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75章

他又老向那几位身份不明的人问道:“你们的知府大人为何要在治下收敛钱财?”

“我们知府大人……”有一位许怀谦这一套话,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不对,忙转话道,“大人,分明就是这柳夫人与丰良县县令做下这丧尽天良的事,与旁人无关,还请大人不要受这毒妇的蒙骗。”

“那你来说说,这事究竟是你和柳夫人所为呢,还是有人指示你所为呢,”既然把县令应天华给牵扯出来了,许怀谦看向应天华问道,“想清楚了,这主犯和从犯的区别。”

当过县令的人,肯定知道刑法里,这主罪和次罪的区别吧。

应天华要是交代,这事是他和柳夫人做下的,那他就是主犯,若是他再供一个人出来,他就是次犯。

次犯和主犯的刑法都不一样。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柳夫人毫不犹豫地把几人给卖了。

“……是从犯,”应天华见审问到他的,闭了闭眼,老实交代了,“起先我也没想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是知府大人拉着我,我要是不去,他就要以我多年无所建树,向上头谏言,贬谪我。”

“十年寒窗,好不容易为官,我不想这么灰溜溜地被贬谪,在亲眼看过几位不服知府的县令被贬谪,甚至在回乡的路途上,骤然身卒,我不得不答应与他们同流合污。”

应天华回忆起,当初他初到丰良县的时候,也曾想做个好官来着,可事与愿违,上头知府,为官不仁,还以此来要挟他们,他们别无他法,只能与知府一样,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起初他们也怕,帮着天香阁这样助纣为虐,会有巡抚来查他们,可一年两年过去,这么多年过去,都相安无事,他们就逐渐麻痹自我,帮天香阁做起假籍来,也越来越熟练。

尤其是,这次盛被水灾,他们与盛北靠得如此相近,天香阁见此,那还不是多多的从盛北捞人。

“盛北水患发生至今,我已帮天香阁,做了一千多份假籍了,”应天华低下头,“其中大人小孩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姑娘,只有极小一部分的哥儿。”

“一千多份!”听到这儿,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一千多份那就意味着有一千多位姑娘遭受他们毒手,“真是丧尽天良!”

一个县才五千多口人啊!

“一个天香阁装不下这么多人,一个州府也装不下这么多人,”许怀谦看向那几位身份不明的人,冷淡道,“说吧,都有那些知府参与了?”

那几位身份不明的人,见实在瞒不下去了,只得老老实实交代了,他们各自背后的主人,

一共五个人,五个知府都参与了天香阁这项惨无人道的拐卖人口行为,据柳夫人交代,她已经帮他们做了十多年的事了,那就意味着,这十多年里不知道被拐卖了多少姑娘女童了。

许怀谦闭了闭眼,陛下,光杀一个布政使不够啊!

看来霁西,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杀一次,才行!

许怀谦睁开眼,眼睛变得凌厉了许多,向人吩咐道:“把他们的罪证全都传回京都,请陛下定夺。”

“这些人,”许怀谦看着柳夫人这一行人,“打一百杖,收押看管,不准把人弄死了。”

明面上官员是没有处死犯人的权利的,但是私底下要弄死你谁知道呢,许怀谦没有弄死人的想法,他觉得死比活着容易多了,这些人如此丧心病狂,罪恶滔天,一刀砍死了,太便宜了。

别的刑法他也不会,他就知道,伤口打烂了,不容易好,天天疼着也难受,正好这里冬天了,伤口想好也没那么容易,在昌盛帝没有定夺这件事前,让他们天天在牢里疼着吧。

“大人,网开一面啊,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有钱,我有钱,都给你,都给你大人!”柳夫人一个女人听到她要被打一百打板,吓得不住地向许怀谦求情,奈何许怀谦充耳不闻,说完了刑法就大步流星就远离这群人。

至于那白衣女子一行刚被从盛北拐来的人,当然是无罪释放了。

不提霁西天香阁一案传回京都,京都如何震动,丰良县这边将袤河河水给截流到淮河之后,盛北那边还在不断往外溢的水终于止住了。

惶惶不可终日,就怕那袤河的河水,一不小心淹到他们家去的盛北百姓们,在考虑到底要不要也跟着搬家逃难的时候。

他们发现,压在头顶的乌云散去了,天晴了!

第83章 携酒上青天27

“停了, 停了,真的停了!”

