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 第53章

小皇帝知晓闻濯不愿多于官场之中的人打交道,便拨了都察院的方书迟出面打交道。

至于姚如许,更是直接牵涉漕运的官员,他跟随是顺理成章的事。

出发在即,江南地方未知的变化难测,他也难以料定此行凶险与否,心下对于恩师韩礼的怀疑,也一直困扰他多日。

临行,他想着要再见沈宓一面。

只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登门。

进府之后,从濂澈口中得知沈宓身体不适,不便见人,于是接见他的人,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摄政王。

两人对坐厅堂,闻濯话不多说,直接就盘问道:“你找沈宓做什么?”

姚如许面不改色道:“许久不见,老友叙旧。”

闻濯眯了眯双眸,压根不信,“你不必跟本王兜圈子。”

姚如许抿唇,毕恭毕敬向他行了一礼,“确实有些话想要当面同他说,还请殿下通融。”

闻濯:“本王若是说不呢?”

姚如许抬眸看他,认真地问道:“殿下会吗?”

很好,他确实不会。

闻濯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他转身挪步,任由姚如许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进了后院。

两人穿过一片亭廊,眼前露出来这座王府最里头的光景。

姚如许稍微恍惚了一刹,回过神来又盯着闻濯的背影,出声道:“这院子的布置很是眼熟。”

闻濯轻飘飘抬眸,瞥了一眼四周的草木和亭子,语气不咸不淡,“都是他喜欢的。”

姚如许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唇,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总觉得这位阴晴不定的摄政王大人,并不是什么好的归宿€€€€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和温存,只是他一贯营造的假象,只有剥开他那张皮,才能窥见底下张牙舞爪,又偏执阴鸷的欲望和野心。

沈宓看似同他属于一类人,实则差的很远。

沈宓只会冷眼看着自己的名声发烂发臭,骨子却清醒又清高的坚守着,那些他所谓的风骨。

他们管这个叫做高风亮节。

但其实傻透了。

也根本不是闻濯他们这类人的对手。

他看向面前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一头扎进了满园葱翠的景观里。

走进院子,一眼就能望见四面摆放的冰鉴,鼎身冒着寒气,一股股往出沁着白雾,满院子的清凉宜人,直教人想不起来,此时正值炎炎夏季。

闻濯指了指院子里的凉亭给他,教他先落座候着,府上下人适时送来凉茶冰糕,半点没怠慢了他。

作者有话说:

希望别被夹!

还是被夹了!

闻濯:我老婆的病通俗叫风湿。

喜欢的话,请多多支持~

第53章 长牵绊

沈宓还在榻上熟睡着。

他今日累的狠了,连去沐浴都是闻濯抱着伺候的,除了中间闻濯把那些东西给他顺出来时,他耐不住哼哼了两声,之后都昏沉着意识,半梦半醒。

这才没睡到两个时辰,闻濯实则不忍心叫醒他,怪就怪那姚如许来的太不是时候。

他拢了拢沈宓蹭开的领子,盯着他绯红的脸颊良久,没忍住俯身凑了凑他的浅色的唇。

事实证明,沈宓确实是专门克他来的,只要一沾上,他就完的彻底。

最后他将着股冲动,撬开了毫无防备唇齿,硬生生把沈宓给磨开了双眸。

丝毫不冤地挨了一巴掌,沈宓恨不得他当即就滚去江南的心都有了。

“你近日是不是要反了天了?”

闻濯亲了亲他没好话的嘴,“是我不对,不是存心搅你,姚芳归来了,你见不见?”

沈宓眸中逐渐清醒,“见。”

闻濯舔了舔唇,神色危险,“你待他倒是极好。”

沈宓推开他的下巴,“殿下,醋有那么好吃吗,吃我还不够么?”

闻濯指尖一顿,低眸看向他颈上和锁骨一路的痕迹,矢手将他的衣领拨开大半,又凑上去磨了几下,“你说的是。”

沈宓耐不住地低喘,伸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滚起来,抱我过去见人。”

闻濯透过衣衫按了按他的膝盖,“腿还还难受吗?”

沈宓龇牙咧嘴一阵,“你心里没数吗殿下。”

闻濯笑了笑,替他揉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问道:“待会儿我能不能抱着你旁听?”

