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 第138章

漫漫糯花砸出来几朵,落到他面上,他也没顾,只按紧了沈宓后颈,与他火急火燎地缠绵了一个长吻。

车轮滚滚,颠簸之中才牵着水色分离,沉的如火在烧的眼神盯着眼前人,伸手捻起那朵白玉兰花,顺势别在了他发间,“怎么那么久?”

沈宓伏在他身上低头去捞那地上一朵,边回道:“瞧见满院玉兰花洁白如雪,想摘下送你,便多耽搁了片刻。”

闻濯从他脸上挪开视线,抬眼去看他发间的花,瞧了两眼又垂眸。

看着他单手撑在自个儿胸膛上想坐起身,故意伸手一把将他按了下来,抬腿撞了撞他尾椎以下的‘丘壑’,“怎么,想让在这儿我画这个?”他故意点了点他的后腰。

沈宓低呼一声,重新伏了回去,“你别撞…”

他这样的情态和语气,直看得听得人痒痒,于是闻濯越发变本加厉地撞了几下,将他腰椎都催的酥软发麻,捏着他的后颈肉吻了吻他的鬓角,低声凑在他耳侧,顽劣极了,“就撞。”

沈宓听酥了心,也不再试图起身了,就窝在他身上,“池自贞上头的人我暂时略有头绪,却无法肯定,方大与他们密谋的事情,倘若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有关北方的军火和兵器。”

闻濯微顿抚了抚他的后脑勺,双手捧起他的脑袋,仔细看了看。

沈宓狐疑地对上他的眼神,“瞧什么?”

闻濯立马眯了眯双眸,“瞧瞧你这脑子里思虑的开关在哪儿,我试试能否不把你敲晕,就能让你头脑空空。”

“头脑空空不成傻子了?”

“你怎么骂人?”闻濯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沈宓莫名其妙,“我骂谁了?”

闻濯一脸正经,“濂澈啊。”

沈宓:“……”

正驾马的濂澈心道:我还在旁听着呢!

€€€€

方书迟院中种的这种玉兰花,因花瓣硕大宛如莲花,别名又做莲花玉兰,可入药泡茶,可过水抄炸,吃的喝的方法颇多。

沈宓往凉亭的台子上放了一半曝晒,又剩了几朵给厨房,让他们做个甜蜜点心出来尝鲜,唯一留在手中的一朵,正别在他的发间。

他顺手摘下,捧在手中,“我们日后也在院子里种几株玉兰吧。”

这种话充满了过日子的气息,仿佛已经做好了以后也要处在一起的准备,说出来的时候尽碾在人的心尖上。

闻濯随即凑过去挨了挨他,“好,你想种什么都行。”

沈宓将花朵塞入他指间,“将把好花赠风流,枝头春意不为愁。”

闻濯笑眯眯,“我怎么能是风流?”

沈宓抬手描着他的眉目,最后堪堪落在他鼻梁上,“你是琼枝挺秀,是玉叶贵人。”

听他这么夸,闻濯忽而脸上发烧,总觉得他有什么诈,挪远了点身子,抬着下巴看他,“说吧,又有什么打算?”

沈宓撵着凑上去,投入他怀里,将他压的只能往后倒在凉席上。

两脚蹬在一旁,正好是冰鉴吐着雾白冷气的位置,突如其来的凉,刺的他脚踝一缩,膝盖径直蹭上了闻濯身上不怎么合适的地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听见闻濯长抽一口气,他又伸直腿复蹭了一下,惹得闻濯气急了将他拦着压到底下,扒了外袍。

“蹭够了吗?”

