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二十几年都是这样过的,突然闯进来一个赵赫,顾潋觉得有些陌生,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
陌生是从没有人像赵赫这样,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期盼是他竟觉得这样的感觉并不差,甚至想要更多。
而害怕是因着两个人的身份,顾潋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帝王多情的道理他比谁都懂,他尚且不知赵赫对他感情有多深,也不知道这份感情能持续多久……
顾潋慢慢睁开双眼,盯着虚空看了良久。
接着,他抬起右手向上挪动,摸到赵赫的手指时顿了一下,继而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勾住赵赫的。
做完这些,他重新闭上眼睛,这次很快便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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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永昶&荣英:公费旅游
顾潋&赵赫:参加恋综
顾洋:只有我是吗?只有我一个人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是吗?
第40章 顾潋,别小看你夫君
再赶路时,马车里铺了厚厚一层褥子,顾潋躺了两个时辰,重重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我想骑马。”
“骑马?”赵赫双眼一亮,比顾潋还急,直接拿着面具往顾潋头上套,“我带你骑一会儿。”
顾潋躲开赵赫,自己将面具戴好,“我自己骑。”
“那不行,骑马不比坐车,他们行路又快,你自己骑,万一又病两天怎么办?”
直到被赵赫抱上马背,顾潋才后知后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骑马病过一次?”
赵赫把顾潋裹紧兔毛大氅里,低头凑到他耳边,“那时我也在迎山猎场,你不记得了。”
顾潋的确不记得,就连赵赫是否去了迎山猎场,他也是记不清了。
赵赫有些失落,“我就知道,从前你眼里都没有我的。”
顾潋正待安慰一下,又听见耳边贱兮兮的声音,“不过那两天你病在帐中,我偷偷去瞧过你,我还趁你睡着摸了摸你的手,当天夜里我就遗了唔€€€€”
叫顾潋后脑勺一撞,赵赫捂着嘴皮子,默默闭嘴。
但二人同乘一骑的乐趣很快便显现出来,顾潋坐在他身前,这样便可以自然而然地用双臂揽住顾潋的腰。
马跑的颠簸时,顾潋会紧张地绷紧身子,然后死死贴在他怀里;若他再不要脸地把缰绳全抓在自己手中,那顾潋就会在慌乱中握住他的手。
“顾潋。”赵赫心里美得直冒泡,把下巴往顾潋肩头一搁,问道:“这样快不快?”
顾潋没做他想,“不快,尚且可以。”
赵赫又问:“那想不想更快?”
顾潋:“……”
他这才明白赵赫问的是什么,于是咬牙闭嘴,任凭赵赫再问什么都不开口。
赵赫笑笑,将顾潋搂得更紧,可下一秒他脸色突变,将顾潋使劲一按,牢牢护在自己身下。
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尖啸着朝众人袭来,“锃锃”几声,赵赫随手扫掉几枚暗器,翻身下马,将顾潋塞进马车里。
“别出来。”
顾潋抓住赵赫,往他手里塞了把指刀,叮嘱一句,“若是不敌,便往林中跑,不必管我。”
“不敌?你太小看你夫君了。”说完,赵赫将马车门一合,朝顾洋高喝一声,“看好你家少爷!”
赵赫走后,顾潋敲了敲车窗,“顾洋,不用管我,你去帮忙,对方藏在暗处,必定要使阴招。”
顾洋激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我觉得应该不用我帮忙!”
哪还需要他去帮忙?凌霄阁一人便可敌四手,对方来的几个人似乎也知道不好正面迎敌,于是便潜伏在此,背地里动手。
“叮叮”两声,暗器破窗而入,擦着顾潋的脸侧飞过,直直钉在车门上。
外头又响起顾洋惊慌失措的声音,“少爷!他们是朝你来的!”
朝他来的?顾潋缓缓皱眉,凑过去看钉入门中的暗器。
那是一枚通体墨绿的扁身寸钉,钉身上刻满诡异的花纹,又像是某种文字。
这时外面突然安静下来,车门猛地打开,赵赫直接滚进车厢中,一头倒在顾潋腿上,止不住地呻吟。
“你怎么了?”顾潋吓了一跳,连忙往赵赫身上摸去,“伤到哪了?”
赵赫痛吟出声,颤颤巍巍往顾潋双腿间一扎。
“伤到哪了?你说啊!”
赵赫捂了捂脑袋。
顾潋连忙摘下他的面具,只见赵赫双眼紧闭满头大汗,却没见什么伤口。
埋在他双腿间的脑袋还在乱蹭,顾潋缓缓呼出一口气,以为赵赫在骗他,方才还吊着的一颗心突然摔进肚子里。
他没好气推了一把赵赫,手心却一片湿热,定睛一瞧,赵赫小臂上的衣服豁了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淌血。
“你手伤了。”顾潋抬起赵赫胳膊仔细查看,血是鲜红色,应当没毒。
他取过一把指刀,将赵赫的袖子从手肘处裁断,慢慢露出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
“需得缝针,凌霄阁中可有人会缝?”顾潋眉头紧皱,撕了块布条绑在赵赫上臂止血,“若没人会缝,只能叫顾洋来缝了。”
久久不见赵赫说话,顾潋拍了拍腿上的脑袋,然后得到一句闷闷的回应。
“头晕。”
顾潋:“……”
他福至心灵,突然问道:“凌霄阁人人都用绸缎,莫不是因为你晕血?”
