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
所有啊……
太后的人确实是她打伤的,她这身伤是假的,传话的是彩莲€€€€是她易容假扮的彩莲,太后宫里的腰牌也是她见过一次以后,用萝卜雕出来,刷上彩色的漆,以假乱真的。
“听说彩莲在宫里走动的不多,所以我只模仿了个七成像,就骗过了所有人。”
她也想模仿的十成像,但是学艺不精,只能凑合着糊弄人。
小皇帝看着一脸天真的兰昭仪,金国倒是送了个除了脸,还有些用的人来。
“你救下彩莲做什么?”
“她又没干坏事,因此丧命,那就是我的造孽了。”想了下,兰昭仪拿出一个长颈白玉瓷瓶递给小皇帝:“皇上你在宫里罩着我,我送一颗金国的圣药给你,关键时刻可以续命,吊住一口气。”
她费尽心机潜入宫里迷库,里面一共有十颗,她也不贪心,就偷了五颗,还放了五颗长相味道相似的美容丸进去。
小皇帝没当回事,随手收下瓷瓶。
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彩莲,小皇帝突然就想到了秋水。
那个被太后拔了舌头赐给魏山阙的宫女。
近身伺候的人,或许在无意间能撞破些什么秘密。
第87章 庄子
太后还没回宫,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醒来后,发现有半边身子不能动了。
太医表示以后慢慢调理,或许还能恢复如常。
或许。
也就是说,太后可能就此残了。
太后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治不好……哀家、唯你们四问!”
太医们诚惶诚恐。
“尽力便可。”小皇帝走进来,挥挥手道:“退下吧。”
宫人和太医鱼贯而出,桂嬷嬷站着没动。
小皇帝淡淡道:“朕的话,不管用?”
桂嬷嬷跪下道:“陛下,太后娘娘刚刚醒来,受不得刺激,需要人照料。”
小皇帝拿起桌子上的药碗,坐到床边:“朕与母后说几句体己话,退下。”
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桂嬷嬷身子颤抖下,只得退下。
出去时,她给门留了条缝,侍卫直接将门关严,挡在门口,不让桂嬷嬷靠近一步。
“你要、如何?”太后说两句话,涎水便顺着嘴巴流下,十分狼狈。
小皇帝视若无睹,他一手端着汤药,一手握着勺子随意搅动着。
“你做皇后时,便雍容华贵,做了太后,已经没有人欣赏你了,你还是整日里打理着这样老态已生的脸。”
“太后,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吗?”
小皇帝轻笑了一声,讥讽道:“你老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我的母妃在最美的年纪去了,而你,呵。”
“你说,等你到了地下,先帝能不能认得出你来?”
太后气的大口喘气,越是生气,越说不出话来,嘴角流出来的涎水都打湿了她的衣襟。
“你放心,朕会让人吊着你的命,你是天下最尊贵的太后,朕会让你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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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山阙皱着眉头看着榻上仍在昏迷中的女子。
“皇上把咱们督主府当成被太后残害的宫女收容所了?”裴长缨鼻翼耸动,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
“罢了,送去庄子上找人医治。”魏山阙心知,小皇帝这是猜到那个香囊的事情,他是从秋水那里得知。
现在又指望他能从彩莲口中问出点什么。
“啧。”算盘打的真响。
彩莲被送到庄子上时,恢复了些许意识,昏暗的灯光和墙上的人影,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啊!”
彩莲偏过头,她大吃一惊,虚弱道:“秋……水?”
秋水连连点头,她拿出一张纸写道:“大夫开了药,在煎了,这里是魏督主的庄子,你且安心,不会再有人要你性命了。”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居然还能留下一条命,且跳出了皇宫那个吃人的魔窟,见到在宫里关系最好的姐妹,彩莲眼中盈满泪水。
哽咽道:“秋水,我快吓死了,太后不分由说的就要打死我,那板子打的人好疼啊,呜呜呜……”
秋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秋水娘端了药进来,对彩莲笑道:“别哭啦,喝药吧,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啦。”
“嗯。”彩莲囫囵把药喝下去。
她还想问很多,自己被谁救了,谁将她送出宫的,为什么自己会在魏督主的庄子上,秋水这一手字是什么时候练, 她居然不知道……
药里安神的成分发挥作用,她来不及问,便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88章 醉酒
十日后的休沐,右相如约来邀请裴长缨。
裴长缨欣然赴约。
但右相却不高兴,他没好气地看着魏山阙道:“督主不是说要在庄子里引入温泉,怎么还跟我们一道?”
魏山阙淡淡道:“担心右相催婚过紧,吓着长缨。”
裴长缨抓着缰绳的手一抖,忘了这茬,幸好他死缠烂打拖了魏山阙来!
右相吹胡子瞪眼道:“我哪里催的紧了?不就上次提了下?”
魏山阙意味深长道:“这次,大约会偶遇什么人吧。”
被戳破意图,右相面色不改,死不承认:“督主莫不是安排了什么人?”
裴长缨手心一把冷汗,右相居然安的这个心!老了老了,一肚子坏水!
默默勒住缰绳,往魏山阙那边靠了靠,裴长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假装肚子痛,打道回府。
温泉山庄占地极大,来来往往的皆是些衣着富丽华贵之人。
一路上,裴长缨都拉着魏山阙的袖子,紧紧挨着人,眼睛盯着地面,亦步亦趋。
右相状似随意道:“长缨啊,你抬头看看,挑哪间?”
裴长缨直接扭头,把脑袋扎到魏山阙的肩膀上:“挑师父那间。”
右相:……
魏山阙随便选了一间,将牌子挂在门上,推门进去。
不远处,一个倩衣女子,柳眉微颦。
堂堂男儿,竟这般扭捏作态,右相未免吹嘘太过了!
见女子转身离开,右相恨铁不成钢地甩了下袖子,准备推门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右相:……
他再也不管裴长缨的婚事了!
魏山阙只当没看见裴长缨暗搓搓把门落锁的动作。
温泉山庄,每个屋子里都有单独的汤池,架子上还有各种未开封的酒。
魏山阙随意拍开一坛女儿红,酒的醇香便散了出来,他随手取了个酒杯,坐在汤池边的塌上小酌气来。
“师父你不泡吗?”
屋内光线明亮,水汽蒸腾飘飘渺渺的。
“你泡吧。”
“好吧。”裴长缨利落地下水,他趴在池子边,眼巴巴的道:“师父,这酒好香啊!”
酒量不行,还总是馋酒。
魏山阙重新拿了个杯子,提着酒壶,到池边席地而坐。
“谢谢师父!”裴长缨接过酒杯,小口抿了一下,一股辛辣滑过喉头,眯着眼睛道:“啊,好酒!”
那样子,活像酒馆里的那些老酒鬼。
裴长缨懒洋洋地,小口抿着酒,心想还好没有打道回府,这悠哉的,真安逸。
魏山阙突然道:“西境,有异动之势。”
“嗯?哪国?”
“羌国。”
裴将军生前最后一战,便是与羌国打的。
“他们倒是记吃不记打。”裴长缨声音微冷。
一场大雪,让羌国损失无数牛羊,这个冬天过的极为艰难。
绝境之下,做惯了强盗的羌国,又开始骚扰大虞边境。
不只是大虞边境,西境其他兵马不强的国家也受到了骚扰。
魏山阙道:“若事态继续恶劣下去,朝廷会派兵。”
裴长缨抬眼看着魏山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去。”
“我知道,所以提前告知你一声。”魏山阙又给裴长缨倒了杯酒,和他碰了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