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绪听了这句趴在夏寒青肩头笑得青丝乱抖,“也不知道是谁洞房花烛夜意图不轨。”
夏寒青一僵,脸色涨红,结结巴巴试图解释道:“那……那是因为,殿下、殿下已是臣的妻,于礼于法臣才敢……”
萧则绪掌心突然环着脖子绕了一圈抚上夏寒青的脸,顺着脸颊划过脖颈,指肚在喉结处按了一下,夏寒青仰着脖子,喉结上下滚动,终于忍不下去抓住了那只手。
“殿下……”
喉中干涩,致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要勾臣。”
“我勾你了?”
萧则绪伸着舌尖又在夏寒青耳垂上舔了一下。
过电似的感觉蔓延全身。
“殿下!”
夏寒青吓得猛地起身,青天。白日,这里可是在酒楼!
萧则绪却吸吸鼻子垂着头,声线都委屈了许多,“看来将军要将我丢出去了。”
“不是,殿下,臣怎么会把殿下丢出去?”
夏寒青又坐了回去,手足无措慌忙解释,急得团团转。
萧则绪依旧不理他。
眼看着还是哄不好,他一咬牙又抓起萧则绪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抓着放在腿上摩挲两下,完全恢复刚才的情况,视死如归一般。
“殿下,请继续吧。”
夏寒青闭上了眼睛。
“你确定?”
萧则绪的手指又落到了夏寒青宽厚的胸膛上轻轻刮了刮,他将头垫在夏寒青肩上,突然启唇叼住夏寒青衣领,咬着衣角往下拉露出半点春色……
夏寒青弯曲的睫毛抖了抖,好像是个被恶霸强迫的新娘子。
“哈哈哈哈……”
萧则绪彻底被他逗乐了,松开夏寒青,捂着肚子笑了前合后仰,全无礼数。
夏寒青睁开眼睛,见他大笑,抿着唇有些不悦,突然伸手朝萧则绪抓去,手臂环住他的腰,一把将人带了过来。
“哎?”
萧则绪被人禁锢住,他根本没想到夏寒青竟然还有这一手。
“殿下……”
夏寒青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手上力道加重,最后视线盯上耳垂上那颗他早就觊觎已久的红痣。
他终于抬头在耳垂小痣上轻轻落下一吻。
“殿下,该三百五十三页了。”
夏寒青呼吸重了些。
第73章
镂空雕花窗**入斑斑点点的稀碎阳光落在地板上, 淡淡的檀香气息从香炉内缕缕冒烟,小太监福乐抬手关掉了冒着冷风的格窗。
冬日的温度还是有些许寒气,难得有暖阳光亮, 书房内燃着碳火,暖气十足,萧则绪坐在坐榻上, 脖间毛领暖融融的擦着脸颊。
面前摆着一盘棋, 素手捏起一子轻轻落下, 黑白子局势复杂错综, 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绛紫色的衣袍上依旧系着一件翠绿环佩,儒雅方正,文质彬彬。
“孤在宫中鲜少有对手,还是袁卿棋艺精湛。”
对面袁宜之捏着黑子落下,面色威严从容,看不出表情。
“殿下谬赞,殿下出自国手齐€€先生, 自然不是臣能比拟。”
“袁卿可不要让着孤。”
萧则绪眼底含笑, 细细思索着局势,慢悠悠地落子。
很快福乐便奉上了两盏茶。
“袁卿, 尝尝宫里新进的西湖龙井。”
萧则绪端起一盏白瓷盖碗,素手掀起茶盖,里头茶叶已舒展开, 茶水清澈透亮,翠碧浓厚, 清香扑鼻。
袁宜之坐在下首的位置, 他不知道萧则绪突然将他叫过来是何意, 坐了一会儿东扯西扯,手谈几局,又送来一盏茶。
“多谢殿下。”
袁宜之道谢。
“此是上好的山泉水冲泡而成,水质对于茶汤的滋味极为重要,若是用普通的水,想必便尝不到这等好滋味了。”
袁宜之眉宇稍蹙。
他总觉得萧则绪话里有话。
“确是好茶,扁平挺直,色泽嫩绿光润,茶香鲜嫩清高,滋味醇厚馥郁。”
萧则绪抿了一口,撂下茶盏,手中依旧把玩着那串菩提玉珠,眼睛还盯着先前的棋局看。
“三年前言家的事还要多谢袁卿,若非袁卿亲自审理,恐怕便不止是流放了。”
三年前皇帝特意将此事交给袁宜之审查,便是看中袁家、言家交恶,想借袁家的手除去言家,众人都以为袁宜之会借此下狠手。
然而袁宜之却翻阅了所有律法典籍,找了漏洞,免去灭门之刑,判了言家流放边疆之刑。
景顺帝本想重判,但袁宜之拿出了律法典,便只能如此。
袁宜之被他提及此事,有一瞬间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从容,不骄不躁道:“臣不过依法行事。”
“孤一直觉得袁卿是个有大才之人,如今挂个虚职实在是大材小用,正如这等上好的龙井,若是用普通水冲泡,实在浪费可惜。”
袁宜之静静坐着,不语。
他实在没琢磨透萧则绪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给他升官,还是降职?
