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萧则绪和夏寒青难得齐齐开口。
江陵掀被褥的手顿在半空中没敢往下伸去。
两个人对视一眼,萧则绪起身走了,他是傻子他不尴尬,尴尬的是夏寒青。
夏寒青在里面脸色通红,“江陵,去准备早膳吧,不必管这里了。”
“是……将军。”
江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再联想到昨日那碗十全大补汤,好像两人份的汤全进了将军肚子里。
好不容易屋内空无一人,夏寒青才扶着轮椅,匆匆掀开帷幔,将那些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床单被子拆下来,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他将怀里的东西团成一团,四下望望,最后无处可塞,直接塞进了床底下,遮的严严实实。
萧则绪斜靠在门口,双手环胸扯了扯嘴角,这老男人到底是真害羞还是假正经?
“殿下……”
夏寒青一扭头正对上那双探视的眼睛,略有些尴尬。
萧则绪却突然想继续逗逗他,故意转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相公,你在藏什么呀?”
“没、没有什么,殿下莫看。”
“我要看。”
“不行!殿下别看了,臣带您去吃饭。”
夏寒青自觉地牵住了那只罪恶的手,握得力气很大。
萧则绪忽然间又想到了这厮昨晚握着自己命脉时也是这么大的力气。
无耻之徒!
他挣开夏寒青起身便走,脚步匆匆,根本没等夏寒青跟上来。
直到吃早膳时萧则绪都没搭理他,只默默喝着自己面前的银耳羹。
夏寒青几次三番想要搭话未果,最后只能悻悻夹了一块吃食放进萧则绪盘子里,“殿下,尝尝这个红枣糯米糕,可甜了。”
“不吃!”
[嗯……确实挺甜。]
“殿下,要不我们放风筝吧?”
“不玩。”
“那抛球?”
“不玩。”
“钓小鱼?”
“不……”
“要不我们出去玩?臣记得郊外有座湖心亭,我们可泛舟游湖,莲花开得正好。”
“可以。”
“那要不……嗯?殿下,你答应了。”
夏寒青终于涌上一抹喜色,立刻令人前去准备马车和待会儿要用的东西,什么瓜果糕点、披风玩具,通通备上。
他还在尽力夹菜。
“殿下,再吃一些,殿下太瘦了。”
俩人正吃着欢喜,夏寒青夹了满满一小山堆的菜,试图喂胖,门外抬脚进来一位衣衫华丽的妇人。
夏老夫人见着他们俩便是笑眯眯的,“我儿,昨晚和殿下睡得好吗?”
萧则绪扯了扯嘴角。
昨晚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
“娘那十全大补汤的料子可是放了人参、枸杞、牛鞭、羊鞭、白芍、肉桂……”
夏老夫人像是报菜单一样挨个儿把药材名报出来,每多一个菜名,萧则绪便觉得自己的手多一分炽热,这么多药材难怪昨夜夏寒青那么疯。
夏寒青颇为无奈喊了一声,“娘,我和殿下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萧则绪应和般地点了点头。
实在是太操心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翅膀硬了,便开始嫌弃娘了,有了媳妇忘了娘……”说着便拿绣花帕子去抹眼泪。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真是难为夏将军,这一大早上,哄完‘媳妇儿’哄老娘,平生的好话都说尽了。
“要不是娘给你打算着,你晚上能那么生龙活虎……”
夏寒青吓得急忙捂住夏老夫人的嘴,眼神飘忽很不自然,“娘,这里这么多人呢。”
他摆了摆手,让江陵和听澜等人全部退下,这才敢松开那张什么都敢说的嘴。
萧则绪:“……”
确实是生龙活虎。
“娘昨晚想过了,以后你每日多喝些汤,殿下也辛苦些,娘便能早日抱上孙子。你爹泉下有知也算是可以安心了。”
萧则绪嗤笑一声。
他爹要是泉下知道他想让孤给他生儿子估计得从坟里爬出来。
“娘……殿下又不一定能生,而且儿子还年轻,不需要那些汤药。”
夏寒青哭笑不得。
对于子嗣一事,他倒是并没有十分看重,只是可惜自己这一身武艺也不知传给谁,夏家人丁凋零,也没有旁系,就这一支剩下个独苗苗。
“儿子不在乎这些,只要殿下安好便足够了。”
萧则绪被他突如起来的深情表达吓得手一抖,白瓷勺子啪嗒一声落进羹汤里,热汤溅到他手背上,烫的他一激灵。
“殿下!”
