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293章

但没有一个人劝医馆收下孩子,反而跟陈烈酒和盛云锦说:“这天花的病人可不好医治了,既然别家医馆都不敢收他,那就意味着这孩子没得治了,你们可不要一时间心软应下了,这要是治好了还好,治不好说不得会赖上你们。”

住在京城里的人,见过不少人因为医馆治不好病人从而赖在医馆门前讨要说法的。

他们也是好心劝谏云锦堂,毕竟,类似的事,京城里的人都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但郎君昊和莘庆生看过这个得天花的孩子,认为这孩子还没有到无法医治的份上。

两人一致决定,将这孩子留下,跟那听了周围人的话,绝望得摇摇欲坠的哥儿说道:“跟我进来吧,你这孩子不宜在如此嘈杂的地方久待,也不宜和别的病人待在一起。”

天花可是要传染的。

原本哥儿以为这最后一家医馆也不会医治他的孩子了,但这会儿听到两位大夫愿意接下他的孩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愣住过后,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郎君昊和莘庆生却是没管这么多,直接将孩子给抱去最偏僻的一脸安置病人的病房:“还没治好呢,先别忙着说谢。”

原本跟这个哥儿一样,听到两位大夫把这个治不好的天花的孩子给留下了,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但旋即看到两位大夫把孩子给抱走了,就知道,这两位大夫愿意治疗了。

人群里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还真收下了。”

“新医馆还是太心软了,竟然连天花病人也敢收,这要是治得好还好说,这一个治不好,医馆里的其他孩子都要遭殃,说不得连大人都要跟着一块遭罪。”

因着云锦堂收留了一位天花病人,当天那零星的带着孩子来医馆看病的哥儿们就远离了医馆。

连带着此后好几天也没有病人上门。

陈烈酒和盛云锦也不着急,这两位大夫既然说了有把握,他们耐心等待着就是。

果然,半月过去,这会患了天花的病人,就被两位太医院的太医给治好了。

只不过因为出了天花,孩子身上到底还是留下了一些出过天花的印子。

好在脸上不多,大部分都在身上,穿上衣服,也看不到,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哥儿对两位大夫千恩万谢的:“谢谢大夫,谢谢大夫,你们两位就是再世活菩萨。”

两位太医摇摇头:“活菩萨当不上,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少小乐坐馆的大夫尔。”

这少小科里,最怕的就是孩子得上诸如天花之类的突发性,又传染性极强的病症。

所以在太医院的时候,两人专攻过这方面的病症,虽然做不到把每个天花病人都给治好,但大概的把我还是有的。

这发了天花,别的医馆都说治不好的孩子,被人抱着走进医馆,却是自己走着出医馆的。

脸上还留下了几颗发了天花的印子,看着这孩子进去又看到这孩子出来的京城人都震惊了。

“这就治好了!”

“哎哟,那这云锦堂的大夫可不一般,竟然连天花病人都能够医治好。”

“可不是,以后我孩子若是生病了,我也带去云锦堂治疗,就冲这云锦堂大夫曾经在别的医馆都不肯收留这得了天花的孩子,他们敢收、敢治的份上,也要多到这医馆里去走动走动。”

人都是惜命的,虽说理智上觉得要是别人得了那传染病,最好别出来祸害人,到心理上还是以往有那么一个救世主能够救救他,毕竟,人都是会感同身受的,万一有一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有人救自己怎么办。

而云锦堂做了这个救世主,一夜爆火,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只要有病,人们都会习惯性地往云锦堂跑。

陈烈酒去云锦堂帮忙了几日,等云锦堂忙中有序,能够做到井井有条后,就功成身退地离开了。

回了家,看到往日都是两个孩子缠着许怀谦,今日只有一个了,好奇地问了声:“阿稚呢?”

“被他姐长乐郡主带回去了。”许怀谦也没有隐瞒,将长乐来过的事给他讲了讲。

刚从医馆出来,身上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的陈烈酒也学着许怀谦平日里那样给自己身上喷了些酒精。

等全身都喷均匀,连手上都消过毒后,这才过去接触爷俩,听许怀谦说太子一家都对阿稚极为压迫,恨不得他三岁能吟能赋,五岁就能出口成章,连五岁的郡主都时不时的打压弟弟,觉得他作为皇储不能比自己弱。

挑了挑眉:“那你就这样让她把人带了回去,你不怕他们把你好不容易把阿稚给掰过来的性子,又给弄了回去?”

