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和如许怀谦,中秀才和中举人他都只是高兴了一瞬间,唯有这次不一样,他是真的很高兴。
身穿大红袍,坐在马背上那得意洋洋的劲头,配合着那状元帽上随着马儿前进一起一伏的珍珠长翅,活像只希望全天下人都能够看到他开屏的花孔雀!
好看!
还是走镖的时候在一些南方的州府街头,碰巧看到过孔雀开屏的陈烈酒,这会儿觉得他家小相公也跟那开了屏,华美得不可方物的孔雀屏一样,光辉灿烂,震惊四座,让他一下就给看呆了眼。
“嫂嫂,我们给二哥丢香囊吧。”陈小妹他们没有陈烈酒这般情人眼里出西施,震惊过后,看着许怀谦骑的马儿就快要到她们跟前了,一人手拿一个香囊,就等着许怀谦一过来就扔给他。
这香囊可以扔给最美的探花,也同样可以扔给最美的状元啊!
不管那后头的探花如何,陈小妹和王婉婉已经在心里认定,许怀谦是她们见过最漂亮的状元郎,没有之一!
正沉浸在自家小相公的美满无法自拔中的陈烈酒。听到这话,猛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没做,在许怀谦的马行行至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忙端起一箩筐的香囊,朝许怀谦的马身前撒了出去。
他听别人说,香囊丢得越多,越证明他中意这个人。
不管后面的进士如何,反正他是最中意他家小相公的,所以要给他家小相公撒最多的香囊!
漫天的香囊撒在许怀谦的状元马前,无数的花瓣从香囊里洒落,被风一扬,飘飘洒洒地落在春风满面的状元郎身上,使得本就容貌出众的他,更加殊丽了。
“许状元!”
“这么多的香囊!”
“这位哥儿中意你呢?!”
许怀谦不会骑马,马儿走得也不是很快,陈烈酒撒香囊的时候,他的马儿就停了下来。
而且陈烈酒撒的时候,还控制住了力道,只撒在了马儿身上,没有撒在许怀谦身上,因此,此刻他身上除了被风吹起来的花瓣外,没有一点损伤。
刚才京都百姓都愣在了许怀谦的出色的容貌中,忘了砸香囊,这会儿见一个长相颇为不俗的哥儿,给状元郎砸了这么多的香囊,一个个都朝看似被吓到停住了马,实际上是故意停下马的状元郎打趣过去。
隔得远远地就看到了感受到了自家老婆那毫不掩饰,明目张胆的火辣目光的许怀谦,来到自家老婆面前,刚被自家老婆表白了一番,就听到这些打趣话的许怀谦得意地笑了笑:“多谢众位抬爱!”
“我也很中意这位哥儿!”
众人也就这么一打趣,虽然现在不知道状元郎姓谁名谁,但身为一国之状元,想也知道不会娶一个哥儿为妻,没想到这位状元郎竟然应承下来了!
这可把人群中一众打趣的人给说蒙了。然而这还没完,接下来状元郎的举动才叫他们大吃一惊。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袭红衣美得不可方物的状元郎慵懒地撑在马背上,在万千人海中,朝马下的哥儿问道,“可有婚配否,能接受我以状元之身入赘否?”
“轰€€€€”地一下,许怀谦的话就像是仍在人群里的沸水一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堂堂一届状元郎,未来前途无量,居然愿意入赘给一个哥儿,他们不会是错听了吧?!
还是说,这个哥儿来头不小,身为地位高到堂堂状元郎都不能拒绝他的程度?
不管周围人如何议论纷纷,众目睽睽之下被成千上万人注视着的陈烈酒也丝毫不惧怕,迎着他家小相公赤城的目光,坦然一笑:“在家陈烈酒,家住京都玉树街八十八栋,恭迎许状元大嫁光迎!”
“嚯€€€€!!!”
这两人一个敢问一个敢应,着实把周围一众看官惊得不轻,这操作他们看不懂了。
现在状元郎都这么离经叛道了么?中状元当天就敢自荐入赘?
现在哥儿也都这么胆大妄为了吗?也敢要求状元郎入赘给他?
不管周围人如何作想,反正许怀谦看他家老婆目光灼灼的,他家老婆就是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他敢嫁,他就没什么不敢应的。
周围有害怕许怀谦方当真入赘的,怕他自毁前程,上前善意地提醒道:“许状元,你可不能糊涂做事啊,这入赘非同小可,还需再三思量再可!”
“是啊!是啊!”
“这赘可入不得!”
“抱歉诸位!”眼见周围符合的人越来越多,跟自家老婆眼神缠绵了一番的许怀谦回过神来,笑着朝热心的京都百姓说道,“刚刚跟我家夫郎给大家伙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
“实不相瞒,”许怀谦看向陈烈酒笑得愈发灿烂,“我本就是一名赘婿,在童生的时候就入赘给了我家夫郎,从童生到状元都是我家夫郎一路扶持,没有我家夫郎,可能都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也不觉得入赘给我家夫郎当赘婿是一件很难堪的事。”
“€€€€啊?!”
知道真相的一众京都百姓,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映了。
堂堂一国状元,竟然在中状元当天,当众宣布自己竟然是哥儿赘婿!
这消息未免也太劲爆了!
特别是,这个状元郎长得还这般貌美,一众少女怀春的哥儿小姐看着许怀谦那张让人脸红心跳的脸,羡慕死陈烈酒了,他们怎么就遇不上这样的夫君?
别说是入赘了,就算是让他们下嫁也成啊!
