放药材的时候,眼泪不争气地直掉。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弄成了这样子?从府城回来段€€言就一直不开心,一直不开心,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开心。

他明明都跟爹爹求好了,不考了,不考了,让他回他的医馆继续去当大夫了,他还是不开心。

甚至从让他回医馆去当大夫那天起,他连饭都不吃了,不论他每天做什么他都不吃。

盛云锦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问他他什么也不说。

“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盛致远来到厨房看到自家这个又在以泪洗面的哥儿,真是无语到了极致,“我当初就该将这个庸医抓起来打死他一了百了,省得他来这么霍霍我家。”

哥儿哥儿一天也不吃饭,陪着饿,还要负责给他吃食,夫人也为了这两个人郁郁寡欢,他倒好像个大爷一样,在屋里干坐着啥也不用干。

怎么就没把他给饿死呢。

早知如此,他心软个什么劲,直接等他给锦哥儿解完潮热出来打死算了,庸医害人!招他为婿,还招出个大爷来了。

“爹!你别说了!”盛云锦都快要难过死了,“要不是你当着他同窗说了那样一番话,他回来会这样吗?”

“我说不得了?”盛致远真的要气死,要不是为了他,他不出明年就该升迁了。他不让他考功名,等他一走,就他那个白身,下次再去别人家给人误诊了,谁来保他?谁来保他家人?

还有当初段€€言在他家误诊的事,整个县城的大户都看到了,锦哥儿房里那么多大户人家家里的哥儿、姑娘,他就算不追究段€€言,平溪县还有谁还敢要他?!

一个学医学了二十多年的大夫,连哥儿最简单的潮热都没把出来,他师父都觉得丢人,不肯承认段€€言是他徒弟。他不让他考功名,他这一走,他们两个人如何在这县城里生活?!

他家又那么大一家子人,家里又是开草药堂的,他不自己把名声补救回来,他家里草药堂还开得下去吗?!

这些问题他想过没有,就知道埋埋埋、怨怨怨,整天搁着一张冷脸对他们家人,这么不愿意,他当初提出让他当赘婿的时候,他怎么不拼死反抗呢?

他要是拼死反抗了,他还能称他一句有骨气,既然答应入赘了,就不要成天一副死样子,搞得他们家对不起他一样。

“蠢猪,蠢猪,让他读书,他非要喂猪!”盛致远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两句,把和离书扔给了盛云锦,“儿啊,捂不热的心一直捂,对人家不礼貌,和离吧,我们放他自由,这下他总该开心了吧。”

盛云锦顿时泪如雨下,当初他潮热发作的时候,段€€言一直在他耳边跟他说对不起,明明他是个对他很温柔的人啊。

难道真是他一厢情愿么?

如果如果,如果哥儿没有潮热就好了,这样不管他得了什么病,都不会连累段€€言,害得他不得不入赘他,这么痛苦。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要有潮热!

这世上既然要有哥儿,要有潮热,为何就没有能抑制潮热的药呢?

难道他们生下来,除了找个男人解决,就只能潮热致死的命么!

县衙厨房里发生的事,段€€言不知道,他坐在桌上思考,他在想,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自从他考上秀才后,岳父不再逼着他读书了,夫郎也很开心他可以去当大夫了。

但是当他走进医馆,他没有以前那种纯粹的快乐,好似找不到人生的意义了。

他以前想的是,他只要能在四十岁之前在平溪县开一家医馆,一家属于自家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就好。

可是医馆也不是那么好开的,不仅要高超的医术,还要有背景,像他这种没背景的诊错了,打杀了就打杀了。

他永远记得,当初爹娘战战兢兢跪在岳父大人面前,求他们绕他一命的场景。

这一幕总是萦绕在他心间,堵得他心里发慌,明明他只是想学医治病救人开间医馆安稳度日,为什么生活总是事与愿违。

如果他那天不来县令府就好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么痛苦的感受……

可是不来他这辈子都遇不上盛云锦!

段€€言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只能折磨自己,好似这样就会让自己感受一点。

这时,门房的下人来报:“姑爷,有你的拜帖,是平溪县案首叫孟方荀,孟秀才的。”

孟方荀!

段€€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考上案首了!

段€€言真心地为朋友高兴着,但是想到他昨日没有去参加孟方荀案首宴,心里顿时就没底了。

他该不会生自己气了吧?

段€€言没底归没底,但他到底还是打开了房门,接了拜帖问了一声:“人呢?”

