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怀谦在翰林院打毛线过养老生活的时候,突然收到这样一道的圣旨,人都懵了。
他去伴架?伴什么架?
“就是负责每日进宫记录皇帝言行,这可是天子近臣,”庄满楼看许怀谦一脸蒙,给他解释,“是我们身为编撰本身就有的一项职责。”
不过要从编撰做到皇帝近臣,不在翰林院混个三五载,在皇帝跟前崭露头角,是不太可能被皇帝给记住的。
毕竟,天子近臣,可是直接当内阁大臣培养的,很有可能当着当着,直接就被皇帝点为大学士,一步登天成阁老了。
而翰林院三年一个状元,这状元进来的速度如此之快,想要在一众编撰中脱颖而出,也挺困难的。
但这个人是许怀谦,一众翰林院的官员都不觉得奇怪,因为人家许怀谦在当秀才的时候就被皇帝给记住了,在他们翰林院干出了推行新科举如此大的功绩,想让皇帝不栽培他都不行。
这是荣耀啊!
一众翰林院官员都为许怀谦高兴,终于不用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整体无所事事地在翰林院里玩木头钎子了。
这去了宫里,凭借许怀谦的功绩与才华,鱼跃龙门,一步登天的机会就近在咫尺了。
翰林院的官员反应过来后,一个个都给许怀谦拱手道谢:“许编撰,恭喜啊!”
他们都在给许怀谦道喜的时候,许怀谦突然问了一句:“这个伴架是不是得从早到晚?”
他记得先前那个伴架的编撰,每天好早就来翰林院,他都下衙了都还没有从皇宫里出来。
庄满楼点头:“每日寅时到每日戌时。”
许怀谦当场就晕了,早上四点就要进宫,每天在大老板眼皮子底下工作将近十二个小时,一点鱼都不能摸,干脆让他死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谦谦:“我!不!干!了!”
第69章 携酒上青天13
昌盛帝也没有想到, 他只是让许怀谦进宫伴个驾,他就直接惊喜得晕了过去。
是的。
翰林院的人来给他报的是,许怀谦接旨过后直接“欣喜若狂”地晕了。
就算不是“欣喜若狂”, 他们往上报也会这样报啊。
昌盛帝这才想起, 许怀谦身体不好, 慌忙叫道:“派御医,快派两个御医去看看!”
满朝就这么一个干事实的苗子了, 若是连这个苗子也保不住的话,那他们这个缙朝可真是没救了。
也都怪他,中秋节那日被吏部的人气得不轻, 这两日上朝, 看谁都不顺眼, 顺口向一旁的内侍问了一声:“翰林院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恰好他身旁就跟着翰林院的一个编撰, 听到皇帝问话,立马就回答了:“回陛下,一切安好。”
现在翰林院要钱有钱, 要才有才,自然是一切都好。
“许编撰呢?”昌盛帝没有忘记许怀谦,翰林院能有现在的光景, 离不开他的功劳,他想过给他升官, 可是他才进翰林院半年,已经是其他各部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要是再给他升官, 岂不知直接把他往油锅里炸, 索性他在他这里落了名,以后的高官俸禄少不了, 先压一压,也没什么。
“听翰林院的其他同僚说,”这位编撰常伴昌盛帝身侧,对许怀谦不太熟悉,但知道昌盛帝极为重视许怀谦,每天也会向翰林院里的其他同僚打听打听他,这会儿听昌盛帝问起,很自然地就回答了,“许编撰最近闲得有点不太正常。”
“闲?”昌盛帝一挑眉,他这里办什么事都不顺,他倒是在翰林院里闲上了。
“翰林院一切都好,大家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就好,”这位编撰也是个实诚人,老老实实回答了,“许编撰自然而然地就闲了下来。”
“那就让他进宫伴驾吧!”昌盛帝想了想,许怀谦如此有才能,放在翰林院什么都不做,也免费太浪费了,索性编撰还能进宫伴驾,他这里事多,不会让他闲下来的。
谁知道,他身体弱成这样,只是传个旨都能让他晕厥。
昌盛帝想到伴驾的编撰可是要每日在宫里呆足五个时辰的,头紧了一下。
以他现在这个身体能行吗?
