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国国王看裴望舒呈上了一个华丽的宝石筒,颇为不屑道,“就这玩意,能有如此神奇?”
“此物名为千里镜,能让人站在原地目睹千里之外的景物。”说着裴望舒将千里镜拿起来,朝宫殿外看了看,“贵国的登高塔上停着六只燕雀。”
登高塔,是€€国很出名的塔,修筑在皇宫里用于看宫外精致的。
虽然它就在皇宫里,但作为皇帝,切不可玩物丧志。
因此这塔离着皇帝的政殿还是有那么远,此刻他听裴望舒这样一说,更加不信了:“黄口小儿,本王就还不信了,一个筒子还真能够看到登号塔上的燕雀不成。”
说着他学着裴望舒的姿势,把千里镜放在眼睛上向登号塔看了看。
紧接着,他的腿软了软,他当真看到了停在登高塔上的燕雀,那燕雀还在动。
“派……派人去登高塔上看一看,是否有燕雀。”千里镜的燕雀不是死的,是会动的,但他刚刚说得那么信誓坦坦,若就这般应承下来,也未免太过于打脸了,因此为了确定这千里镜的用处,他不得不有此一遭。
登高塔上的燕雀不是傻子,有人一靠近,它们就飞走了,但去看燕雀的侍卫们又重新落在了千里镜里。
如果说登高塔上的燕雀有人可以提前布置在千里镜镜筒里,但镜筒里又重新出现的人呢,这个他们总没有办法提前布置吧。
而且€€国国王拿着千里镜到处看,发现这东西就当真跟他的眼睛一样,他看到哪里,千里镜就将那处的镜物呈现在眼睛里。
他越看越惊心,越看心越沉。
有了此物,不怪€€族会战败。
€€族说好听点是个国家,说不好听的,就是一群阴沟里的老鼠,除了会使阴谋诡计以外,就不会别的了。
这种人让他们藏在暗地里耍些小动作可以,一旦把他们摆在明面上,一点台面都上不得。
而且缙朝有了此物,目前看来是用来对付€€族,焉知缙朝把€€族打趴后,会不会把矛头对准他们?
€€国国王越想越心惊,屏住呼吸,握着千里镜的手都重了好多,此物,不能只让缙朝掌握,他们€€国也要拥有!
既然缙朝人都把此物带来了他们面前,就不能让缙朝人将此物再带回去。
如此一想,€€国国王安定了些,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刚刚那嚣张跋扈的气焰,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裴使臣,关于我们插手€€族的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裴望舒挑眉,刚不还觉得自己牛逼哄哄的吗?这是咋啦?害怕啦?
面对裴望舒的疑惑,€€国国王没有理,直接向宫人吩咐道:“吩咐下去,让御厨们好酒好菜备上,今日我要同裴使臣一醉方休!”
裴望舒在€€国热情被招待的时候,许怀谦正在京城带娃。
最近朝廷的公务不多,重头的政事都被陈烈酒他们的商部给接了过去,许怀谦终于又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摸鱼生活。
不过,现在有了孩子,就算是休息日,也是忙碌的。
糯糯快两岁了,加之还有嵇明辉小朋友陪着,许怀谦觉得也不能让他们两个一天就光玩。
想着自己的书法还挺不错的,就把这两人抓了过来,摆上毛笔、墨水来个教育从娃娃抓起。
“糯糯我们今天写字好不好?”许怀谦开始不要脸的诱哄小孩子。
对于糯糯小朋友来说,他觉得他跟他爹做什么都好,想也不想地道:“好!”
“阿稚,你呢?”忽悠完小的,许怀谦又转头去忽悠大的。
“好吧!”阿稚在宫里的时候,就被他爹太子给抓着练过字了,不过他很不喜欢写字,每次一写字就喜欢发脾气,他一发脾气,他爹就吼他,说他不懂事。
因此他一看到书啊,笔啊的,特别烦躁。
来到陈家,许怀谦从来没有强迫过他看书写字,也从来都不吼他,导致他都快把这些心理阴影给忘记了。
但许怀谦这么一说,还把这些东西给摆出来了,阿稚小朋友顿时就把过往的恐惧给想了起来。
原本他是想逃避的,但一听糯糯率先答应了,他作为哥哥,不能比弟弟还要临阵脱逃,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这是许怀谦教他的,一晃眼,阿稚小朋友也在他府上待了好几个月了。
起初阿稚小朋友的脾气是很不好,气性大,动不动就喜欢嚎啕大哭,甚至一有点不如意就发脾气。
但许怀谦非常有耐心,一遍遍地教,一点点的哄,再配合适当的鼓励。
虽然阿稚小朋友偶尔还是会发脾气和不听话,但已经比刚来的时候,不知道好上了多少。
好歹现在知道收敛脾气了,不开心的时候就直接表现出不开心,只有把他惹怒了才会发脾气。
“不喜欢写字?”陈烈酒不在家,许怀谦把两个孩子都抱在自己怀里,让他们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声问了阿稚一句。
“写不好,挨骂!”阿稚想也不想地给许怀谦说他的害怕。
“叔叔又不会骂你。”许怀谦哄他,“叔叔什么时候骂过你?”
“嗯。”阿稚想了想,点头,“叔叔好!”叔叔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了。
“那我们阿稚先写个字给叔叔看看。”许怀谦把毛笔递给他,让他写字。
阿稚小朋友抓着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汁,然后在字上写了个特大的“大”字。
看是看得出来他写得什么,至于这字嘛,要不是许怀谦看着他写的,一点都看不出他写的什么。
就乌漆抹黑一大块墨点。
但这很正常,小孩子嘛。
阿稚小朋友满打满算才三岁多一点,要是他能写一手工工整整的字,许怀谦都要尊称他一声神童!
