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赋好,字也好,”嵇云桦原本只是临时起意,这会儿看他们这才写了一个开头,就觉得他这个决定再好不过,“这样的墨宝留存于世间,才是能够让世人津津乐道的墨宝。”
对此,许怀谦和孟方荀两人不知可否,继续将剩下的赋文完成。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在秀才时期,许怀谦就和孟方荀合作给即将致仕的江河海写过一首赋。
现在再次合作,配合起来相得益彰,在孟方荀吟诵完的那一刻,许怀谦就将最后一笔勾勒上了。
“好好好!甚好!”几乎在许怀谦的笔一停顿的时候,嵇云桦的赞叹就脱口而出。
他心情大好地看着许怀谦写的赋,一脸的喜气掩都掩饰不住:“赋好,字也好,关键作赋写字的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真是一首传世佳作!”
“太子殿下谬赞了。”面对嵇云桦毫不吝啬地夸奖,许怀谦和孟方荀两人对视一眼,只得向他推脱。
他们可当不起这传世佳作的赞扬。
“孤有没有谬赞,请人鉴赏一二便知,”说着,嵇云桦就请了席间的几位大人上来,“你们看看这赋和这字如何。”
在场的不少官员都还是以前诗词科举的老人,别说是品鉴诗词了,就算是吟诗作赋都是各种高手,看到孟方荀和许怀谦的字,那都没有说不好的。
“孟编修这赋做得委实大赞,不仅符合今日陈府双喜临门的喜气,还把对陈府未来的展望勾勒了出来。”
“许大人的字就更不用说了,几年前就挺让人眼前一亮,现如今许大人的字稚气渐脱,逐渐老成,依下官所见,已经具有大家风范。”
“你看我就说你两的赋、字差不了吧。”一有人追捧,嵇云桦就来劲了,对许怀谦和孟方荀挑了挑眉,而后拿着许怀谦的墨宝到处找人说话。
看似是在讨论他俩的赋、字,实际上,无形之中就与这些朝廷官员热络了起来。
许怀谦也不管他,昌盛帝既然放他出来了,肯定就是打着让他自己拉拢人脉的主意,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好在,嵇云桦来时,陈金虎的婚礼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现如今又有许怀谦和孟方荀这一打岔,婚礼进程更是拉快了一截。
嵇云桦在席上炫耀了一圈,几乎和席上所有的官员都交谈了一番后,这才满意至极地揣着许怀谦的墨宝回宫了。
他走后,其他官员也没有久待,都纷纷给许怀谦他们道了告辞,许怀谦和陈烈酒还有陈金虎三人把众位客人都送出府后,这才大松一口气。
这婚礼办得真是一环接一环,永远不知道下一环在哪里。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洞你的房吧,”走掉的都是些来走个过场,攀个交情就回家的官员,自然不会喝醉,但席间还剩下不少真心祝贺陈金虎成婚的客人,他们今儿都高兴嗨了,不少都喝醉了,许怀谦没有让陈金虎再管这些,“剩下的,我跟你哥来收拾就行了。”
“谢谢二哥。”陈金虎这会儿真是喝得迷迷瞪瞪了,许怀谦一说,他当下也不扭捏,道了声谢,又朝陈烈酒笑得灿烂极了,“也恭贺大哥今日获封男爵。”
男爵。
以后他们陈家就不再是平民之家或者商贾之家,而是货真价实的贵族之家。
这要是传回杏花村,得惊掉杏花村一众人的眼珠子。
“自家人就不讲这些虚礼了,”对于陈金虎给他送上的祝福,陈烈酒泯然一笑,“婉婉还在等你,快去吧。”
陈金虎点了点头,这才摇摇晃晃地朝他和王婉婉的院落走去。
等他走了,许怀谦和陈烈酒把席间喝醉了的一群醉鬼安排好,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酒!”许怀谦实在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一回到院子就将陈烈酒整个抱了起来,在他身上蹭了蹭,“我好开心啊!”
“开心什么?”陈烈酒当然知道许怀谦开心了,自他被封爵后,吃饭的时候,许怀谦都掩饰不住地朝他笑,但他这会儿就想亲口听许怀谦说出来。
“看到你被封爵我就开心!”许怀谦把陈烈酒从自己身上放下来,“比我自己当上状元都还要开心!”
是真的。
他考状元,努努力就能考上,而陈烈酒一个哥儿,想要获封爵位,不是光努力就能做到的,其中所付出的艰辛,只有他们两人能够体会。
但那些现在全都不重要了,只要付出能够有回报,所有的付出都将变得有意义。
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是有意义的,他就好开心。
“阿酒,”许怀谦抱着老婆蹭,“你开心吗?”
“开心,”没有人比陈烈酒更开心了,但他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是谁带给他的,他看着他家小相公问他,“阿谦,你的功劳都给我€€€€”
“管他呢,”陈烈酒还没说完,许怀谦就打断了他,“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们是不分彼此的。”
上次陈烈酒帮他筹措钱粮,致使他连升三级,这次他帮他家阿酒封爵,他们都是一样的啊。
要每一样都仔细去算的话,他们之前的账怕是很难算得清。
所以何必纠结这些事呢,开心就好了。
“阿酒,你现在是男爵了,”许怀谦把陈烈酒抱上床,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我这个赘婿是不是就成了男爵的赘婿了!”
“陈县男家的小相公!”
“才不是,”坐在床上,陈烈酒晃了晃腿,将许怀谦拉到自己身前,“是烈酒家的小相公!”