想要召回圣旨,可朝令夕改是为君之大忌,况且,许怀谦接旨都“欣喜”成这样,若是召回圣旨,不让他进宫伴驾他又失望病了怎么办?
在昌盛帝看来,像许怀谦这种一心为国为民的人才,那应该是个特别舍己为公之人,不让他为国为民做事,他才难受。
就像刚刚那位编撰说的,闲得都不太正常了。
思虑过后,昌盛帝到底还是没有召回圣旨,而是向内侍道:“去传令,让许编撰好好休养身体,也不用拘着点卯的时辰来上衙,什么时候觉得身体好些了,什么时候再上衙也不迟。”
人才不可荒废,但也不能太过于压榨了,索性,他也不在乎朝廷的那些硬性规定。
只要是有才,哪怕每日只上衙两个时辰都可以。
昌盛帝在想什么,无人知道,当还在南城工地上继续兼工的陈烈酒得知许怀谦晕着被人给从翰林院给抬回来时,吓得心脏都骤停了好几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家。
“阿酒,我跟你讲,我可真是太惨了!”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许怀谦,一看到陈烈酒回来,立马扑在他怀里诉苦,“皇帝他简直太不是人了,他居然让我去伴驾!”
“寅时就要进宫,天都还没有亮就要入上衙,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样使得啊!”这不是令许怀谦最绝望的,令他最绝望的是,“我的鱼啊,我的鱼以后再也摸不到了!”
陈烈酒抱着许怀谦,听他在自己膝盖上中气十足,一点都没有生病的样子,那颗紧绷的心,这才慢慢放松了下去。
“没事儿,”陈烈酒是只要许怀谦好好的就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听他家小相公这么一说,当机立断道,“当官当得这么不舒服,我们就不当了!”
“我现在就让婉婉她们收拾东西去,”陈烈酒是个说干就干的,他家小相公要是不在了,京都的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我们明天就回杏花村去。”
“你别激动,”许怀谦看陈烈酒反应居然比他还大,立马冷静下来了,“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陈烈酒不说话了。
“呼呼,不怕不怕,”许怀谦给他老婆顺气,“我那是装晕的,你别害怕。”
他要是不装晕,那日理万机还能想起来,让他进宫伴驾的昌盛帝,还想得起来,他身体不好吗?
“知道,”一看许怀谦这么有气势,陈烈酒就反应过来了,坐在床上抱着许怀谦,认真道,“阿谦,要真干得不开心,我们就当真不干了。”
人人都说这当官好,陈烈酒却不这么觉得,以前许怀谦在书院里读书还能辰时再起,现在当了官,日日都是卯时起。
卯时就卯时吧,他们早些睡也行,可现在居然推行到了寅时!
这个时辰,他都起不太来,更别说他家小相公了。
“你别着急,”许怀谦觉得昌盛帝肯定舍不得这么压榨他的,“我猜待会儿皇帝肯定会派人过来。”
许怀谦与昌盛帝接触不多,但每次接触昌盛帝都颇为照顾他,他觉得他可能也不是那种把人往死里压榨的大老板。
他可能就是一时之间忘记了他身体不好?
果不其然,许怀谦话音还没落下去多久,门外就传来了王婉婉的声音:“大哥,圣上派了御医来给二哥医治。”
“快快快,”许怀谦一骨碌从陈烈酒身上爬起来,翻身就用被子把自己盖好,还不忘提醒陈烈酒,“阿酒,你装一下,装一下很难过的表情。”
陈烈酒还需要装嘛,他一听到他俩小相公寅时就要去上衙,心都是揪的。
不过,皇帝能在这个时候派御医来他家小相公看病,陈烈酒还是有点欣慰的。
因此也没拦着人,向外头王婉婉说道:“让人进来吧。”
太医院的应星海和另外一位御医进来,见躺在床上的许怀谦是醒着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吐血吧?”应星海跟许怀谦也是老相识了,见许怀谦是醒着的直接开口问。
许怀谦虚弱地摇摇头。
应星海给他把了把脉,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松了一口气,向床边极为担忧的陈烈酒道:“没什么大碍,可能只是消息得知得太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致,休息两天就好了。”
“嗯。”陈烈酒颔首,又问,“他这个身体能每天寅时起来去上衙么?”