“这不写得很好吗?”许怀谦鼓励他,“我们阿稚不要害怕,放心大胆的写,你很棒,你写得很好,你爹那样吼你是不对的。”
“嗯嗯!”阿稚像是得到什么鼓舞一样,抓着毛病使劲在纸上写着他的墨团。
他在写得时候,糯糯就趴在一旁的桌沿上看他写,听到许怀谦夸阿稚了,嚷嚷道:“我也要!我也要!”
“给。”许怀谦从笔架上取了支笔给他。
糯糯小朋友看了看笔,又看了看阿稚小朋友,学着阿稚的模样在砚台里沾了点墨汁,在纸上随便画了画。
然后去看许怀谦。
亮晶晶的眼眸仿佛在问:“爹爹,你看我写得好吗?”
许怀谦看着他沾墨后,滴得桌上全是墨汁的笔,又去看了看他那毫无章法,胡乱涂鸦出来的字。
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好像还没有教过糯糯认字。
嗯……
在糯糯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许怀谦轻咳一声,抓过他的手,纠正了一下他抓笔的姿势:“笔要这样握。”
“然后爹今天教你一个字。”原本许怀谦想教糯糯小朋友学习写他的名字,但一想到糯糯两个字的比划,沉默了一下,握着他的手在纸上画了一横:“爹爹教你写一。”
“一二三四的一。”
“一!一!一!”糯糯念了几声,又转过头去看许怀谦。
“对,就是一,糯糯念得很好!”这次许怀谦没有在吝啬自己的夸奖,给予了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糯糯受到表扬后,一脸兴奋地捏着毛笔,又转过身去在纸上横着写起来。
没了许怀谦的牵引,他的握笔姿势又不对了,字也写得歪七扭八,但一横好歹是画对了。
就是有时候他掌控不了力道,一下就划到桌上去了,但他也不在乎,写得可起劲了。
仿佛不把纸写满誓不罢休。
搞定了小的,许怀谦又去看大的,大的还在跟那个“大”字作对呢。
“阿稚,要不你给跟弟弟一块写一。”许怀谦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实在是没有写大的天赋,于是决定让他从最简单的开始。
“好!”第一写字没有被骂,阿稚小朋友也听话得不行,偏过头去看糯糯写得一字。
许怀谦问他:“阿稚认识这个字吗?”
“认识!”阿稚小鸡啄米地点头,“一二三四的一。”
“好,你写一个给叔叔看。”许怀谦点头,让他写。
阿稚的毛笔上已经没有多少墨汁了,他又去沾了墨汁,还捋了捋毛笔头,在字上轻轻写下一个“一”字。
许怀谦看过去,练过的不愧是练过的,一个“一”字写得工工整整,比糯糯小朋友的不知道写得多好。
“哇!阿稚!真棒!竟然写得这么好!”许怀谦适当地发出惊讶的声音。
阿稚第一次接受到大人的这种赞扬,整个人都激动了,下巴一扬表示骄傲得很。
“不过叔叔觉得阿稚还能够写得更好。”许怀谦表示惊讶过后,又鼓励他道,“阿稚再把这个字给练一练好不好。”
“好!”阿稚小朋友对练字的热情表示出前所未有的高涨,许怀谦说完后,他就撅着屁股练字去了。
而糯糯在听到许怀谦那样大夸特夸过阿稚时,就忙不迭地把头扭过来看阿稚写得字。
看到他那写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字,再看了看自己写在纸上,长长的一横,有些还超出纸张的一横,他停下来想了想。
竟然还学起许怀谦啃毛笔头来了。
许怀谦看他那啃毛笔头的架势,哭笑不得,怎么这孩子好的不遗传,把他的那些缺点遗传得十成十。
但他也没有去打扰他,他想看他自己能不够顿悟些什么。
糯糯小朋友咬了一会儿笔头后,忽然眼睛一亮,抓着被他都写快劈叉的毛笔,在纸上轻轻写下一个“一”,然后转过头喊许怀谦:“爹!”
“我看看。”许怀谦一直都注意着他,见他咬过笔头后,知道控制握笔的重量,还是表现得很惊讶的。
虽然他写的“一”字还是有些长,甚至因为毛笔劈叉,这个字看上去并不那么美观,但许怀谦还是夸了夸他:“哇!糯糯也好棒哦!这么快就会写字!比爹爹还要厉害呢!”
“哎呀!”许怀谦把糯糯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他哎呀了一声,又去胡乱沾墨,红着脸继续写。
许怀谦夸糯糯的时候,阿稚也看了过去,见今天才刚刚学认字写字的糯糯弟弟这么快就会写字了。
小孩子天生的好胜心腾起,抓着笔,像是较劲一般,也跟着努力起来。
这种良性的好胜心,许怀谦是很乐见其成的,也不管他们,只是在背后看着两个孩子写字,遇到问题的时候,帮他们纠正一下。
正练得起劲的时候,底下有人来报:“大人,府外来个小姑娘,说是太孙的姐姐。”
“姐姐?”阿稚听到有人说他姐姐,停下笔,叫了一声。
“那是长乐郡主,请她进来吧。”许怀谦知道太子还有个女儿,比阿稚大两岁,早早地就被昌盛帝封为了郡主。
下人一听是郡主,忙不迭地出府把人迎了进来。
今天要练字,怕弄得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墨汁,许怀谦就没有让他们在他住的院子里练,而是在外面的大院子里让他们练字。
这位五岁的长乐郡主一出场,许怀谦就看到了她,还挺特立独行的。
一个人来的,连个下人都没有带,背着手,挺着背,才五岁走路的姿势就一眼一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