“在后门。”门房恭敬地回了一声。

段€€言拿着拜帖快速地出了房门,直奔后门而去,他在后门不止看到了孟方荀还看到许怀谦、裴望舒章秉文几人。

顿时百感交集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许怀谦他们看到段€€言也很吃惊,这才多久不见,怎么看上去消减了不少,人也没有以前精神了:“你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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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啥也没有[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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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把酒话桑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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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了?”

“叫你连中了秀才都不开心。”

“还不来孟师兄的案首宴!”

许怀谦把炭送到, 几人找了一间茶楼,坐下来闲谈,向段€€言问道。

“一言难尽。”被他们责备段€€言也不生气, 叹了口气, 一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模样。

“一言难尽, 多说几句就好尽了。”许怀谦捧着陈烈酒给他倒好塞在他手里的茶杯,蒙着眼的脸都笑得喜滋滋的。

陈烈酒看他摸索着喝水没问题后, 转过头也认同许怀谦话地“嗯嗯”向段€€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和许怀谦很像, 都不是那种喜欢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的人, 不太明白段€€言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哎!”段€€言被他们夫唱夫随的模样烫得眼睛一红, 叹了口气, 开始讲述起来,“我与我家夫郎相识于一场错误……”

段€€言也觉得他得找人倾诉了,再不把压在心里这些事给倒出来, 他自己都快把自己给逼疯了。

两年前,平溪县县令盛致远在县令府里为给自家唯一的哥儿庆祝成年,大摆筵席, 整个县城的大户人家都去祝贺了。

席间,盛县令的哥儿盛云锦正与一群大户人家的姑娘、哥儿说话, 说着说着脸颊就烧红了起来。

有人提议找个大夫来看看。

平溪县不是什么大县,县里只有一家大医馆,医馆里的董大夫医术最好。

奈何那天董大夫在给一个急诊病人施针走不开, 他想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哥儿, 也不可能突发什么急症,至多就是风寒发烧一类的, 就叫跟着他学了十年医,医术还算不错的段€€言去看看。

段€€言被下人领进了繁花似锦的县令府后衙,在一众宾客中,来到被一群镇上大户人家众星捧月般恭维着盛云锦面前。

第一眼,他就看愣了神。

盛云锦烧红着一张脸,低眉垂眼地与身旁的人说说笑笑,明明身体不适,可眉目间流转的尽是欢快活泼的神色。

明明周围大户人家家里的小姐、哥儿们容貌气度也不差,可那一刻,不知道为何,段€€言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好似他的一颦一笑都活泼漂亮得不像话。

下人禀告了他的到来,盛云锦抬眸瞧了他一眼,眉目都亮了一下:“这个大夫长得好生英俊啊。”

当时席间就有人打趣他:“让你阿爹阿娘照着这个大夫的模样给你挑个还要英俊的!”

席间的宾客都是县里的大户人家,每一个都是段€€言得罪不起的,他当没有听见地上前隔着丝巾给盛云锦把了脉。

他的手腕很烫,隔着丝巾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不像是感染风寒所致,他仔仔细细把了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只是感染了风寒,没有别的病症后,这才与县令说:“小少爷只是不慎感染了风寒,喝些退烧散热的药就好了。”

县令点了点头,让他当场开药。

“……唔。”他正要开药的时候,盛云锦突然出声问了句,“不知道你开得这散热药苦不苦呀?”

他转过身见见他眉头皱得死死地,一副很不情愿喝药的样子,旁边还有人附和道:“对对对,锦哥儿怕苦,大夫,你可别给他开太苦的药。”

他想着漂亮的哥儿,一般都吃不得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给他开了些只有甘草之类的甜药,向他保证:“我开的药都不苦,甜的。”

“真的呀!”盛云锦眼睛一亮,“那我可得好好尝尝这不苦的药。”

见他对喝药期待起来,他又在药方里多加了些甘草之类的药进去,这样熬出来的药才会更甜。

果不其然,等丫鬟熬了药端来,盛云锦期待地端过药碗嗅了嗅,没嗅到药汁里的苦味,开心地笑了,把碗里的药一饮而尽,砸吧咂咂嘴,眼睛亮晶晶的:“果然是甜的!”

“你这个大夫人好好,不骗人!”

段€€言当时觉得好好笑,怎么给他喝个药都喝出人好来了!

等他笑完抬起头去见盛云锦时,只见盛云锦也正在冲他笑,眉眼弯弯的,配合着他那张烧红的脸,漂亮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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