一开始盛北的百姓还不相信袤河的水停止蔓延了,直到一连半个月过去, 袤河水一直停留在平梨县, 不再前进, 甚至有往回退的趋势,盛北的百姓这才喜极而泣地相信袤河水真的被止住了。

“娘, 我们是不是不用再逃难了?”听到这个消息,那些被家里大人按在箩筐里,准备担子逃难走的小孩, 从箩筐里爬出来, 怯生生地看着大人, 清澈的眸子透满了希望, “我不想走,走了就再也见不到荷花和桃花她们了。”

在盛北过去两个多月的水患里,这些还只有五六岁天真烂漫的小孩, 都明白了什么要做生离死别。

即使他们对生离死别还很懵懂,可周围那铺天盖地的绝望气息弥漫着他们,也让他们对这种气氛, 参生了极强的恐惧、厌恶心理,从而特别不想跟着大人们一块走。

能够在自己的家乡好好的待着, 谁愿意去逃难啊,虽说朝廷这两个月来,安排得有理有条的, 可去了别的地方, 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们的亲人、朋友、邻居此生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什么都要重新开始。

这一切一切的事都是他们未来要面对的,但他们想活下去,除了逃难别无他法。

这会儿,大人们听到自家小孩的问话,那种劫后余生的安定感一下来,个个都含着眼泪跟家里的小孩说:“对,咱不用逃了,咱能好好的在家,继续过安生日子了!”

“呜呜呜呜呜,不用走了。”小孩从大人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话,一个个都激动得哭了出来,“不用跟荷花桃花她们分开了!”

小孩们还不懂背井离乡的苦,他们只知道,只要不跟自己小伙伴分开,那就是最开心的事。

现在大人们不走了,他们就不用跟自己的小伙伴分开了,他们就开心!

小孩们在激动,大人们又何尝不在激动,他们一个个双手合十,向老天祈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水终于止住了!”

就是不知这水,究竟是怎么给止住的?朝廷的荀报上,会报道吗?

那当然会报道了,不仅要大报,还要特报。

孟方荀紧记着许怀谦的话,荀报就是用来让百姓更了解这个世界的,从而加深他们对缙朝的认同感。

因此,许怀谦这边炸丰良县水坝,将袤河的河水渡入淮河,解救袤河水患的事一成功,他就将这件事给登上了《大缙荀报》。

“号外,号外,盛北水患已解,盛北百姓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经过几个月的预热,旬报已经成为了大缙百姓,每荀必买的货物之一。

实在是,缙朝的娱乐少得可怜,青楼楚馆也只有在那种稍微大一点的县城才有。

小县城里,过去过来就那么些人,谁家打孩子,都能扯个好几天,突然有了这荀报可以探知外面的世界,这可把他们给喜坏了。

尤其是,前几期,旬报上头还大肆报道了,去到盛北参与救灾的将士和大夫们。

这些将士和大夫们可都是自愿冒着生命危险前去参与救灾的,虽然救灾是将士们的义务,去盛北医治灾民大夫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可孟方荀还是单独拿了一个版面出来大肆报道他们:《论那些不起眼的英雄们》。

自古以来,将士和大夫和大夫的地位在民间就不高,所谓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宁拜神明,莫问神医,可见将士和大夫的地位有多低。

可即便这样,这个世上每天任有数以万计人去当将士和大夫。

据统计,这次去盛北的救灾的将士有二十万人,去盛北治民的大夫有全国各地的两千人。

看上去不多,可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存在,这次盛北的灾民才没有大规模的被溺死或产生瘟疫。

是的,这次盛北没有发生瘟疫。

有了全国各地的两千余名大夫地帮忙,将士们一将受灾的灾民从水里打捞起,他们就给灾民们灌下了解百毒的药水,即使有那泡太久又接触过腐尸,生了痢疾的人,因为大夫充足的原因,也能及时得到治疗。

不用再像华阴水患哪会儿,因为人手不够,让痢疾一个传染一个,到最后御医们忙不过来,全都活活病死了。

孟方荀派出的笔帖式们注意到这点,着重在报纸上描述了几个英勇救人的将士和大夫,并在文中将他们的名字写了出来。

兴隆县,余老太太的儿子余辉就是一名大夫,前几个月刚参加了教习考,成为了一名教习,后就因为朝廷下发的教习令报名去盛北救灾了。

去时,余老太太眼睛都要哭瞎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她是生怕,她儿子这一去,他就回不来了。

到时候,她一个老太太,盛北,天远地远的,她连给儿子收尸的办法都没有。

可余辉他被功名利禄蒙了心,加上当大夫的都有那么一点救死扶伤的心理在,铁了心要去。

余老太太没办法,只好放他去了,自余辉走后,这余老太太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就怕那天听到外头传来儿子的噩耗。

她这么盼着、等着、担忧着,€€,这余辉的噩耗没有听到,反到在旬报上听到了,余辉光荣救人的事迹。

太医院有太医院医治的办法,民间也同样有民间医治人的办法。

这兴隆镇旁边就有一条河,不过不是袤河,是别的河,这条河盛产河蚌,有些大一点的河蚌剖开,能在里面采到漂亮的珍珠。

一年能够采到一颗珍珠,就能让全家人过个丰年,因此每年在河里采珠的人不少,因采珠而患上水痢疾的人也多,附近周围的大夫,为了治这采珠人的水痢疾,几乎都有自己的一手绝学。

这次盛北的水患灾民,不少人就得了那采珠类似的水痢疾,太医院治疗这类的病症少,拿这类的病症无可奈何,那余辉于心不忍,提出用自己治疗水痢疾的方法治疗盛北水患灾民。

没成想,真成了!

