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咎终于闭上了嘴。
“那你既然知道会有**,为什么还任由他扩散。”
萧则绪朝福乐使了一个眼神,福乐很快便领着旁边的宫人出了书房,待只剩下萧则绪两个人,他才歪头轻笑。
“**不扩散,你怎么对付你的兄长呢?这屎盆子你不扣到他头上,怎么算是师出有名呢?”
赫连咎这才恍然大悟。
他大笑几声才朝萧则绪道:“都说我兄长阴损,你比我兄长还要阴损,那你这次不会也打算利用此事对付你兄长吧?”
萧则绪却冷哼一声,“这事本就是他做的,孤不过是顺水推舟,怎么算得是阴损。”
若他们不在背后动手脚,贪污银两,他又怎么能揪住错处。
他从袖中取出半枚扳指,正是陆一先前从赫连咎房间内偷来的那一块,他摔成了两半。
一半送到了赫连池手中,一半留在这里。
“孤以肃王的名义写信给你兄长,你脾气太冲,得罪了孤,被孤扣下,想必这会儿他已经调兵准备进攻王城,你此番前去,正好数罪并罚,他死无全尸。”
赫连咎看到这半块翠玉的扳指,又对着光在里面看到了一排小字,这才敢确信正是他丢失的那一枚。
“你怎么会有这枚扳指?”
“说来也巧,路上捡得。”
萧则绪随口胡言,毫不脸红。
赫连咎重新收好扳指,疑惑道:“你看着怎么比我还恨我兄长?这么多的罪名都替他找好了?”
萧则绪没有说话,眸中闪烁,不知在想什么,他依旧把玩着手里的菩提玉佛珠。
他已经查清楚了。
那次峡谷之战,就是冯鹏联合赫连池将夏寒青困住,废了他两条腿。
这两条腿他要赫连池拿命来赔!
“算了,我就当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赫连咎也无心考量这些,他只需要知道王储之位马上就要是他赫连咎的。
“不过我现在回去,没有兵力,一进平珠境内就会被发现。”
顺着光,他朝萧则绪看过去,却见风忽然吹过鬓角,萧则绪衣领上的黑色绒毛都吹得洋洋洒洒,赫连咎突然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反应下来,打了一个哆嗦,这等毒刺美人他可不敢要,降不住!
“太子殿下,借我三千精兵呗。”
萧则绪却冷声道:“孤与王子非亲非故,谈何借兵?”
“非亲非故。”
赫连咎唇边仔细碾摩着这四个字,最后突然趴在桌案上歪头去瞧萧则绪,“要不我嫁给你?也算沾亲带故。”
萧则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长得丑,孤不要。”
赫连咎:“……”
他在平珠也是千人追万人迷,怎么就丑了?
“要借兵可以,拿三座矿山来换!”萧则绪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卷羊皮地图在上面,指尖所指之处被他用朱笔圈了三座山。
他就说那扳指价值不菲,果真不菲。
当值三座矿山。
有了这三座矿山,他便能打造精良兵械,增强国内战力。
赫连咎凑过去,入眼便是葱白似玉的指尖,他呼吸一滞,又忙偏过视线。
待看清矿山位置后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好大的胃口,这么大的矿山你张口就要三座?”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平珠即将易主,而你困于孤的宫廷。”
萧则绪起身,视线落在旁边架子上的一把剑,他突然迅速转身,长剑出鞘的声音传来,赫连咎闪避开,却还是被人砍下一缕发丝。
长剑剑锋一转,赫连咎手扶着桌子借力翻了过去,然而寒剑紧跟而去,最后还是落在赫连咎的脖子上。
“你……”
赫连咎没想到这家伙不仅阴,竟然武艺高强?
先前一直有夏寒青跟在身侧,他从来没见过萧则绪出手。
“三王子不会以为孤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吧?”
“一座国,再加赫连王子一条命,换三座矿山应该值吧?”