还没等沈宓回答,他又补充说:“我绝对不插半句话。”

沈宓睨着眼睛看他,抽了抽无语的嘴角,“闻娇娇,你是把人家当傻子吗?”

闻娇娇本人一副“我不管我就要听”的模样,蹭上了榻。

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当即信信然地闭上了眼,骄里娇气道:“那便不去见他了。”

“哎你这人怎么…”沈宓一脸难办。

“怎么什么?”闻濯环住他,胸膛贴着他的后背。

“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我不是叫闻娇娇么,应该这般的。”

沈宓气笑了,“行行行,我的娇娇儿,只要你抱我出去,随便你怎么听。”

闻濯狡黠地在他背后勾起嘴角,撑起身飞快在他唇上甜了一下,咂着舌翻身下床穿鞋,“啧,真甜。”

沈宓教他搂着膝窝抱进怀里,听他若有所思地念道:“沈甜甜~”

沈宓:“……?”

***

姚如许在亭子下头候了半盏茶,才等到他二人如胶似漆的从屋里露脸。

就是这个脸露的,还不如不露呢。

当着闻濯的面,他不能不讲尊卑,只好起身前迎,站在檐下就拱手行礼。

沈宓摊在闻濯怀中摆了摆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招呼他到凉亭坐下。

“我身子不爽,迎客不周,你也不必多再礼。”他指挥着闻濯将他放在铺着垫子的太师椅里,侧着身子看向对面的姚如许。

这个角度,刚好能够姚如许瞧清楚他的脸,以及敞开的领口里那些“花枝招展”的痕迹。

他微微皱了皱眉,不自觉地蹙了下眼睫,毫无顾忌道:“你身子怎么了?”

沈宓眨了眨眼睛,接过闻濯递过来给他润嗓的温茶,“没怎么,近来天气酷热,没什么力气。”

他抿下嘴角,不自觉看了傍边坐着的闻濯一眼,大抵有些不自在,挑着眉用眼神跟沈宓对了个信号。

沈宓无奈朝他摇了摇头,“随意些就好。”

他还是有些不悦,宛如他同沈宓之间的交情,如今被这个横插一脚的人给磨灭没了似的,于是只管踩着沈宓那点儿得顾及的脸面,问些不合时宜的问题。

比如€€€€

“脖子怎么红了?”

沈宓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颈,又拢高衣领,眼神随意往闻濯那一瞥,胡说八道说:“狗啃的。”

要不是当着闻濯的面,姚如许早就给他冷笑着翻个白眼出来了。

“噢,哪来的狗?”他继续问道。

沈宓睨了他一眼,“你管呢,”他打断这个话题,转问道:“不是有事要找我?说正事。”

姚如许顾虑地用余光瞥了眼闻濯的方向,沉默半晌,大有立地作哑巴那意思。

“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沈宓道。

姚如许一哽,十分不情愿被他这般劝慰,

“恐怕直说不了。”

沈宓皱起眉,指着一旁老老实实装作木头桩子的闻濯说:“我同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若执意说不下去,那便不送了。”

“沈序宁你!”姚如许紧锁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犯不着将计就计,同他搅在一起。”

沈宓充耳不闻,“你今日若是只为了同我说这个,我也不想多解释。”

“我不是要听你解释,我只是想劝你€€€€”

“劝我什么,旁人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吗?”

“我该明白什么?”姚如许反问。

“芳归,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有什么错呢,即使你们都想要打碎铐着我的那些枷锁,可我总得接受永远也逃不了的结果。”

他叹息,缓了缓太过严肃的语气,又接着说道:“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如今比从前任何时候,活的都要完整,也很快活,你只是不知全貌……”

姚如许嗤笑,“可他是你一样的男子,又身居高位,受权利牵制,他迟早有一日要娶妻生子,届时你呢,你又会在哪里?”

沈宓有些惋惜地看他,“我偏是只求眼下快活,又有何妨?”

“当下…”姚如许喃喃自语,又讥笑出声:“当下你我,也或许是最后一面。”

“你胡说什么!”沈宓犯了恼,“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么!”

姚如许起身退后两步,似哭似笑地看着他,“是我言错,今日失态,还望殿下和世子见谅€€€€”

“芳归,你是不是……”

剩下的话,沈宓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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