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折腾了许久,一直到晚上萧则绪才得出空来,今日可真是累死人。
小崽子在摇篮里玩得正欢,旁边桑月和江陵拿着个布娃娃在逗他。
他除去那身衮服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夏寒青站在他身后帮他按了按肩膀,却突然被人抓住手。
“皇后……”
声音低沉微哑。
夏寒青被他叫的脸色蓦地一红。
“殿下……不,陛下,别这样叫。”
虽说燕云史上也出过男皇后,但夏寒青到底是不习惯这种称呼,还是喜欢直呼他的名字。
萧则绪弯了弯唇角,夏寒青不许他这样叫,他偏要这样叫。
他拉过夏寒青将人抱到腿上坐着捏了捏他的脸颊,故意凑到夏寒青耳边唤了好几声。
“皇后皇后皇后……”
他身上的一点点祭祖时染上的檀香的气息飘进夏寒青鼻尖,夏寒青脸色通红。
“还有人在呢?”
萧则绪往后看了看,桑月和江陵背对着他们,嘴里还在絮絮叨叨。
“看不见看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萧则绪:“……”
他轻咳一声松开夏寒青,“九清池备好了,我们过去?”
登基大典实在繁琐,今日将他累得够呛,九清池是皇宫内一处温泉引来的池子,正好前去泡一泡也解除些疲劳。
他正好拉着夏寒青过去,门外突然响起福乐的声音。
“陛下,有赫连王子的信。”
赫连咎?
萧则绪皱了皱眉,唤他进来,赫连咎这个时候写信来难不成是恭喜他?
他吻了吻夏寒青唇角,轻声道:“你先过去,我随后到。”
他拆开信封,前头果然写了恭贺他登基云云一类的话,又写了燕云的农耕种子、学堂之类的话,他极为羡慕,打算在平珠也推行这些政策,来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随后又说他有一个妹妹年芳十八,乃平珠第一美人,想嫁于他,以结秦晋之好。
萧则绪笑笑,平珠地处西北,倒退八百年属于燕云附属地,只是后来平珠王拥兵自立,将平珠划开,又反咬一口与燕云开战,意图吞并中原。
到他这一代,也是时候收复失地了。
他提笔写了回信,没提什么政策,只随意写了道谢,末尾又加了一句:问昭荣公主安。
最后又夹了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不娶!
把信交给福乐送出去,他才瞅了小崽子一眼,又亲了他一口,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盈盈地到屏风后换了身寻常的白袍。
这才抬脚出了长春宫,直奔九清池。
九清池殿内地面都是用白玉石铺垫而成,贵气无比,为了防止滑倒入口处还铺了红毯。
萧则绪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铺面而来,外头初秋的天气还有凉意,里面却是暖比夏日。
他往里走去,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那些太监宫女都被夏寒青赶走了,只是他站在池子边上连夏寒青都没看到。
他正转身要去寻人,身后忽有人贴上来,从后面环着他的腰抱住,越搂越紧。
“殿下……”
夏寒青靠在他肩上,微哑的声音响在耳边。
萧则绪静静地盯着池子里的花瓣,默默道:“四个多月了。”
从怀孕后三个月到恢复期一个半月,萧则绪硬是憋着四个多月。
夏寒青点了点头,继续靠在萧则绪身上。
萧则绪转过身来,见夏寒青只穿着件白色里衣,发丝微湿,只用一根簪子在肩后轻轻挽着,带着些水汽。
“已经洗干净了?”
