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 第92章

我决定出去顺便洗洗。

刚出帐门我就被外头冷风吹得一哆嗦,还下着雪。

我赶紧将帐帘掩下,不叫刺骨的寒风霜雪溜进辛铭的帐房里。

迦南香被尽数盖在帐房内,我吸吸鼻子却只能闻到落雪的湿气。

寒风来得刚好,将我下腹升腾起的热意给吹散,但脑子却愈发昏沉。

无处可去。

我在周围茫然地绕过几圈,才想起刚才是打算去洗洗血迹的,于是迷瞪瞪地跑到了湖边。

但湖面是一层厚厚的冰。

我盯着眼前的冰面愣了许久,骂了自己一句。

兜兜转转,我最后还是回了辛铭的帐房外。

这里有冰雪融化了的水,用大缸子装着。

我打了一桶水将脑袋埋进去。

冷。

然后是疼。

但冷和疼都不明显,或许是吃了酒,反应不灵敏的缘故。

直到额角的疮口不再渗血,我才将将罢休,将血水倒了,坐在辛铭帐门口等。

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除夕夜,远处燃着亮堂暖和的簇簇篝火,像大地上坠落的一颗颗星子似的。

我突然想起五年前。

那时候的辛铭待我很好,在我伤口疼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推着轮椅带我到旷野上看星星。

“好漂亮。”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辛铭却不看天,只在漫天繁星下望着我。

“没你漂亮。”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想,我大概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一晃五年过去了。

那细微的、星星点点的喜欢被藏了五年却丝毫没有消减。

仿佛被封存在坛子里的酒,越酿越醇,越积越多。

多到我的心装不下,满溢出来。

正想着,我忽然被人捞着衣领提了起来。

心底一惊,喝酒果然误事,竟毫无防备让人近了身。

我抬手就要往身后肘击,但一缕迦南香飘了过来,伴随着熟悉的嗓音:

“你能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

然后我被辛铭抱回了他的帐房。

我能感觉到抵着我大。腿。根的东西,但辛铭却没有着急。

喂我喝姜茶、叫巫医来处理额头泡胀的伤口、吩咐下去要热水沐浴……

因为是撞到香炉,里头的香灰杂物沾了很多在疮口上,一点点弄,很疼。

其实我一直是很怕疼的人。

小时候摔破膝盖都会躲到阿姐怀里哭鼻子的那种。

可为了征兵入伍得到军饷补贴家用,我从不在外人面前喊疼,受了伤也神色淡淡,似是一点儿不在意,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伪装。

但今日……或许是酒意上头,我直直望着替我处理伤口的巫医,须臾,蓦地转身将脑袋埋进了辛铭怀里。

“好疼啊。辛铭,我好疼啊。”低声喃喃着。

环抱住辛铭腰肢时,迦南香把我包围起来。

温暖、安心。

叫人不想出去。

但我能察觉的辛铭僵硬的身体,对方胸口猛烈起伏两下,继而挥手让巫医退了出去。

待人出去,他才钳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头看他,阴恻恻的。

“云忌,你就这么下。贱?上赶着求*?”

辛铭极少真正动怒,但我看得出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掐在我下巴处的手掌几乎要将颌骨捏碎。

我望着他的脸,煌煌烛火下棱角分明、愠色明显的脸。

“是啊,我下。贱。”我淡淡道。

淡得声线平稳,没有一点起伏。

除夕夜,我终究是如了愿。

怕疼的我不必再掩饰,热泪夺眶而出,将枕头染湿大片。

我边哭边喊,随着辛铭的频率。

“我疼。”

“就该你疼。”

淡雅的迦南香似乎也染上一缕邪肆的疯狂。

我突然有种异样的爽快。

像是在敌军万箭齐发之时不躲不避,任凭箭翎刺入身体或撩发而过。

害怕又兴奋。

甚至隐约期待着与箭翎一起,

共同奔赴生的终点。

作者有话说:

辛铭之于云忌,是黑夜也是救赎吧。

除夕快乐鸭!

第109章 唤他小名

辛钤屏退了无关之人,金碧辉煌的大厅霎时间空旷下来。

一时间,大厅中无人开口言语,落针可闻的安静。

辛钤与辛铭隔着一张赌桌面对面€€€€

这几乎是十几年来兄弟二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对坐谈话,竟有种说不出的绷弦欲断。

四人都没摘下面具。

两张镀金、两张黛青,似乎暗示着楚河汉界两边的不同阵营。

终究是有求于人的辛铭先开了口:“苏贵妃是你的人吧。”?

辛钤挑眉并未说话,默认下来。

苏贵妃效力于他几乎已经是朝堂后宫中公认的事实,辛钤也没想过隐瞒。

“宫中各处是你的眼线,想必你已经知道皇后身体如何了吧。”辛铭这话说得很冷静。

“皇后娘娘洪福齐天,自然吉人天相。”辛钤只回了一句客套的官话。

“呵呵,拜你所赐。”辛铭说的是辛钤的暗卫夜潜入宫掌掴皇后的事情,隐约听得出怒意,但终究是压下去,“你我也不用卖关子,谈个交易吧。”

听到此处,燕泽玉凝目思忖了半刻,却仍旧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辛铭放下身段主动来找辛钤€€€€这个从前与他争抢太子之位,如今与他夺取至尊之顶的人。

辛钤拨弄着桌面上三颗玉质的骰子,轻慢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辛铭安静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你让苏氏……叫可汗去母后宫中用一次晚膳吧。”

辛铭的母后便是当朝的皇后,可汗去皇后宫中竟然还需要苏贵妃叫。

但的确如此。

时至今日,辛钤已经叫苏贵妃停了药,但长达一年的毒素包裹,可汗的身体乃至精神都已被腐蚀殆尽。

暴虐癫狂的性子致使他再听不进旁人的话,唯有体香特别的苏贵妃的话……

宠妾灭妻的事情若是放到别的朝代,大臣们弹劾的奏章怕是都要堆满御案了,但辛萨如今……

刚登基时,可汗脾气比起现在温和得多,当时还有许多大臣们打着绵延皇室子嗣的旗号上书弹劾苏贵妃专宠,想趁机将自家女儿塞进可汗后宫,以求得枕边风的效果。

起初可汗并未多言,也没理会这些奏折。

日积月累,几月之后,可汗的性子愈发喜怒无常,瞧着书案上每日一遍的对苏贵妃的弹劾折子,突然就发怒,处置掉好几个朝中大臣。

不是简简单单的问责辞官,而是玄武门前当着百官群臣之面受五十杖责,是家族百年之内不得有青年才俊入仕为官。

不为伤身,是为诛心。

此举一出,朝中众臣瞬间噤若寒蝉。

第二日,御台桌案上一本有关苏贵妃的折子也无,之前那些言辞激烈、恳切得仿佛快要急晕过去的大臣们全都闭了嘴。

自此,苏贵妃专宠的情况一直维持到现在,可汗几乎每晚都腻在苏氏寝宫,就连祖制上:每月初一十五应与皇后行周公之礼的规矩都不再遵守。

可疑惑的是,苏贵妃一年多以来一直没有孩子€€€€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生子传代。

苏贵妃有宠无子且身在皇室,可谓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但可汗非但不曾责罚,还在朝堂中说出‘太子已经能独当一面,子嗣的事情不必着急’诸如此类的话语。

足以见得苏贵妃盛宠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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