无论他们身份地位怎么变,他都是陈烈酒,而许怀谦永远都是他的小相公。
“都一样。”许怀谦的笑容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反正他今儿个特别开心,跟陈烈酒商量,“阿酒,我登科的时候你都和我庆祝了,今儿你封爵,也算是小登科一次,我们庆祝一下,生个男爵宝宝吧。”
许怀谦没有忘记,陈烈酒还想要个孩子,他觉得他今天最高兴,最适合要孩子。
陈烈酒看到许怀谦一脸期待的表情,捏了捏他的脸:“你这是要我把我想要的东西,今天一次性全部获得么?”
嘴上这样这说,陈烈酒一想到,他今日打破了人们固有的哥儿观念,再和他家阿谦生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孩子。
确实是一件再幸福美满不过的事,自己嘴上也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
他怎么这么幸福啊。
有时候,陈烈酒自己问自己,他何德何能能够遇到怎么能够懂他、理解他、支持他的相公,才能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觉得上天太眷顾他了,才会把他家小相公不远万里给他送来。
“不好吗?”许怀谦去吻陈烈酒的唇,“把所有的成就都一天获得,不好吗?”
“好。”陈烈酒仰着头,承受着许怀谦给他吻,当然好了,他也就是那么说说而已。
“那我今晚用力一点。”许怀谦今天喝了一点酒,说话做事也有点放纵,“阿酒,你要抱紧一点我。”
说着他去亲陈烈酒的耳朵:“这样我们的孩子才不会流出来。”
“知道了。”一句话说得陈烈酒面红耳赤,但他也不甘示弱地还了回去,“就是我把你抱紧了,你受得了吗?”
他可没忘记,有时候,在床上,他家小相公向他讨饶的情形,这种事,男子能占据上风,他们哥儿也能占据上风的!
“以前可能有点困难,”他家老婆的厉害,许怀谦是见识过的,不过,“今晚嘛,怎么着也能行!”
因为今晚过后,他家阿酒,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和他站在了一起。
从此以后他虽然是哥儿,但是他却是一位能够跟男人并肩同行的哥儿。
他的阿酒这么风光,身为赘婿的他,与有荣焉!
虽然外头的人很有可能都会想歪,或者带有同情的目光看向他,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他家阿酒开心了就是。
小两口在床上闹腾的时候,外面的天,确实如同许怀谦想象的那样,闹了个天翻地覆。
首先是京都的官员。
昌盛帝的圣旨是从内阁下的,也就是说,封陈烈酒为男爵的事,只经过了内阁的同意,没有朝百官咨询意见。
当然,整个国家都是皇帝的,他想给什么样的人封官,他想给什么样的人封爵,他自己做主就行,都不用经过百官的意见。
可昌盛帝这一封圣旨一下,什么意思?!
许怀谦在盛北立了那么大一个功劳,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获得,好处全落在他家夫郎身上,他家夫郎封爵了。
想想,他们辛辛苦苦寒窗十年考上进士,在官场上崭露头角,刚建功立业了一番,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结果他的功劳都给了半路上嫁给他的夫人,而且这个功劳还稳稳地把他们这个当家男人压了一头。
是的。
虽然男爵就是一个从五品官,没有许怀谦的中书舍人正五品高,但是爵就代表着贵族。
官看见贵族是要行礼的。
只要一想到,从前对他们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的夫人,现在爬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甚至他们回家看到她还要给他行礼。
这些大人们气都快要气炸了!
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觉得他们要为许怀谦讨一个公道!
京都的官员们还是第一次这么齐心协力地为许怀谦打抱不平,但他们打抱不平的时候,却忽略了一件事。
陈烈酒以哥儿身份封爵,开了历朝历代以来的先河。
所以,在他们忙着写奏折为许怀谦讨公道的时候,孟方荀连夜加班加点地把陈烈酒封爵一事,登上了邸报,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个哥儿也是能够获封爵位的!
至交好友莫过于此,孟方荀懂许怀谦,也懂陈烈酒。
他们都是在农家长大的,比在京城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更能够明白,女子、哥儿在农家的苦。
忙是他们家里田里的一把好手,不忙时他们还要负责孕育,可比男子要辛苦多了。
所有他不觉得,提升女子、哥儿的地位有何不妥。
一个家,本来就该男主人和女主人平分,有事商量着来,而不是男主人一个人说了算。
家庭都尚且如此,国家为何不能如此。
只是这个想法,大部分的人都还不能够接受,只能够一点点地来。
孟方荀的邸报一经发行,果然在全国泛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是知道陈烈酒的商人们,看到他们商会的会长成了男爵,昌南商会的人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他们会长有许怀谦这个红官在手,自己又成为了男爵,以后将会给他们商会带来更多的便利吧?
而其他没有陈烈酒当商会会长的商人们,这会儿长吁短嘘得不行,早知道,他们也跟昌南商会一样,推行陈烈酒当商会会长好了。
就以许怀谦和陈烈酒这两口子的能干度,要是让陈烈酒当了会长,他们还怕捞不到什么好处吗?
因为许怀谦和陈烈酒是绑在一起的,加上陈烈酒又颇为能干,商人们又都是一种向利而生的人,所有他们不觉得陈烈酒一个哥儿,荣升为爵有什么不对。
其次就是陈烈酒封爵的消息传回了杏花村。
如今的杏花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苦兮兮,穷哈哈的杏花村,有生姜有仿银炭,他们杏花村早就荣升为了昌南第一富县。
虽然,盛北去年遭了水灾,当初许怀谦和盛北的医馆签订的五年合同作废了。
但是,经过他们吴县令不留余地的到处宣传,整个昌南都流行起了吃姜来,更有别的地方的医馆和酒楼到他们杏花村靡山县买姜。
加上他们杏花村还出了许怀谦这个名人,丢了盛北的单子,他们杏花村的姜也不愁卖!
反而还有些供不应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