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青听着便觉得甚是奇妙,比他熬了几天夜想出来的昏招要强的多。
“是,将军。”
夏寒青看着意气风发的听澜,她静静站在那里,衣摆被外面的寒风轻轻吹动,发丝上还沾着一些风雪。
殿下身边的人尚且如此聪慧,若是殿下心智健全,又该是何等指点江山的存在。
夏寒青突然伸手揽了揽正在把玩两个人发丝的萧则绪,将他往身侧带了一些。
不禁又想:若是此次雪灾之事有殿下在,这位坊间传言惊才艳艳的贤君会怎么做呢?
他突然有些心疼。
这样才德兼备的人怎么能被毁成这样。
“殿下……”夏寒青眼圈微红。
萧则绪起身,眉头一皱。
嗯?夏寒青又发什么疯?
徐绥走后很快就有了动作,事情解决,萧则绪伸了个懒腰,准备熄了烛火睡觉。
想必今天晚上应该能睡一个好觉,夏寒青心病已除,不会再突然醒过来挑灯夜读。
他刚躺下准备合眼,身侧突然又传来翻身声。
萧则绪:“……”
“殿下,距离上次圆房已经许久了,臣、臣想……想要……”
他脸色涨红,一路红到了耳根子处,结结巴巴地不敢看过去,手指却已经搭在萧则绪腰间的带子上。
萧则绪:“……” ,恩将仇报!他还想睡孤?!
“殿下,臣一定会轻一些的,不会让殿下疼。”
夏寒青脸色红得滴血,似乎是真的不擅长应付此事。
他挣扎着坐起来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正是之前夏老夫人拿过来的“好东西”,里面瓶瓶罐罐的许多东西,还有几本书,最下层放着……额……
大大小小粗细不一共八只玉势,甚至形状千奇百怪。
白玉质地,雕刻精细,上面有的凹陷下去雕刻着许多纹路,有的凸出一些小刺儿……
夏寒青猝不及防手一抖,脸色涨红,这种东西……
萧则绪:!!!
他刚偏过头去正好瞧见这八只玉势。
夏寒青果真是丧、心、病、狂!
早知道还不如让夏寒青日日起夜挑灯夜读,好过现在心思不正,满脑子洞房之事。
“相公,我困了,好困好困。”
萧则绪眨眨眼睛,想着若是一会儿夏寒青坚持要睡他,就只能将夏寒青打晕了。
“那殿下睡吧。”
夏寒青收好盒子,重新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终于仰面躺下,没舍得让对方熬夜陪他。
他突然又侧过身舌尖像打了个结似的,“那、臣可不可以……亲、亲一下。”
“亲吧。”
萧则绪一闭眼,视死如归。
又不是没亲过,他早就放弃这张脸了。
夏寒青得了准许,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凑近,最后在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蜻蜓点水一样又迅速离开。
萧则绪翻了个身,忍不住扬唇轻笑。夏寒青还真像个纯情少年,亲一下都脸红,这种老实人若是压在身。下缠绵岂不是很好欺负…… !!!
等等、孤在想什么?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安神香的气息,一夜好梦。
**
清早,大雪还在下着,小傻子系了件红色大氅正在院子里和听澜、桑月堆雪人,圆嘟嘟的大脑袋上插着一根胡萝卜,他正哼哧哼哧地团雪球。
江陵穿着大厚棉袄,围着蓝色的围巾,正蹲着身子捏起一把雪扣过去。
“殿下,殿下,快来看小人的雪狮子。”
他站起身远远招着手,蹦蹦跳跳地招呼萧则绪来看。
小傻子果然长大了嘴巴,“好、好厉害!江陵好厉害!好大的雪狮子。”
眼前的雪狮子长得比人像还高,与将军府门前气势磅礴的石狮子一个模样,口中含珠,威风凛凛,目光如炬,便是来狮子毛都做得十分精巧。
晶莹剔透,浑身雪白,脖子上系着一根江陵刚挂上去的红绸,更显英姿。
“相公!相公!”