“怕啊。”许怀谦当然怕了,阿稚小朋友刚来陈府的时候,连玩个七巧板都要自己被自己气哭,是许怀谦一点一点耐心教导他如何控制自己住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哭。

气大伤人,这孩子不仅气性大,霸占欲也强,上次糯糯要从宫殿离开,他就拉着糯糯死活不让他走,还把糯糯的屁股嗑了印子。

后来许怀谦察觉到他这种性子,是因为他害怕,害怕一旦他不跟在糯糯身旁了,他就要被吼。

许怀谦花了很多时间教导他,鼓励他,才让他从那种阴影里走出来,变得正常多了。

今天长乐郡主一来,他就更明白,阿稚为什会养成以前那种性子。

他才三岁全家就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了,加上身旁还有个长乐如此优秀的姐姐的,除非他是天生的神童,天才,他才能够达到太子一家的要求。

不然有长乐这个压力在前面,要达到他们的要求也未免太难了吧。

孩子本来就敏感暴躁了,还一味的高压打击,人不疯都要疯。

在现代时,许怀谦就看见过,那种全家逼着姐姐上进,然后姐姐受不了,直接当着妹妹的面,跳楼自杀了。

也看见过母亲逼着孩子上进,孩子考上大学后就把母亲给杀了的性格极端的人。

许怀谦想也不想地给陈烈酒说,他干了什么:“所以我让长乐回去跟太子他们说,不要拔苗助长,除了阿稚是嫡长子以外,长乐也是嫡长女。”

既然都是他的孩子,为什么非要把宝都押注阿稚身上,长乐也可以培养啊。

他所知道的历史,就没有一个皇家只专心培养一个皇储的。

当年的清穿剧,九龙夺嫡多火啊,当然许怀谦不是要让他们姐弟像清穿剧那样斗个你死我活。

不然他就不会让长乐去跟太子他们说了,直接在背后推波助澜还能让自己明哲保身一把。

可那样阿稚和长乐他就必须选一个了,以后长大了,两姐弟也免不了斗争。

既然孩子还小,为什么不能一块培养,这样阿稚的压力也小点,长乐也能自己上进,不用天天盯着她弟弟了。

以后长大了,阿稚想要皇位他自己不知道努力吗,他是天生的皇储,不用他有多么出息,只要看上去能是个英明的帝王多得是人投效他。

而长乐再聪明又如何,缙朝的女孩子是没有继承权的,到了年纪就得嫁人。

没有许怀谦今日的这番话,她想过得好,只能指望自己的亲弟弟,所以她才会那么努力的让弟弟上进,以后顺利当好一个帝王,她这个当姐姐的才能在她弟弟的荣光下,一生无忧。

而有了许怀谦的话,至少她也能够有个属于自己的机会,她如果也想试试的话,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也可以让太子找人培养她。

就算最后没有当上皇储,能够作一位够辅佐弟弟的大臣,也比一辈子盼着弟弟长进,一辈子盼不到弟弟长进来得好吧。

陈烈酒听完许怀谦的话,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厉害了!”

他家小相公居然也有这么勇的一天,不仅敢插手皇储,居然还直接让女子参与皇权。

“商部要并入朝堂,这样的事情迟早都是要经历的,郡主今年已经五岁了,现在培养还来得及,如果等到商部并入朝堂,再想着女子也能入朝为官甚至继承大统,恐怕就来不及了。”

许怀谦觉得这没什么,以他为缙朝做了这么多,他还给自己找了好些大腿的份上,太子就算生气,至多就把他给贬谪了或者罢官了,哎呀,那也太好了。

他正好可以回乡养老了,他马上就三十了岁,在这个平均年轻只有三十多岁的时代,他都是算是个老胳膊老腿的人了,提前回去躺着,不用劳心劳力多好。

省得他这又是帮人带儿子,又是费心教养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的亲儿子他都没这么用过心思。

陈烈酒想了想,现在朝廷有了商部可大多数的女孩子和哥儿还是学着如何嫁人做当家主母,依靠的不是母族就是丈夫。

许怀谦恐怕也是看到了郡主从小天资聪慧,不想她埋没了,所以愿意提醒她。

但是,他向许怀谦:“他们能够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吗?”