“这……”应星海犹豫了一下,含糊地说道,“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最好保持身心愉悦。”
生病最忌讳的就是自怨自艾了,许怀谦心态还算不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日日针灸药浴的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那应大人回去之后就这般回禀圣上吧,”陈烈酒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要他家小相公带病这样去上班,他也敢怼,“若圣上还执意要我夫君去伴驾,恕我们恕难从命!”
知道陈烈酒脾气的应星海没什么反应,那第一次跟着应星海来陈府的御医,看到陈烈酒一个哥儿居然连皇帝的命令都要驳斥,吓得不轻。
就算许怀谦圣恩眷宠在手,这般对陛下无礼,陛下也会恼怒的吧。
应星海颔首,他心中有数,昌盛帝能立马把他叫来陈府,说明心里还是很看重许怀谦的。
就算他把陈烈酒这番不客气的话原原本本回给昌盛帝,昌盛帝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果然,他们这里把完脉,还没说上两句话,那边陛下身旁的亲信鹏万里就来了。
“陈掌柜,”鹏万里走进来,满含关心地向陈烈酒问道,“许大人身体没事吧?”
“鹏公公。”鹏万里好歹是昌盛帝的亲信,即使心里对昌盛帝多为不满,人家满含关心而来,陈烈酒还是客客气气相迎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鹏万里听到陈烈酒说许怀谦没事时,松了一口气,朝陈烈酒不好意思地道,“陛下此举也是为了提拔许大人,没成想,许大人身体羸弱成这样。”
说完,他也不等陈烈酒有所反应,直接说了:“因此,陛下也说了,让许大人好好休养身体,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身体好了再去上衙也不迟。”
这还差不多。
“谢陛下体恤。”陈烈酒听到此话,心里对昌盛帝的那点不满这才消失,要昌盛帝真把许怀谦当那生产队的驴使的话,他一准收拾东西带他家小相公回杏花村了。
不过,生产队是什么?
鹏万里客客气气地来了,又客客气气地被陈烈酒给送走了。
可把那位跟着应星海前来的御医给看傻了眼,陛下这得对许怀谦有多倚重,才会让鹏公公这么礼待陈烈酒这个哥儿!
他怎么想的,陈烈酒不在乎,等把这些人都送走了,陈烈酒回了房,对躺在床上装病的许怀谦笑道:“起来吧,人都走了。”
许怀谦睁开一只眼,见屋里都没什么人了,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对陈烈酒笑:“我就说皇帝不会那么刻薄吧。”
等他身体好了才去上衙呢。
就他这个身体,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那岂不是就意味着,他先什么时候去上衙,就什么时候去上衙?
那这鱼摸得比翰林院还要爽呢!
在翰林院里摸鱼不能离开翰林院,要去皇宫,他没事还可以在外面溜达一圈再去!
反正他身体不舒服嘛。
“就你聪明。”不管怎样,许怀谦开心,陈烈酒就开心,他捏了捏他薄薄的脸,笑了一声。
“那是当然了。”许怀谦别的什么不行,装病那是肯定行的,他目光灼灼地拉着陈烈酒的手甩了甩,“阿酒。”
好久没有那个。
“干嘛?”陈烈酒耳朵一热,装看不懂。
“可以在家养病好几天呢。”许怀谦又凑近了点陈烈酒,“距离上次也有三个多月了吧。”
他可是每天数着日子呢。
这年轻气盛就该多腻歪腻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