小傻子抱着手里一个小小的雪人朝远处的人跑了过去。
“殿下,慢些跑。”
夏寒青脸上挂着笑。
“快看!我做的小兔子。”
他摊开掌心,一只小巧晶莹的白兔子静静窝在手心处,做工比不上雪狮子那般细腻,看起来憨憨的,怪可爱的。
“殿下真厉害。”
夏寒青看着石桌上的兔子,脑袋上塞着两颗小煤球充作眼睛,憨态可掬。
萧则绪送完小兔子一转身又跑回了雪地里,他手指冻得泛了一点点红,手上沾满碎雪,团成一个球,不知道又开始捏些什么。
夏寒青微微一笑,吩咐人从雪地里弄了些干净的雪回来,想捏一只西北的苍狼王。
常年握刀剑的手却在此刻不怎么灵活,他力气大,稍微不注意便将雪人捏碎了,气得他险些将桌子都掀了。
最后一只出奇丑的小狼立在小兔子旁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好丑啊!”
小傻子毫不留情地批判。
夏寒青:!!
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那臣重新捏一只。”
“我帮相公一起捏。”
他坐在石凳上,抓起一团雪,神色认真,眼睛亮晶晶的,比这漫天的白雪还干净,不染一丝尘埃。
“不对不对,相公你的尾巴好丑啊。”
“哦哦,那殿下来。”
夏寒青被百般嫌弃,最后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捏。
很快一只奇奇怪怪的苍狼王横空出世,夏寒青抿着唇忍不住有些想笑,要是苍狼王看到自己被捏的这么可爱,恐怕是威严尽失。
“殿下!奴婢做了冰灯。”
桑月隔着很远的距离便喊出了声,手里边还拎着几个铁质水桶跑了过来。
她将水桶倒扣,取出里面冻得结结实实但又没完全冻全的桶状冰块,倒掉中心没冻全的冰水,拿出她早就做好的各种形状的蜡烛,点燃蜡烛芯。
“可惜现在不是天黑,奴婢再做一些,等天黑了,我们往这里摆上一圈,一定特别好看。”
“好好好。”
小傻子高兴地拍着手,伸手摸了摸冻得结结实实的冰壳子,寒凉无比,里面蜡烛的火光却是透着温暖。
他拎着冰灯哒哒两下又跑到夏寒青面前。
“相公快看月月做的冰灯,真好看。”
夏寒青还在努力捏他的苍狼王,眼看着对面江陵做完雪狮子,又在对面弄了一只张大嘴巴的雪狼,尾巴翘起,栩栩如生。
夏寒青气得一拳砸碎了他刚捏的雪狼,狼王当即变成了一摊雪饼。
“相公,我想吃蜂蜜糕。”
“来咯来咯。”
正说着,百刃端着盘子冲了上来,里面切好的瓜果、蜜饯、糕点,还摆了几碗驱寒的姜茶。
“相公吃!”
他捏着一粒蜜饯塞进了夏寒青嘴边,笑眯了眼,“甜不甜?”
“甜!”
殿下最甜!
夏寒青扫了扫他肩头的雪,“殿下,再玩一会儿就该进屋了,外面寒气重,暖和一会,晚上再玩。”
“嗯!”
小傻子喝了碗姜茶,又跑进了雪地里,对着江陵的动物世界高兴地欢呼雀跃,笑声时不时传来。
夏寒青弯了弯唇角。
他征战多年,心里头无非就是盼着这满园欢乐。
但是看见自己那丑了吧唧的雪狼,对比一下江陵的雪狼,他的神色又沉了下去。
“江陵!”
“将军?”
“过来,教我!”
江陵看着桌上的丑狼噗嗤一笑,惊得冒出一句冀州话,“俺立个娘嘞,这么丑?”
萧则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小脸红扑扑的,疑惑地看看江陵,虽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觉得有趣,张口便学道:“俺立个娘嘞。”
夏寒青:“……”
江陵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殿下,这可不兴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