萧则绪被这么一喊,戒备松懈,手被人抓了过去,都烫出了红痕,轻轻的冷空气覆盖手背,夏寒青正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哎哟我的天,快来人去取冷水盆子。”夏老夫人也吓得连忙吩咐道。
夏寒青握着他的手浸入冷水中,抓着冷水浇上去,将温度降下来,满脸写着心疼,“江陵,去我书房取那支烫伤膏来。”
萧则绪看着夏寒青那紧张的神色,一瞬间几乎要怀疑夏寒青倾心于他。
烫伤膏带着一股子香油的味道,夏寒青拿冷水帕子给他敷了许久,才沾着药膏轻轻涂抹在那一块有些泛红的位置。
指尖带着些薄茧落在萧则绪手背,酥酥麻麻,萧则绪微微愣神,突然心头一跳,一股莫名的情绪划过全身冲向心脏处,有些怪异。
“殿下,还疼吗?”
萧则绪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时又切换成了那副有些懵懂的模样。
“疼……”
小傻子小声抽泣着,眼底闪烁着泪光,溅落热汤的地方稍微一碰便阵阵发疼。
夏寒青又吹了许久,帮他降温。
夏老夫人十分满意眼前这一幕,夫妻和睦,真好!
她的目光落在萧则绪脖颈处的那圈有些淡红色的齿痕上,突然抿唇一笑,看来昨天的十全大补汤送对了。
“殿下,除了手疼,身上还有别的地方疼吗?昨天晚上相公有没有欺负殿下呀?”
她小心翼翼地问。
“娘!”夏寒青脸色一红。
怎么能这么问出来。
小傻子偏着头努力回想,随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脸色愈发委屈。
“相公咬我手指,还咬我脖子。”他突然委屈地看向夏寒青,解释道:“相公,阿绪不能吃,阿绪的手指和脖子也不能吃。”
夏寒青再次老脸一红。
“是臣的错。”
夏老夫人噗嗤一笑,她儿子还挺上道,居然咬手指。
等她这次回去定再精心挑选些本子来。
“我晚上都没有睡好,腰也疼,腿也疼……”
他告状似地诉说着夏寒青的种种罪行,委屈巴巴,泪珠子断线一样打湿衣襟。
“臣、臣不是故意的。”
夏寒青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实在无从解释。
因为昨晚的事情他也忘了,被这么一提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跪在殿下面前咬着他的手指。
一点点画面流水般袭来,夏寒青脸色烧得愈发滚烫,这件事实在丢人。
夏老夫人发现自己这一趟收获特别丰厚,轻哄道:“殿下乖,下次不舒服了你就打他。”
“殿下想不想要一个小宝宝呀?白白胖胖、乖乖软软的小孩,一半长得像殿下,一半像相公。”
夏老夫人越说越开心,殿下长得这般好看,她的儿子也算俊美,生出的小孩一定也好看。
“小孩子?”
萧则绪努力回想着,最后期待般地重重点了点头。
“我的儿,你看殿下也喜欢,你努力些?”
“娘,您就不要操心了,您要是实在喜欢小孩子,儿子去外头挑几个漂亮的男宠,您亲自生,会更欢喜。”
夏老夫人怒气冲冲拍案而起,“夏寒青!你这是要老娘给你爹戴绿帽子。”
“这种事情还是随缘较好,儿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