这次赵赫没回话,小声哼唧一句,头又往顾潋身上蹭去。
顾潋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又不是该笑的场合,他帮赵赫重新戴回面具,喊顾洋进来缝针。
顾洋下针前,赵赫突然叮嘱一声:“缝好看些。”
顾洋犹豫不决,朝顾潋看了眼,“少爷……怎么叫好看,怎么叫难看啊?”
“不必管他,你缝就是,动作利落点。”顾潋把金疮药准备好,只等伤口缝好便包扎起来。
头一针下去,赵赫便疼得哆嗦了一下,“顾潋……呃……”
第二针下去,赵赫的手钻进了顾潋侧腰。
第三针下去,赵赫的手已经摸到了光裸的后背上。
顾潋心疼赵赫受伤缝针,硬是一声不吭由着他摸,直到最后一针缝完,马车里三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顾洋,你先出去。”
等顾洋出去,顾潋摘去赵赫的面具,捧起赵赫的脸轻抚两下,低头给了一个缠绵的吻。
吻完,他轻轻嘬了一下赵赫满是冷汗的鼻尖,“好些了么?”
赵赫赤红着眼看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还是疼,再舒服一下。”
顾潋垂下眼帘,下一个吻落在赵赫额头,等将额头的汗珠全部吻去,才重新回到赵赫唇角。
两人交换了一个微咸的吻,赵赫因失血头晕而泛白的唇才渐渐有了血色。
“你睡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别……”赵赫小声挽留,紧紧抓住顾潋的衣角不叫他走。
顾潋回身往他脸颊吻了一下,“我去看样东西,待会儿便回来。”
赵赫这才放手。
下了马车,不意外又看见几个缠成肉球的东西,顾潋目不斜视走到跟前,选了一个蓝色的将绸缎拆开。
里面的人穿着一身布衣,裸露在外的手背和脸上纹满了花纹,花纹样式同那扁身寸钉上的一模一样。
顾潋仔细辨别一番,缓缓吐出四个字,“南疆巫士。”
车轮轧过石块,马车颠簸了一下,赵赫警觉睁眼,入目是顾潋纤细的脖颈。
顾潋正在同外面的顾洋说话,“姚永那边如何?”
“姚大人方才传信,说一切正常,还说荣大人马上要把第一车核桃吃完了。”
顾潋:“……”
“你回信过去,就说……”意识到有人盯着他,顾潋低头同赵赫对视,“就说核桃吃多了也不好,让荣大人少吃点。”
“怎么了?”赵赫坐起身,又不好好坐,歪歪扭扭趴在顾潋肩头。
“我们来时,你说我们走的暗,姚永同荣英走的明,可方才我让顾洋传信问了下,姚永那边并未遭到伏击。”
顾潋躲了一下,把赵赫受伤那只胳膊拿到自己腿上放着,“别乱动,我们不走暗了,待会儿直接进郾城找个大夫看看伤。”
赵赫往顾潋耳边亲了一口,“我自己去,他们是冲你来的。”
“是赵沣的人,那些人身上乃至面部都刻着咒纹,我们称之为南疆巫士,而在南疆,他们自称为命主,意为掌握苍生之命,更有甚者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顾潋继续猜测:“我一直在想,为何明明我们走的是暗,可赵沣依旧能找到我,刚刚我才突然明白,赵沣一定知道凌霄阁即为鸢行军,他有某种方法来确定鸢行军行踪,继而找到凌霄阁。”
赵赫摇头,脸色苍白不堪,“可鸢行军从来只听帝命,况且除凌霄阁人以外,只有你知晓鸢行军即为凌霄阁。”
“那我问你。”顾潋直勾勾盯着赵赫的眼睛,“吕肃在娇玉阁那晚,为何凌霄阁二人愿意听我之命?”
“是我吩咐的,往后你的命令在我之上。”
顾潋讶异,他原以为凌霄阁只是听他的话,却没想到赵赫直接将他的命令放在自己之前。
赵赫捏了捏顾潋的手指,“有时我也会犯糊涂,但你不会。”
顾潋又问:“那凌霄阁即为鸢行军这件事,会不会是先帝亲口告诉赵沣的?”
赵赫不说话。
顾潋抓着赵赫的手指头,无意识地捏弄,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为什么,让先帝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势力暴露给赵沣?”
其实他心中早有了一个猜测,并且可以解释先帝所有不合常理的举动,但那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他不敢妄下断论。
“那赵沣为何偏偏冲你下手?赵宁也是知道的吗?”赵赫不解,昭王父子两个,一个想查出真相帮顾潋报仇,一个则要置他们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