他在屋里头给赫连咎回信,又逗了一会小崽子,夏寒青居然自己默默地洗干净了。
“嗯。”
夏寒青红着脸点了点头。
萧则绪蹲下身试了试池子里的温度,刚刚好,水波荡漾,他慢悠悠地脱掉外衣,夏寒青默默地帮他宽衣。
萧则绪轻笑一声抓住他的手,幽幽道:“将军,新帝登基,明日不早朝。”
夏寒青红着脸嗯了一声。
萧则绪继续逼近他,“后天也不早朝。”
“是。”
夏寒青再退。
萧则绪又迈了一步,“大后天也不早朝。”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休沐三日。
夏寒青脸色通红,又退了一步,他此刻思绪正乱,丝毫没注意身后已是温泉,一脚踩空,身子后仰直直地就要往后摔去。
他手指本勾着萧则绪的腰带,这般直接带着萧则绪也茫然地往前扑去。
扑腾一声,两个人直直落入温泉池中。
外头福乐听见动静,急忙拿棉花堵住了耳朵,陛下真是血气方刚,闹这么大动静。
他摆摆手将几个宫人全赶走,只留下几个伺候的,可不能给陛下添堵。
萧则绪猛地从温泉池里扎出来,抹了一把手,身上的衣裳被水浸湿,里衣薄薄一层紧贴在身上,透明的还能看到里面的纹路。
顺手又将夏寒青也捞出来扶好。
“陛下,臣不是故意的。”
夏寒青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方才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两人便齐齐摔进了池子里。
发丝黏在脸上,萧则绪手还搭在人的腰上捏了捏。
即便是生了个娃,夏将军的腰还是这般细,他日日在宫殿外头那颗西府海棠树下练武,消失的八块腹肌此刻又回来了,肌肉紧实,不见一点赘肉。
夏寒青被按在池子边,感受到对方体温渐渐升高,抬眸正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将军今日喜欢第几页?”
萧则绪往前靠了靠,两人贴的更近了些。
“臣听殿下的。”
夏寒青往下缩了缩,泡在水里,只留一双鼻子和眼睛露在温泉外,看着怪可爱的。
萧则绪将人揪起来按在温泉玉石壁前以额头抵着他笑道:“从第一页开始,朕与将军来日方长。”
耳垂上的红痣明晃晃地映入眼帘。
夏寒青张口含住那颗他最喜欢的小痣,轻轻咬了咬。
九清池水声渐起,温泉池边还摆着一壶福乐烫的热酒,萧则绪起身淌着水往外走去,素手捏起酒壶,仰面倒入口中。
因倒得有些急了,溅出来不少,唇角边汇聚成水流顺着下颌线滚落,透过层层雾气,夏寒青还能清晰地看到喉结滚动,遗落的酒渍渐渐混着水珠顺着喉结、锁骨、划过胸膛……
格外诱人。
看得人心口发干。
夏寒青耳根子处被热气蒸的通红,偏开视线一点,却又忍不住再要看去,刚移开眼神,便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将军在偷看什么?”似笑非笑的声音骤然响起。
酒气、热气混杂落在夏寒青脸颊上,唇角不断在耳鬓厮磨。
夏寒青被逼着退后贴在池子边上,他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进来,立即将自己埋进了水中。
却见福乐匆匆进来,手中端着一红木盘子,“陛下,可以翻牌子了。”
夏寒青猛地抬头:!!
怎么还要翻牌子?
福乐知趣地垂着头,没敢乱看,撂下那一些牌子,立即又退了出去。
萧则绪单手撑着池面,一个用力,便翻了上去坐在池子边,修长的双腿垂落晃来晃去,他瞥了一眼那些绿头牌,捏起一个,故意朝夏寒青看去。
“将军来翻?”
夏寒青垂下眉眼,抿着唇,池子里的水静静泛着涟漪,他一动不动,“陛下翻就是……”
声音听着还带了浓浓的委屈之意。
“殿下……”
夏寒青迈了两步,靠近萧则绪时停了下来,“殿下不满意臣吗?”
怎么还要纳新人进来!!
萧则绪闷笑一声,将那只绿头牌塞进夏寒青手中,“你瞧仔细了。”
夏寒青指肚抹过牌子上的水,定眼一看,上面烫金大字写了“龙床”?!
他手一抖,险些将绿头牌子扔进水里。
再伸着脖子往边上看去,排排一列的绿头牌。
御花园、御书房、九清池、将军府、月心湖、马场……
全是乱七八糟的地点。
夏寒青当即脸色腾地一下涨红。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萧则绪反手抓过人的手腕,一把便将他带入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