赫连咎指尖弹了一下剑尖。
自顾自地坐在萧则绪原来的位置上,盯着那三座矿山看了一眼,最后也只能无奈道:“行,我给你。”
“地契拿来。”
萧则绪收起剑。
赫连咎没好气道:“没带在身上。”
“那就请三王子在这里多待几日,孤也好尽地主之谊。”
“你……”
赫连咎终于反应过来,萧则绪此番不仅阴了他大哥,还把他也阴了,那三座矿山每年得出多少矿!
赫连咎只能从怀中取出了三座矿山的地契拍过去,萧则绪再三确认真伪。
所以说平时银子地契不要全带在身上,容易被人打劫。
萧则绪收好地契,立刻叫了百刃来,命百刃带了三千精兵跟随赫连咎暗中回平珠。
“记住,我们的兵一个不许死,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撤兵。”
“萧则绪!你可是拿了我三座矿。”赫连咎气道。
萧则绪却淡淡道:“三座矿买的是我燕云的将士们助你一臂之力,而不是他们的命。”
“走!”
赫连咎觉得自己再同萧则绪争辩下去,他会被气死。
“记得替孤问昭荣公主安。”
萧则绪突然又冷不丁地搭了一句话。
昭荣公主?
赫连咎脚步一顿,她不是早就死了吗?萧则绪不知道?
赫连咎走后,萧则绪才唤了听澜,一路出了皇宫。
从钱庄建立开始他便安插了眼线,银钱一事,肯定会有人大做文章,果不其然发现了这些**,跟踪那些人便摸到了铸厂。
此时新开的三座铸造厂全部被杨善带兵踏碎,萧则绪进的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他一进去就看到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腰身依旧纤细,一杆枪将人打趴在地上,动作矫健,身手勇猛。
完全不顾忌肚子里的小崽子!
萧则绪:!!!
我他娘的……
“夏寒青!”
戴鬼面具的人听到声音转身就跑,身体轻盈,踏着一些材料就跑得远远的。
“站住!”
萧则绪气得两三步踩着木材,越过那些趴在地上的雇工们,亲自跑过去把人揪了回来。
夏寒青脸上的面具突然被人摘下来,露出那张俊秀的脸庞,他抿着唇,突然跪在萧则绪面前,垂着头,看着乖巧,“臣知错了。”
“你认错倒是挺快,要是他出了什么闪失,你担当的起吗?”
萧则绪指着夏寒青腰带下方的小腹。
这熊崽子能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摊上两个不省心的爹。
“臣心里有数,绝对不会伤了他,宫内实在无聊,臣听说殿下要剿灭铸造厂,便私自跟着杨善出来,此乃臣一人之错。”
“你心里有数,你有个屁!”
萧则绪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记得从前后宫里的女人怀了身子,恨不得脚不沾地,生怕出了岔子。
偏偏夏寒青带着一、二、三、四,四个月的身孕跑出来跟人打架,这里头乱七八糟要是磕了碰了。
“殿下……”
夏寒青膝行往前拉了拉萧则绪衣角,满脸委屈,“臣不敢了。”
整个铸造厂的士兵身披铠甲一脚踩着被抓住的工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被太子殿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听澜在旁边忍不住低头闷笑。
“殿下,不觉得此情此景很眼熟?当初在将军府时殿下乱跑回来后便是被将军训斥了半天,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
萧则绪眉梢一挑。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起来。”
萧则绪将夏寒青扶起来,柔声道:“你无聊了怎么不来找我?”
“殿下繁忙,臣不敢打扰殿下,这里就很好。”
夏寒青看着脚下那杆枪隐隐有些兴奋,他生于战场,长于战场,一身上下,连骨头血液都脱不开这杆枪。
如今战场上不得,他还可以剿灭假厂,若是有流寇乱匪,他也可以!
萧则绪又瞪了他一眼。
难怪夏寒青推荐杨善来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