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活着。”
夏寒青被他此等骇人言论吓得骤然拔高了声音,“臣每日都会请大夫把脉,他在臣的肚子里活的好好的。”
“你说他在你肚子里也不能呼吸,为什么不会憋死?”
“这……”
夏寒青犹豫了一下,“臣回去问问大夫。”
应该还活着吧?
两人在街上走动,萧则绪几乎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夏寒青磕了碰了,身后还有听澜和融雪跟着,好不容易出一趟皇宫,自然是要多溜达一会儿再回去。
“听说桂月楼新来了个江南的厨子,糖醋鲤鱼做得极不错,我们去尝尝?”
“好。”
夏寒青如今大概有四个月的身孕,束着腰带,衣裳换了宽松些的,根本看不出有怀孕的痕迹。
还是先前的地方,听澜和江陵在外面守着,那条糖醋鲤鱼是最后压轴才上的。
外表看着酥脆金黄,浇着糖醋汁,自古便有“黄河鲤,南阳蟹”的美称,这黄河的鲤鱼肥嫩鲜美,乃是上上佳品。
夏寒青照常习惯性地将刺挑的干干净净才夹到萧则绪碗里。
“殿下一直喜欢吃鱼。”
夏寒青又夹了一块准备放入萧则绪碗中,却突然在半路被人截胡,萧则绪咬住了筷子,将鱼肉吃进去。
“孤还是更喜欢吃将军。”
夏寒青脸色一红,收了筷子,“殿下,白天不要说这等浑话。”
萧则绪指了指夏寒青的肚子,调侃笑道:“不然他怎么来的?将军不仅能帮孤杀敌,居然连皇储之事也能帮忙,果真厉害。”
夏寒青被他打趣地有些无地自容,下意识回道:“还是殿下更厉害。”
第一次折腾就折腾出一个孩子来。
不过他现在属于怀孕中期,按照大夫的说辞,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不可行房,中期应该是可以的……吧。
“殿下,臣想……”
他抓住萧则绪的衣袖,欲言又止,刚要继续开口。
便听见下面一阵闹腾。
紧接着男男女女的声音便传来,夹杂着桌凳翻飞的声音,争吵不断,萧则绪眉宇轻蹙,本不打算乱管闲事。
但很快他便听到了茵茵的声音,还有范幼薇、简平,以及柳春山、汪成和另外几个男人的声音。
都是这一届的新科之人。
萧则绪推门将自己藏在柱子后,正好挡住了下面的视线。
不知道是谁又开口,“真不知道太子殿下要你们三个女人是干什么的?我看就是给他自己选妃的。”
简平直从学堂之事后萧则绪是奉为神明,坚决不容旁人说他半点不好的地方。
当即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太子殿下仁德宽厚,岂容你小人之心猜测?”
“哟,谁不知道你下了朝就往太子殿下的书房跑,意欲何为啊?”
萧则绪终于看清了,是第四名的郭琮,这厮从一开始就因为言茵茵第三名的探花郎身份不服气,总觉得是言茵茵抢了他的探花郎。
“简大人与殿下清清白白,反倒是你,意图挑起纷争又是意欲何为?”
说话的人是范幼薇,看着为人古板,对上郭琮却毫不客气,严厉肃穆。
所以萧则绪把这姑娘弄到刑部去了,一开始范社那老家伙还找他哭鼻子,没想到范幼薇竟也有雷霆手段,一板一眼,此等严苛最为适合刑部,范社也不说话了。
“呵!范大人,你如此容貌,若是入宫,恐怕能封个贵妃吧,何必非要来搅乱男人的朝堂。”
“你无非就是仗着你爹是范社,你,钟大人,你瞪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言茵茵轻轻一笑。
随后拿出一个小本本笑得人畜无害。
“你说的很对,要不你再说一遍,我好记下来,每日诵读一遍,顺便给太子殿下也送过去一份。”
八十斤的言茵茵,七十九斤的反骨。
“你……”
提到太子殿下,郭琮脸色一变,“你别乱写,我可没有对太子殿下不敬。”
萧则绪嗤笑一声,终于从柱子边走出来,“不必送了,全听到了。”
夏寒青带上面具,重新跟着他下来。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齐齐跪倒。
郭琮扑腾一声,心道:完了。
“范卿,按我朝律法,挑动同僚内斗,出言不逊,藐视皇子,当处于何罪?”