“孤听说郭琮被罢官后求上了你?他是你夫人娘家嫂子的侄子?”
袁宜之连道:“是。”
“你将人赶了出去?”
“是。”
“你夫人求了你许久,孤还以为你会同往日一样出手相助。”
好像自从舅舅回京,再离京后,袁宜之一下子没了所有的心气,也不再想着帮萧承允夺位,如今连袁家都不管了,整个人淡泊名利、淡泊富贵,跟个快要辞官回乡之人似的。
“郭琮犯下大错,臣不敢。”
袁宜之面上说得恭敬。
只是他没想到萧则绪在袁家也有眼线。
“袁宜之。”
萧则绪突然唤了他的名字,语气正经了许多,“你这辈子就毁在了袁家身上。”
整个袁家从根里便烂透了,淑妃靠着这个哥哥替她的儿子铺路,袁夫人挟恩靠着这个丈夫拉扯她的娘家人,平昌候袁介靠着这个儿子试图再复袁家的辉煌,景顺帝靠着袁宜之聚拢钱财……
家里的子子孙孙各个不学无术,出了岔子就等着袁宜之出手解救。
所有人逼着他滥用职权,解决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将他硬生生逼成一个奸臣。
如今连郭琮一个不知道远到哪里去的亲戚都敢求上袁宜之,是笃定他一定会帮忙?
袁家就似那污垢之水,将那上好的龙井都冲泡的染了颜色,是时候换一个好地方洗一洗,洗干净后才能展现其原本的味道。
“若无袁家,卿必登相国之位。”
他又落了一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袁宜之一愣。
“臣不敢得殿下如此厚爱。”
“济州出了点乱子,劳袁卿助孤一臂之力,不可带家眷,此去三四载,好生想想孤的话。”
萧则绪只有一个意思。
只要袁宜之和袁家断了那乱七八糟麻线似的,他愿意拜袁宜之为相。
袁家那等烂根,若是依旧咬着袁宜之,他也不能再用袁宜之。
“臣遵旨。”
袁宜之跪地,良久才起身,“谢殿下。”
济州距离京城甚远,他一甩袖子离开京城,袁家的人再出什么乱子,天高地远,他管不着,也不愿再管了。
“临走前,再去瞧瞧你那嫡亲的妹妹吧。”
不见一面,可能再也见不到咯。
他很好奇,萧承允和袁宜之全被外派出京,去了那远的够不到天际的地方,淑妃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当初淑妃装病叫走所有太医害得他母后病死榻中的这笔账,也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不必了,臣即刻启程。”
袁宜之早就对袁家的人死心了,他只想快些逃出这勒得他喘不过气的牢笼来。
萧则绪看了眼桌面的棋盘,勾了勾唇角。
孤又赢了!
袁宜之和萧承允一样走得很快,几乎拿了调令便纵马出了京城,萧则绪站在城墙上一路目送他离开。
舅甥二人一个秉性,都想要离开这束缚已久的京城,一个被逼着争夺皇位,一个被逼着处理家里所有鸡毛蒜皮的事。
“殿下,天冷,要多加衣裳。”
夏寒青披了件外衣给萧则绪,将他裹住。
淑妃宫里瓷器玉器摔的七零八落,满目碎裂,啪地一声,一只年代久远的青花瓷落在地上,当场俗称了几瓣,却依旧不足以消灭她心头之恨。
她恨不得这碎裂的瓷器是萧则绪,恨不得萧则绪被摔的七零八落。
“哥哥怎么就被萧则绪骗到济州去了,他要开始对袁家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