“那谁知道呢?”许怀谦耸耸肩,他该做的都做了,怎么选择都是嵇家人一家的事,与他何干,把还在跟一较劲,弄得全身都是墨汁的糯糯叫起来,“糯糯,来,亲爹爹一口!”

糯糯立马就把笔放下了,勾着许怀谦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木马”了一口。

“写个字,写得满脸都是。”陈烈酒看他脸上也蘸着墨汁,他这一口,直接把爷俩的脸上都给弄得脏兮兮的,忙拿出帕子来给他们擦。

糯糯趁陈烈酒不注意,在他脸上也印了一口:“阿爹跟我们一样了!”

“就你凭!”许怀谦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点了点他脑袋,低头也跟他一样偷亲了陈烈酒一口。

陈家人这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东宫太子家,一家四口,正陷在无比僵硬的局面里。

原本长乐将阿稚带回家的时候,因着这些日子,许怀谦对阿稚的教导,阿稚已经乖了很多。

回家就恭恭敬敬地对太子妃行礼:“阿母。”

“乖阿稚!”太子妃先前是不同意太子把阿稚给别人养的,就算阿稚是皇储,但阿稚不是人家的亲儿子,人家又怎么可能会费心教养。

但看阿稚就去了几个月回家就这般乖巧了,没有以前大哭大闹,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模样,欣喜得不行。

拉着阿稚问了他好多在陈府的事。

阿稚说起在陈府的事,小嘴叭叭的,明明说话还不是很利索,但却能结结巴巴地讲很多。

比起以前一天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发脾气的模样好了很多。

听得太子妃也极为满意,看来许怀谦有在很认真的带阿稚,等阿稚将完了玩乐的事,她突然问道:“那阿稚在许叔叔府,许叔叔有没有教导你功课。”

她觉得阿稚现在脾气好很多了,那原本的功课也应该好很多了吧。

“有!”虽然许怀谦就教了他一天,但确实有在教,“许叔叔教我们写一。”

“一?”太子妃错愕了一下,一,这不是阿稚早学过的基础了么?怎么还教?

但随即太子妃又想了想,恐怕这是许怀谦让阿稚又重温了一遍功课,故有此一举吧,又问他:“除了一还有什么?”

阿稚摇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阿稚实话实说,落在太子妃耳朵里就有些刺耳了,“几个月的时间除了写一就没有学任何功课了?!”

她是把阿稚抱起给许怀谦当皇储养的,不是让他像带普通小孩一样,只会带着他吃喝玩乐。

阿稚不太明白,为什么刚刚对他还温柔以待的母亲,瞬间就变了个样,变得跟以前一样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你怎么能好几个月的时间都不学习呢!”看儿子这样,太子妃尽力收敛自己的脾气了,“这学习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阿稚你作为未来的皇储,你不能懈怠。”太子妃好好看着阿稚,又拿长乐出来说事,“你看看你阿姐,三岁的时候,就能工整地写一篇字出来了,现在都把论语学完了,而你还只会写一!”

“阿稚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太子妃虽然没有用很凶的语气,但她脸上那种不悦已经失望的表情深深地落在了阿稚的眼睛里。

这几个月被许怀谦悉心照料出来的乖巧性子,瞬间土崩瓦解,他一下就委屈地哭了出来。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做什么都不对!

“呜呜呜哇哇哇!”阿稚越哭越委屈,最后控制不住地又嚎啕大哭起来,还像是宣泄委屈似的胡乱蹬脚。

正巧听宫人说,长乐今天把阿稚给接了回来的太子,也提前下朝回来了,这几个月许怀谦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带孩子,把孩子带得怎样他是有目共睹,以为回来能看到一个,在户部衙署跟糯糯玩耍时,不哭不闹,做事有条有理的孩子。

结果一进门迎接他的还是一个大哭大闹的孩子,满头黑线:“怎么许怀谦带的时候好好的,一回来就大哭大闹的。”

这会儿太子妃和宫人们已经合力在安抚阿稚了,但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闹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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