这一治疗法,至少让几万名盛北灾民免于水痢疾之苦,而且以后有了类似的病症,其余地方的大夫也能够通过此方法治疗水痢疾。

一份报纸版面,五分之一都报道了余辉这事,孟方荀在邸报上把他夸了又夸,赞他:“英勇无畏,是医术教习届的楷模,当之无愧的大夫英雄!”

余老太太听到邸报上如此夸赞她的儿子,当即就落下了泪来,连连叫好:“我就知道,我家辉儿好样的,不会给我老余家丢人!”

其他人也应承她:“是呀,余老太太你好福气哦,余辉被旬报这么一报道,全国上下都知道你生了这么一个英雄儿子了!”

余老太太不止被街坊邻居夸赞,就连那有盛北在兴隆县做生意的商人,听到余老太太的儿子救了盛北百姓,当天就给余老太太送了不少东西,什么米面油醋,补品衣裳,都有,塞得她家里堆都堆不下。

就连县衙都给余老太太赏赐了一块《有功之士》的牌匾。

这下,余老太太是彻底对余辉去盛北救灾的事没话说了,还托了信去盛北告诉余辉,让他不用操心家里,安心在盛北救治更多的人。

除了兴隆镇的余老太太,同样通过荀报激动的,还有远在自寿县的佟老头,他的小儿子,十年前被朝廷征兵的征走了。

他儿子不识字,他们也不识字,这一走,十年来渺无音讯,他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只能在心里挂念着,肯定还活着,但这只是一个理想,毕竟,十年啊,一点音信都没有,除了死了,他们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他们挑着自家的菜去县城里售卖,路过那说书讲邸报的茶肆摊子,听那说书的说道:“这自寿县,也就是我们县的,佟石头,悍不畏死,下水百余次,从洪水中救起数千民盛北灾民,真可谓英勇无畏!名副其实的骁勇军悍将!”

佟老头一听到佟石头的名字,当即就丢了挑菜的扁担,冲到茶肆说书先生的跟前,问道:“佟石头,这邸报上写的名字当真是佟石头,自寿县的佟石头吗?!”

说书先生被佟石头整得一脸蒙,但还是老实指给他看:“是我们县,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呢,自寿县,佟石头!”

“哎呀!我的石头啊!”佟老头哪里识得什么字,听说书先生这么一讲,连忙大腿一拍,流着眼泪向他伴哭道,“老婆子,你听到了吗?我家石头还活着,还活着呢!”

“听到了!听到了!”他老伴也同样老泪众横,“我家们石头活着,还活着呢!活着就好啊!”

至于那什么悍不畏死,英勇无畏,为国家立功,救了多少人,他们通通都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儿子活着,他们还能听到他的音信就好。

这样的事在缙朝国内层出不穷,《大晋旬报》可不就成了缙朝全国上下老百姓没旬必买的东西嘛。

这会儿,他们乍然听到,一连买了好几个月的旬报,突然传来,盛北水患止住的消息,全缙朝的百姓,也跟盛北的百姓一样,欢呼道:

“止住了?咋止住的?快快快,卖报的,快把你家报纸给我来一份。”

好多人也顾不得自己不识字,赶紧买下一份报纸,要看看这盛北水灾究竟是怎么止住的。

买下来之后,一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字眼,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不识字啊!

不过,也不碍事。

邸报发行这几个月,周围附近识字的人,都可受欢迎了,哪家哪户有识字的人,这些人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熟门熟路的揣两个鸡蛋,摘一把青菜,到会那会识字会读报的人家里去串门子去了。

那家里有读书人的人家,我清楚这些人的规矩,每每一到旬报发行的日子,就打开大门,把家里读书人叫出来,专门给人读报。

他们不仅能剩下一份报纸钱,还能赚个鸡蛋青菜什么的,这读书还真是好啊!

不少人从这里面看到机会,已经决定,回头也供自家娃子去学堂读书去,不求他能给家里挣什么,但求他能把这邸报给读利索,别让家里人天天找别人读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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