可惜这种事,只能看看话本子梦里想想就好,现实中绝对遇不上。
不管他们怎么想,看到被所有人羡慕着的陈烈酒,许怀谦满意了。
他们是夫夫嘛,夫夫就该有福同享!他今日大登科,他也得让他老婆小登科一下才行!
不让他老婆做全天下最令人羡慕的哥儿,他这个赘婿当得有什么意思?!
“输了!输了!”
“有才学!生得这般不俗!还对自家夫郎一心一意的入赘夫君!我们还为他打什么个什么不平?”
许怀谦当众宣布自己是赘婿时,一旁酒楼包厢里的王孙贵族家的哥儿们全都泄气了!
他们有下人,下人早就去张榜出看了榜单回来,知道今年的新科状元不是沈温年,而是陈烈酒的赘婿许怀谦时,他们就像霜打过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本以为有沈温年这个世家公子的存在,许怀谦至多也就是个榜眼或者探花,没想到他竟然当状元了!
许怀谦当了状元那岂不是就是说明,当初陈烈酒为他放弃乡君的封号是正确的?
毕竟,进士常有,而状元却不常有,每三年才出这么一个,能当上状元的那个前途差了?
更可气的是,这许怀谦容貌竟然生得这般貌美,别说陈烈酒了,就连他们这些人见了这番有学识又有容貌的儿郎,都不禁有些心动了。
要是他们的夫君貌美又上进,为夫君放弃一点点自身的利益又如何?
为了以后能获得更大的前途,小小的牺牲一点利益那不叫牺牲,那叫投资。
当然也得他们投资的这位夫君不离不弃才行,毕竟,这个世界上多的是金榜题名,风光荣耀后,抛妻弃子的男人。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言而无信的东西了,花言巧语,口蜜腹剑,信男人的嘴都不如信一条狗。
然而,就在他们对许怀谦生得这般好,学识还不错的入赘夫君以后会对陈烈酒这位主君夫郎不好时,许怀谦又再一次刷新了他的看法。
他竟然当众承认了自己是赘婿!
要知道男人都是好面子,他们可以入赘,但绝对不会到处去宣扬自己是赘婿,更不会像许怀谦这般。
今日一中状元,就大喇叭地到处说自己的赘婿!
要知道,当了状元也不是就有恃无恐的,等他进入朝堂,一样要面对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满朝文武别说是赘婿了,就算是吃夫人软饭的都没几个,他这样堂而皇之的以赘婿身份进入朝堂,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和攻讦。
这些他都能全然不惧地面对,可笑他们这些人,方才还在想,这许怀谦金榜题名之后,会不会抛弃糟糠之妻?
如果能为夫郎做到这个份上的夫君,最后都抛妻弃子了,他们就该怀疑那陈烈酒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许怀谦事了!
不管包厢里的那些王孙贵族家的哥儿们,如何心思复杂,下面那些百姓家的姑娘哥儿们在得知许怀谦是赘婿且有夫郎后,一个个拿着想掷给他的香囊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时下女子哥儿多要脸,他们可以跟没有婚配的男子大胆示爱,但绝对不敢这样对已有婚配的男子,尤其是还在人家夫郎看着的情况下。
“快看!”
“沈公子是探花!”
好在,就在他们踌躇不已的时候,不知道谁喊了声,一众还为婚配的女子哥儿朝沈温年看了过去。
然后€€€€
“沈公子!”
“沈探花!”
“探花郎!”
“唰!唰!唰!”
一时间各类绣得十分精致得香囊都投掷到了沈温年身上,把坐在马背上正在悠哉游哉看许怀谦和陈烈酒两个人戏的沈温年给砸了个够呛。
他抓住一个往他脸上招呼比较硬的香囊一捏,脸色瞬间一变,扔香囊可以。
谁给他扔银子啊!
这要是砸脸上了,破相了怎么办?好歹也是胜过许怀谦的探花呢!
正等着除了自家老婆以外,还有人给他扔香囊的许怀谦,见香囊都向身后的沈温年身上而去,满头问号。
嗯?现在他这样的状元都不吃香么?虽然已有婚配,但是香囊不是只表达对新科进士的欢迎,没有别的意思的么?!
那是从前,他当众秀了恩爱,除了不要脸的,谁还敢当着他家夫郎的面给他扔香囊?
左右扔不成状元,还有探花呢!
握着装银钱的香囊正郁闷的沈温年,看着向他的脸望过来的许怀谦,瞬间不郁闷了,挑眉,朝他笑了笑。
小人得志!
没有得到香囊的许怀谦把头往回一拧,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小心香囊太多,被砸个够呛!
果不其然,许怀谦刚一转过身,一众女子见姿色容貌并不逊色于许状元的沈探花,接住了一个砸向他的香囊,他们更加来劲了。
“沈探花接香囊了!”
“快砸!快砸!”
“没准就被他给接住了!”
被砸得不轻地沈温年一边狼狈地躲着时不时裹着银子的香囊,一边看着前头腰背挺直身姿如松,没有一点被波及的许怀谦羡慕死了。
瓦釜雷鸣!
两位状元和探花如何旁人不知,反正站在远处没看到有给他家小相公扔香囊的,彻底开心了。
当状元真好,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他家小相公被香囊砸个什么好歹了!
不止他在开心,其他进士的家人也同样在开心。
首先就是,完全没有想过会孟方荀会当上榜眼的宋家人,看到孟方荀是榜眼后,一个个都傻了眼。
“啊啊啊啊啊啊!”
“宋伯母,榜眼!榜眼!”
“微澜姐姐,孟公子是榜眼!孟公子居然是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