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军妓的生下的孩子,继承了母亲那张漂亮的脸,甚至生得更美。
这样漂亮的脸,对我们这样低贱的人来说,只能招惹麻烦。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招惹来的麻烦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男人会用那种极其恶心,充斥私。欲的眼神看我。
可都没有付诸于行动,我安然度过了人生的前十年。
可好景不长。
那日我比往常早了半个时辰回家。
隐约有些呜咽声传来,阿姐不舒服吗?
担心的我加快步子,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透过飘扬而起的帐帘,我瞧见我的阿姐正被一个禽兽按在地上侵。犯。
阿姐仰躺在地面,抿唇压抑着呜咽声,长发披散,透过凌乱地发丝,我对上一双空洞、麻木、无悲无喜的眼睛。
看见我,那双眼睛里才逐渐有了情绪。
怔愣、慌乱、耻辱。
一直没有流泪无的阿姐无声无息地哭了,眼泪淌了满脸。
豆大的泪珠随着男人顶.kua的动作一颗颗坠落,像刀尖儿一下下刺入我心脏。
那禽兽背对着我,并不知道我已经回家了,见女孩哭泣反倒更兴奋,一边动作一边咒骂:
“死娘们儿,*你这么多回都没哭,这次哭个屁!晦气!”喘了口气,男人捏起女孩的脸看了看,又继续,“长得还是没你弟漂亮啊,替他受过都达不到那极品程度,呸!”
此话一出,我像是被雷劈中,瞬间如一座石雕似的愣在原地。
但很快回神,我无视阿姐朝我无声喊‘快走,别管’的口型,猛地抄起门外的木棍,掀开帐帘,一棍砸在禽兽头顶。
霎时间,血流如注。
禽兽软绵绵倒在地上,我用棉被将阿姐裸露的皮肤盖住,重新抄起家伙往那人身上砸过去。
一下一下,我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举棍、狠砸、举棍、狠砸……
直到我被阿姐抱住腰往后拉。
……
回忆到此处被打断,辛铭从帐外进来,将一碗热乎乎的马奶放到床边的桌上。
“马奶还有些烫,等会儿再喝吧。你看看这个。”
他递过来一张牛皮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字。
我不识字,自然看不懂。
有些局促尴尬,我脸热地将这页纸递了回去。
“这么快就看好了?”
“不……我不识字……”声如蚊呐。
向来张扬、在军营中强势好胜的我,此刻在辛铭面前却像是被拔了牙的小老虎€€€€凶不起来。
辛铭看见我的模样,目光停留许久。
半晌,他才骤然笑道:“这是我替你姐姐准备的嫁妆单子,我念给你听。”
辛铭声线很清朗,恍若清风吹过雪山顶带去的温暖。
日光安静洒落在那双幽绿的眼眸,略带笑意,清透、柔软、仿佛生机盎然的春天。
我怔愣许久,像是被蛊惑似的。
直到辛铭开始为他念诵那纸上的礼品单。
翡翠凌华簪、常州梅子黛……
还有很多名字复杂的首饰珠宝,听上去就昂贵异常。满满一页纸,辛铭念了好半天才念完。
我被惊喜砸得半天没缓过神。
自然也没听出辛铭语气中异常的欣喜。
也是从那日开始,我对辛铭的态度软和下来。
对外仍旧是不可一世、战无不胜的云忌,但在辛铭面前,我却成了没爪子的猫儿。
辛铭对我的转变感觉很愉悦,能瞧出来的。
他命人为我特别制作了一架轮椅,听说是他自己画的草稿,请辛萨最厉害的木匠做的。
我很喜欢那个轮椅,也逐渐喜欢上推着轮椅带我看星星的人。
很难不喜欢吧?
辛铭那样好的人,如同璞玉浑金般温良,皎皎明月般干净。
不爱笑的我逐渐学会对辛铭绽开微笑。
在辛铭亲手喂我喝粥的时候;
在辛铭将他在野外第一次成功驯服的马匹牵到我面前说‘送给我,等我伤好之后骑’的时候;
在辛铭默默将那些曾经欺辱过我和阿姐的人处理掉的时候……
但慢慢地,我能明显察觉到辛铭对我不再像从前那上心。
我以为是最近太子之争让他太累,格外心疼。
辛铭想要什么,不用他再开口,我也会主动寻来送他。
譬如龙脊雪山悬崖边上的白肉灵芝、譬如将要征讨的部落的将领的首级……
甚至是自荐枕席……
那日是我与辛铭一起度过的第五个除夕。
我往辛铭的酒里下了药,下药时手都没抖一下。
我自己也仰头连喝了几杯,颇有种壮士断腕的决心。
但我没想到我醉得比辛铭还要快,酒气上涌后大脑一片空白。
望着月下男人俊美非常的脸,我违背了坚持多年的原则。
我不再隐忍,趁着酒意走过去。
淡淡的迦南香熟悉又安心。
我努力吸吸鼻子,听见自己强装镇定的声音:
“辛铭,为什么你变了?”
其实跟了辛铭这么多年,我心底隐约有所答案。
像辛铭这样视权利高过生命的人啊……最是冷血无情了。
当年,辛铭母族势力虽强,但大多是文臣,其在军中势力薄弱。
恰逢可汗起意要出兵征战,收服其余部落,一统北境,二皇子辛铭与大皇子辛钤都被派往战场实战历练。
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紧要时刻。
偏偏在军队中没有自己势力的辛铭处处受到掣肘。
于是他盯上了我。
自幼在军中长大,背后毫无势力支持却战功赫赫的我。
也是因此才有了那日命悬一线前的救助、伤病时无微不至的照料以及惠及家人的恩赐……
可当时的我太蠢,看不清辛铭那颗心。
错把利用引诱当成惺惺相惜的赏识、当成刻意偏心的宠爱……
我醉得彻底,但却能看见辛铭那双绿眼睛里淡淡浮现出的厌烦。
他是嫌我的问题烦,还是嫌我烦呢?
“为什么,你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
是啊,清楚得很。
我不过是被辛铭用手段驯服的一只狗。
从前流浪的时候太苦,辛铭不过施舍一点甜,就记了一辈子。
半刻后,辛铭沉着脸顿住,而后猛地甩开了被我攥住的衣袖。
惯性使然,醉醺醺的我趔趄半步没站稳,脑袋重重嗑在火炉一角。
“嘶€€€€”
额角流了血。
见此,他似乎朝我这边伸了伸手,又似乎什么动作也没有。
半晌,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给我喝了什么?!”
眼前被额角流下来的血盖住,模糊一片,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我仿佛回到五年前命悬一线那日。
我看不清辛铭的脸。
烛光同样的刺眼。
我想让他走近些,伸手替我挡挡刺眼的光。
可迎接我的是对方愠怒的、压抑着情。欲声音:“滚出去!”
我在顶着满头血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体内也升起一股难言的欲。望。
但辛铭叫我滚出去,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落空。
我木然地爬起来,踉跄几步,走了出去。
原来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用我。
可我不就是随叫随到的工具吗?辛铭没理由不用我啊……
难道是因为我这满头的血太吓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