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一脸正气、威严无限的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就变了一张脸?
萧则绪这才看到一旁的简平,直接道:“先去书房候着。”
“是。”
简平走后,萧则绪越发狗腿。
“早上是不是没吃东西?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给你做。”
“臣想吃葡萄。”
“葡萄?”
葡萄这会儿已经是过季的水果。
但也并非难搞。
“好,我叫人给你去弄葡萄来。我们先去用些早膳。”
萧则绪没想到这轮椅这会儿是派上用场了,他推着夏寒青,不用走路,也稳妥许多。
简平在书房等了许久,茶都换了一盏,才看到太子殿下推着夏将军过来。
跟她一同候着的还有两人,一个仙风道骨,一个肃穆严峻。
她听坊间传言太子殿下还是痴傻时就嫁给了夏将军,没想到他们感情这般好。
“都进去吧。”
简平在前推开书房的人,里面光线照在地板上散发出柔和的光线。
“坐吧。”
“老师,东方先生,许久不见。”
面前这两人正是东方鹤和齐€€,他可是废了许多力气才将东方鹤找到。
“见过太子殿下。”
二人齐齐行礼。
“免礼。”
“简卿,孤今日早朝时没有安排你的职位,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简平今日穿的是一身文官的女子朝服,头戴乌纱,面容清秀,多了些许英气,“臣想殿下定另有安排。”
“不错,你还记得你殿试时孤问你的问题吗?”
简平一愣,“开设学堂?”
“孤欲开设免费学堂,往全国各地,不限性别不限年龄,附近百姓登记造册,均可入学。”
“齐先生是孤的老师,太子之师便是天下之师,东方先生也在宫中授书多载,又教出简卿此等女子,简卿你胆大心细,敢冒天下不韪,尔等俱是当世大才之人。”
“孤想将此事交给尔三人,卿意下如何?”
简平有些不可置信。
她初入朝堂,不仅见到这位当世大儒齐先生,竟被委以此等重任。
“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简卿可要想清楚了,此事想必不会让你大富大贵。”
“臣愿前往,臣出身乡野,愿再入乡野,殿下给了臣机会,臣便给天下百姓一个读书的机会。”
简平跪在地上,说得诚恳,眼底含光。
“我二人也绝不负殿下。”
齐€€和东方鹤是早在萧则绪派人前去请人时便看到了他写的信,信中提到了学堂一事。
“你三人另成立新司,孤会挑人过去,你们也可举贤,孤想让天下百姓都能读书,无论贫穷富足,或是男女老少。”
“只是此举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孤想着联合当地商户,共同承办学堂,参与商户子**先入学或给予其他奖励。”
萧则绪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又将自己这几日拟定的一些细则交给他们读阅。
一直商议了好几个时辰,夏寒青在旁边坐着眼睛一直跟在萧则绪身上,丝毫没感觉到无聊。
突然外头敲了敲门,响起福乐的声音。
“殿下,葡萄来了。”
萧则绪一喜。
“送进来。”
送进来葡萄还是成串的,洗的干干净净,挂着白霜和水珠,紫黑圆溜,看着便有些想吃。
“给三位大人分一些。”
萧则绪捏起一粒葡萄,轻轻剥了皮,送到夏寒青嘴边,“快尝尝。”
“殿下……”
夏寒青本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这马上就要十一月份了,哪里来的葡萄?
“快尝尝,我瞧着就很甜。”
夏寒青在那三位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吞掉了葡萄,汁水甘甜。
他是真的想吃葡萄,也可能是肚子里的小崽子想吃葡萄。
“三位尝尝?”
萧则绪又剥了一个给夏寒青。
夏寒青死活不肯再吃。
他压低声音,“殿下,臣觉得自己像是妲己。”
萧则绪却弯了弯唇角低声道:“你是两个人,你更矜贵。”
夏寒青脸色一红。
阿弥陀佛,不可魅主!不可祸国!
“老师好像有话说?”
萧则绪笑眯眯地自己也尝了一口,这葡萄确实很甜。
蒲洼茂最近好像在研究反季水果,他本是派人去问了一下,竟然真的送来了葡萄。
“老师在想孤不该在冬日吃葡萄,孤为了口腹之欲大动干戈。”
“臣不敢。”
齐€€拱了拱手,他是有此想法,但他没说出来,却被萧则绪看了出来。
“先生可想过,孤改革农耕,开通商路,承办科举,开设学堂,劳心劳力,难道不能吃葡萄?若是孤都不敢吃这个葡萄,下面的人更不敢吃葡萄,他们费心费力连个葡萄都吃不到,又怎么会尽心尽力呢?”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如先生一般品行高洁,不能要求他们无偿做事,他们做出了事情就要得到回报,只有吃到葡萄才能卖力。”
“不过孤不敢居功,这些葡萄也不过是庄子上自己种的,再过些年,天下百姓也能在冬日吃到葡萄,老师随便用便是。”
齐€€突然一怔。
脑海中好像闪过一条线,好似有什么东西钻进去,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老臣受教了,殿下说的极是。”
连东方鹤露出一丝微惊。
“先生慢慢吃葡萄吧,孤要陪将军用午膳去了。”
他推着夏寒青扭头便跑了。
饿到谁也不能饿到夏寒青,还有他们的崽!
“你搬到宫里住吧,这样我就能时时见到你了。”
日日晚上趁宵禁前入宫也太麻烦了,正经夫妻反而更那跟偷情似的。
夏寒青本想拒绝,但一对上萧则绪亮晶晶的眸子又不忍拒绝,“臣听殿下的。”
他低头在夏寒青脸上亲了一口,“相公你真好。”
“殿下……”
“这里人多,不要这样叫。”
夏寒青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都感觉到了诸多异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夏寒青只能硬着头皮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旁边的宫人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垂下了头。
*
十一月中旬
商会钱庄出了乱子,许多商人从钱庄兑出来的全是**,出庄子时没发现,一到市场上准备买卖物件被当地人发现竟是**。
导致平珠和燕云的市场全部乱了套。
赫连咎没有办法,一匹快马连夜赶路又进了燕云都城,气冲冲地冲进了萧则绪的书房。
萧则绪正在盯着手中的一把刀币和铜钱仔细对比来看。
燕云商人不熟悉刀币,平珠商人不熟悉铜钱,双方虽学得了辨认**的方法,但这一次的**却做得很真。
“太子殿下,我们的钱庄出了问题,商人们围着我们王城正闹呢,你可有什么见解?”
萧则绪却没理他,只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最后递了过去。
“照着这上面的地址挨个查过去,一查一个准儿。”
“你怎么知道的?”
赫连咎眯了眯眼,难道是萧则绪故意设圈套?
萧则绪撂下笔,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扣了扣,“难道三王子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