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缨就此荣升为小皇帝的武师。
刚上任,他便犯了难。
怎么教啊?
他求助地看向魏山阙。
魏山阙道:“陛下如今还在打基础,你从基础教起便可。”
裴长缨犹豫着对皇帝说:“那咱们开始站桩?”
小皇帝身边的太监嘴巴动了动,被魏山阙一记眼神止住住。
小皇帝也没有在意咱们这个说辞,他点点头,拉开架势,开始站桩。
检查完小皇帝的姿势,裴长缨将衣摆别进腰带,陪着小皇帝一同站桩。
小皇帝偏头问:“你也要站吗?”
“啊?我以前站的时候,我哥都是陪着我的。”裴长缨看向魏山阙:这站还是不站啊?
魏山阙勾唇道:“陛下,基本功也是要勤于复习的。”
小皇帝点头:“爱卿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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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宫里发出一声惊呼,继而被压制下去。
那个武师前脚踏入太后宫的宫门,宫门尚未落下,他便突然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雍容的太后此刻气的面容微微扭曲:“他这是,在敲打哀家。”
这阉狗拔了她安插在户部的钉子不说,还对她安排在小皇帝身边的人下手!
地砖上的血迹很快被清扫完。
太后低声吩咐:“去想办法请左相进宫一趟。”
第9章 人选
裴长缨还没出宫门,他入宫为小皇帝武师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右相捋着胡须,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
”这个魏山阙,究竟要做什么?”
礼部尚书思忖道:“他此举,既警告了太后,也能让太后行事斟酌二三。”
裴长缨本就是裴将军遗孤,眼下成了皇帝武师,清流一派多少会照顾一二,加之他裴将军的旧友、旧部,以及东厂的庇护。
太后要再动手,就得掂量下值不值当了。
趁着右相思索问题,礼部尚书悄悄将落下的黑子往旁边移动了下。
待右相落子时,发现自己的白子已经是进退维谷。
他手上略一用力,不小心扯下一根胡子来:“你刚刚是落在这儿的?”
礼部尚书笑眯眯道:“自然。”
右相捏着白子,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落子。
“太后此事过了,是该受些教训,但老夫现在有些看不透魏山阙的打算。”
礼部尚书摇头笑道:“身在局中,想看得那般透彻自然是难的,眼下需要做的是考虑户部侍郎这个空缺€€€€可不能再叫太后登了先。”
果不其然,朝堂之上因为户部侍郎由谁补上,吵得不可开交。
左相一派举荐了工部的一个小吏,此人曾是三甲及第,中了榜眼。本是要被重用的,奈何他年轻轻的心气颇高,为太上皇不喜,最后赶到工部做了个小吏。
右相则举荐了本就在户部供职的小吏,此人勤勤恳恳,工作数载,能力强、为人谦和,理应得到升迁。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之际,魏山阙推荐了一个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人€€€€太仆寺弘训太仆赵鹤。
左相吹胡子瞪眼道:“此人才因辱骂太后而被罚俸禄,怎可重用?”
魏山阙眼皮都不抬道:“本朝自开国以来,任人唯贤,再者,太后生辰确实过于铺张,他为百姓仗言,有何不对?”
左相指责道:“你竟敢对太后不敬?”
“左相莫不是忘了那周练因太后生辰一事所贪数额巨大。”魏山阙懒得与他纠缠所谓的敬或不敬的问题。
他能称上一句太后,已经是最大的敬重了。
左相被堵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右相乐见他吃瘪,不管推到这个位置上的是户部小吏还是赵鹤,只要是他的人,只要是拥护皇帝的人,就行。
“陛下,臣觉得魏督主的提议,甚好。”
“臣等附议!”
右相一派纷纷附和,就连有的武将也出列附和。
户部侍郎一职,花落赵鹤头上。
赵鹤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大饼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而且还是之前弹劾自己的人给的。
下朝时,左相一派的人路过时,都对他没个好脸色。
他突然悟了:合着魏山阙这狗东西,拿他来恶心太后一党呢!
左相党定是觉得他与魏狗有所勾结!
路过赵鹤时,魏山阙好心情地拍了下他的肩头,随后便上了马车。
果不其然,走在他身后的左相见了,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赵鹤扭头,以左相能看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左相气结。
“怎么?”魏山阙刚下马车,便见门房似见了救星一样的眼神。
门房苦哈哈道:“督主,您快去看看小公子吧。”
再不制止,这督主府都要被点了!
第10章 生辰
还未到地方,便是一声轰响。
空气中还有浓浓的焦糊。
魏山阙不由加快了脚步,浓烟中,一个头发被燎地有些卷翘的人灰头土脸地冲了出来。
“灵枭我成功啦€€€€师父!你回来啦!”
一张脸上,只能看见眼白和那口贝齿了。
魏山阙额头青筋一跳:“你若想吃东西,为何不让厨房给你做?”
“那就没意义了啊。”裴长缨端着碗飘着几颗葱花的清水面凑到魏山阙面前:“师父,生辰快乐啊!”
今日,是他的生辰?
一时间,五味杂陈。
魏山阙接过那碗面,伸手在那张灰土土的脸上揩了一下,露出被掩盖的肤色:“谢谢,你先去洗个澡,就跟从灶台里爬出来似的。”
据灵枭说,裴长缨听见番子商议给督主办生辰宴时,便打定主意为他做一碗生辰面。
魏山阙忆起是有这么回事,但他拒绝了。
生辰这个东西,过与不过,无甚区别。
灵枭道:“督主,这碗面,小公子揉面、生火、烧水可都没有假他人手。”
就是这厨房,大抵是要重新盖一个了。
魏山阙应了声,端着面回到院里,脱去外袍,他夹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一咬。
没断。
好劲道的面。
味道许是忘了放盐,吃起来还有一种奇怪的糊味。
忍着想要倒掉的冲动,魏山阙慢条斯理的将面吃完。
裴长缨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衫进来时,他正吃完最后一口面。
“怎么样?好吃吗?”裴长缨双手托着腮期待地看着魏山阙。
魏山阙咽下口中的面,不走心地点头:“嗯,不错。”
得到反馈,裴长缨开开心心地端着空的面碗走了。
“督主,宫里有事传召。”
“嗯,告诉小公子,我若回来的晚便不必等我了。”
灵枭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督主怎么好端端地捂着腮,是不舒服吗?
马车上,魏山阙缓缓地用手按着腮帮子。
这小子怎么揉的面,一碗面嚼完,脸都累。
半晌,魏山阙低声笑了下。
养个小孩,这日子倒是有趣多了。
督主府的厨子可不觉得有趣,他干活的地儿叫人给炸了。
但晚饭还得做。
本来今天是督主的生辰,他打算做顿丰盛的,现在可好了,临时搭的小灶台,施展不开。
好在裴长缨这小子还算有些良心,跟着番子们一起收拾新的厨房。
“我的厨艺还得好好练练。”裴长缨抹了把脸,修葺厨房真累。
厨子眼皮一跳,好言好语地哄道:“小公子,您就别再抢小的们的活啦,你若厨艺练的那么好,督主不愿吃我们做的饭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