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青由衷赞叹,又喝了一口,“殿下天赋异禀。”
百刃闻言又嘿嘿闷笑了几声。
再接到不善的眼神后立马垂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憋得有些难受。
“想笑就出去笑!”
萧则绪板着一张脸。
“多谢殿下!”
百刃咻地一声跑了出去。
坐在屋子里萧则绪还能听到外面传出来一点笑声,当即怒道:“你这个月工钱没了。”
外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还难受吗?”
萧则绪将那些清淡些的菜换到夏寒青面前。
夏寒青如实道:“好多了,只是闻着荤腥有些不舒服。”
萧则绪默默将那些荤菜全挪到了旁边,那只鸡腿也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扒拉进了自己碗中。
夏老夫人吃着鸡腿,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
有点儿像是……嗯?怎么说呢。
第68章
外头东风拂过暖柳, 高楼明灯,街头狮子舞闹得正欢,萧则绪既然得空, 哪有不出去瞧一瞧花灯夜市的道理。
夏老夫人不太出门便早早回了屋。
只打发他们两个出门去。
夏寒青重新摸出那面鬼面具带上,同萧则绪出了门,刚踏出府门便听见砰地一声, 漆黑的夜空闪过一抹亮光。
外头瞧去, 星星如雨的烟花撑满了整个星河, 又渐渐散开, 只是这一个还未散开,另一个又砰地一声炸开,逐此不断,耳中轰鸣尽是小孩子的欢闹声却丝毫不觉得吵闹。
“我想要花灯。”
萧则绪指了对面铺子外悬挂的那一盏兔子花灯,是用竹子编织再加上彩纸绘画裁制耳中,中央放着烛芯,很是亮堂,下首还坠着流苏, 上头用一根竹竿吊起来, 方便人提拿。
“殿下,不要走丢了。”
夏寒青反手握住萧则绪的手, 抓得死死的,生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他快步走到铺子前指着那盏花灯问道:“掌柜的,这盏灯怎么卖?”
里头人头攒动, 摆着许多花色的花灯,掌柜的忙得不可开交, 柜前上空绑着一条红绳, 贴了许多红纸, 上头写着字谜、对子。
掌柜的听见呼声连忙站到高凳上从人群中冒出头来吆喝一声,“客官,那是不卖的,您对出咱们花灯的对子,花灯自然是您的。”
想来是吸引客流,此刻许多人围在旁边瞧着那兔子花灯上的对子。
[一行征雁向南飞]
萧则绪思绪正浓。
旁边突然来了一声高喝,“这还不简单,一行征雁向南飞,两只烤鸭往北走。”
声音刚落,人群中便爆出一阵笑声。
萧则绪:“……”
他顺着声音看去,想瞧瞧是哪里的人才,便见一穿绮罗戴香囊配宝剑的花孔雀似的的男子站在人群中央。
“掌柜的,我对的好不好啊?”
男人哈哈大笑。
掌柜的在里面抽了抽嘴角,挤出人群拱手露着笑,“客人您这对子可实在是称不上雅致,其他客人可还有说法?”
萧则绪捏了捏夏寒青的手,“相公,我想要。”
夏寒青许久未听见这声称呼,一时间心跳猛得加速,只是行军打仗他胜得,对对子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他自小不爱看书,他父亲为了不让他丢人现眼,硬着揪着他的衣领子逼着他跟老师学了些东西,只是那点皮毛东西可不支持他对对子。
夏寒青有些犯难。
那公子似是瞧见了这里,当即扬开扇子摇了摇,一幅风流才子的派头,“哟,美人喜欢花灯?我看我这烤鸭对的也算工整,掌柜的,你还不把花灯拿下来。”
掌柜连连赔笑,“这……实在不雅。”
那公子见被人拂了面子脸色微恼,连道:“那本公子花钱买下来送给美人便是了,你随意报价。”
“公子,小老儿这是不卖的。”
“你出来做生意怎么就不卖了?”
公子身后之人上前一步,看得那掌柜的心惊胆战。
开门做生意的谁希望招惹是非。
萧则绪正欲开口,便见那公子朝他走来,挤眉弄眼,自认风流。
“美人,你这相公看着也不过是无能之辈,怎配拥有美人,你不若跟了我,莫说一个花灯,便是整条街的花灯我都给你买下来。”
萧则绪抬手拦住夏寒青本要伸出的手,轻轻一笑。
“公子连个对子也对不出,岂非也是无能平庸之辈?”
“掌柜的,我有一联,便以[三军战马自北归]对上你的[一行征雁向南飞]如何?”
掌柜眼前一亮。
“三军战马对一行征雁,北对南,归对飞,好联好联啊,那这灯便是公子的了。”
掌柜亲手摘下了那只兔子花灯递给了萧则绪,萧则绪拿了灯,牵着夏寒青便要走。
那公子自然不饶,扇子一伸拦住他的去向,“拿了灯便走,岂非无礼?”
萧则绪继续上前,笑道:“以礼待礼,以武待武,礼节章法全凭公子。”
“你……”
那公子见没说过萧则绪,手一招便令人往前。
萧则绪后退一步,“二郎!”
一条腿从身后伸出,砰地一声,那公子便从萧则绪面前被人踹飞出去,身子直接砸在对面的摊位上,摔了个结实。
萧则绪笑道:“公子,我这相公虽不擅对子,却武艺高强,莫说你们几人,便是整条街都不在话下。”
那公子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看了一眼夏寒青,鬼面森然,虽隔着面具目光炯炯还是看得人忍不住打颤。
萧则绪得了花灯在手中把玩片刻,昂首挺胸迈着步子越过那些人离去,夏寒青紧跟其后。
“相公,我也要买一只面具,这个兔子的好看吗?”
萧则绪从五颜六色的面具摊上挑了一只白色小兔子,正配他手中的花灯,他比在脸上低头朝夏寒青凑近。
“好看。”
这般站在一起夏寒青才发觉殿下竟长得比他还高。
他记得殿下初入府时比他相差无几,这是又长高了?
大概八尺有二寸余?
“殿下,试试这个狐狸的吧。”
夏寒青取了一只狐狸面具给他带上,总觉得这只更合适些。
殿下就像一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
“是吗?那就买这个吧,二郎,我要这个。”
二郎?!
夏寒青付钱的手一抖。
不禁又想起了被毒蘑菇支配的恐惧。
“殿下不要乱改称呼。”
“可是我今天喜欢唤你二郎。”
萧则绪带上面具笑嘻嘻地又牵了他的手,转身歪着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二郎。”
夏寒青只能红着脸无奈道:“臣听殿下的。”
“二郎?”
“臣在。”
“二郎!”
“在。”
萧则绪哈哈大笑又叫了好几声,这才满意。
满街的桂花飘香,桥头不少年轻男女提着花灯,言笑晏晏,耳边尽是欢乐之声。
他们穿过人群,街角开着一家戏楼,里头咿咿呀呀地正唱着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里头熙熙攘攘的人围坐着小桌,既到此处,二郎自然要见二郎。
“走啦,听你外甥救母的故事。”
“殿下。”
夏寒青哭笑不得,“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不要叫殿下。”
萧则绪拉着他进了戏班子,落了座,点了壶茶水点心,上头二郎神和沉香斗得正欢。
沉香年少英勇,无所畏惧。
初出茅庐便敢于挑战天庭之威。
萧则绪突然撂下茶杯,目光炯炯落在夏寒青身上,“你十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