范幼薇脊背停止拱手道:“当除去官职,流放边疆,以儆效尤。”
“那你还不将人拿下,依律处置?”萧则绪声音微微抬高。
那郭琮闻言,脸色一白,膝行跪爬抱住萧则绪的腿,“殿下,臣知错,求殿下念在臣是初犯……”
萧则绪抬脚将他踹开,怒道:“律法之道,不偏不倚,不论男女,依律处置,且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郭琮很快就被范幼薇带人拿下,她朝萧则绪一抱拳,便押着人回了刑部的大牢。
萧则绪视线扫了一下在场的众人,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说了什么,轻轻抬脚扶着夏寒青又回了先前的房间。
经这一出,他都没了吃饭的胃口。
“殿下,别生气了,尝尝这橙蟹吧。”
以蟹肉调制为羹,以橙子皮作为容器蒸煮,浓厚鲜香,带着橙子的酸甜。
夏寒青拿着羹勺递到他唇角。
萧则绪这才张了张嘴。
“再喝一口莲藕排骨汤,暖暖身子。”夏寒青拿着小勺轻轻吹凉才送过去。
萧则绪喝了汤,热乎乎的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依旧气鼓鼓道:“生气了,哄不好。”
“那殿下要怎么才能哄好?”
夏寒青乖乖地又给他挑了糖醋鱼里的刺,亲手喂到嘴里。
酸甜可口,鲜美肥嫩。
“要两个糖葫芦才能哄好。”
萧则绪比了个两根手指,满脸委屈。
“臣这就去买。”
“哎,别……”
萧则绪见夏寒青果真起身,连忙拉住他,又唤了江陵去买糖葫芦。
“不必你动身,你现在也不方便。”萧则绪掌心又揉了揉夏寒青的肚子,这小崽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夏寒青像是猜到了萧则绪的想法似的。
开口道:“他一定长得像殿下,和殿下一样俊美,到时殿下教他读书写字,臣便教他习武领兵。”
夏寒青已经规划好未来孩子的教育方针,早上天气清凉,便骑射练剑,下午稍微热一点,就在屋子里读书学习,等他长得大一些,就能为殿下分忧。
说到领兵打仗。
萧则绪眸子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寒青,我怀疑萧建白圈养私兵。”
“他从赫连池那里骗了许多银子,又私铸钱厂,他这么大的一笔银子什么也查不到,大概数目在几百万两,他又没用在自己身上。”
上次火烧肃王府留下的痕迹,一直没人修缮,应该说是一直没有银子修缮,连萧建白穿的衣裳看着都不是最新的款式,他的钱肯定用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若是用来养私兵,恐怕我难以对付,皇城禁军已做好准备,但是我不能完全相信他们。”
萧则绪拉过夏寒青的手,指肚轻轻拂过夏寒青的手背,反复撵过,轻轻痒痒地好似刮在夏寒青心口。
“将军可愿帮我?”
如玉似的手指映着他绯色衣袍,萧则绪音线压得很低,说不出的魅惑,眼底明亮,身子不自觉地朝夏寒青靠近了一些,肩膀相并,空气间的呼吸都变得炙热起来。
夏寒青屏住呼吸,“臣,自当听从殿下号令。”
萧则绪轻轻一笑,他原也用不到夏寒青,只是突发奇想这般调戏一下,没想到夏寒青还是这么有趣,让他玩心大起。
他又挪了一下,腿轻轻剐蹭了一下夏寒青的腿,夏寒青瞬间便绷直了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那孤一定好好犒赏将军,将军想要什么?”
萧则绪再次挪了一下,几乎快要将夏寒青从凳子上挤下去。
如果不是夏寒青有孕在身,他此刻已经坐在了夏寒青的腿上。
他轻轻往夏寒青脖子上吹了口热气,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手足无措,更是玩心大起。
手渐渐不安分地抚上夏寒青大腿,来回摩擦,另一只胳膊勾上了夏寒青的肩膀,唇瓣与夏寒青只毫厘之距。
“将军,以前可有人对着你使美人计?”
夏寒青咽了咽口水,一动不敢动,只硬着头皮如实回道:“有。”
“那将军是怎么做的?”
萧则绪几乎像一条水蛇缠在夏寒青身上,眸中波光潋滟,含着笑意,耳垂上的小痣明晃晃地映在夏寒青眼帘,勾人心魄。
夏寒青深呼一口气,“臣把她丢出去了。”
萧则绪噗嗤一笑,指尖勾起夏寒青肩头一缕发丝轻轻把玩。
“那你岂不是辜负美人好意?”
“臣绝非好色之徒。”
夏寒青说得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