沈宓缩着腿间往上蜷,又让他一把按下去,用膝盖压紧了,不让乱动。

“啧!”沈宓咂了一声又解释说:“我真不是有意的。”

闻濯伸手下探,盯着他的眼神危险,“晚了……”

近来沈宓思虑过多,经常头晕眼花,也不是个喜动的性子,偶尔在书案前忙完起身,眼前必定要黑上片刻才能看清。

这毛病本来闻濯是不知道的,后来两人处在屋里忙事,他走神从公文中抬眸,想着瞧他一眼定一定心,谁成想直接将他脚步虚浮闷头往书架上撞的景象收入眼底。

出了声叫他,才发觉他是凭着印象下的脚,眼前压根儿看不着东西,听见声音顿时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将他吓得不轻。

之后也请了府医查看,只说是身上哪哪儿都不好,要补也得慢慢补。

可只要他继续思虑,补上再多也不可能见好。

于是他也不敢再折腾,生怕将他累坏了,会将本就亏损的身子拖累的更严重,偶尔心猿意马,也都自己院子里冲凉解决,或是握着他的手平复一二。

其他的,他不敢多想。

今日也一样,哪怕箭在弦上,也只是压着心底的火将他揉在怀里,狠狠磨着牙齿,握着他的手覆上命门,“拨草见山”,“山重水复”。

闹过一晌,沈宓也在他身上投了降,两人窝在凉席间搭了一张薄衾,汗涔涔地紧紧相拥着缠吻,顷刻分离,藕断丝连。

“梅苑添了个小丫头,是方宿和的义妹,明日我想接她来府上…”

闻濯手掌贴在他形销骨立的背上,摸着那些骨头用指尖按了按,听到这句忽而睁开了尚且带着情欲的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要个孩子?”

沈宓一顿,又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小丫头缺个授书的先生,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寻常先生碍于纲常礼教,恐怕不会好生教导,再加上方宿和自己都是个日子过的粗糙的主,带个小丫头难免有顾及不上,所以我想,替她找一个合适的先生。”

闻濯还是满脸不相信地瞧着他。

沈宓无奈地凑上前去,伸手蒙住他那双直勾勾的眼,“这满京城最适合做这个先生的人,你难道还猜不到?”

闻濯由他蒙着,伸手摸到他根根分明的肋骨,了然道:“是将军府正在禁足的那位啊,你真是…绕了好大一圈。”

沈宓被他指尖碾的发颤,连抓住他的手,“可是你自个儿非要多想。”

闻濯不闹他了,只将他紧紧还在怀里,“那你想要吗?”

沈宓一愣:“什么?”

闻濯闷闷地回道,“自己的孩子。”

“你给我生吗?”

闻濯神色黯淡:“我自然是生不了的。”

“那不就得了,”沈宓抬起眸看他,“你若不给我生,便别扯这么多闲篇。”

“我倒是想给你生……”

沈宓直接堵住他的嘴,得轻吻一枚,安抚一般拍了拍他的脊背,“别说傻话,单是我们两个又有什么不好,你若想给人当爹当娘,我也不会拦着。”

“你敢不拦着!”

嘿,没说两句他倒恼了,也不想谁先提起来的。

沈宓不言,又听他低声道:“我怎么会想给别人当爹当娘,我是怕……”

他是怕他以后想起,难免有所缺憾,毕竟方才提起那个小姑娘,他满脸都是笑意。

“你近来怕的东西怎么那么多,是不是就想让我疼你?”沈宓照着他的腰不情不重掐了一把。

闻濯愣了愣,兴致淡的一般,“我也就是想了想。”

“别想,”沈宓揉皱他愁色纷呈的脸,“我除了你,谁也要不起,管他别人的天伦之乐,我就想要我的珠联璧合,闻濯,日后你只能疼我,我也只疼你,好不好?”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

作者有话说:

沈宓:虽然众所周知,但是我还是想说,他真好,我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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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风云涌(五)

吴清瞳被禁足多日,一直难能见人,沈宓存心想问询一二,却始终没有合适的由头,直到在梅苑之中见到那个叫做英英的小姑娘,才心生别法,想借为小姑娘寻授书先生之由,登门探访。

不过这桩事归根结底是好事,探望借口还是拜师本愿,其实不论。

吴清瞳是好女子,方英英将来也会是。

而且英英自从知道沈宓要接她拜会新先生的事情了之后,兴奋的不得了,当日夜里都没怎么睡踏实,方书迟一连叮嘱了两三回,也没见她手脚停歇,后半夜只能随她而去。

于是第二日辰时沈宓前来接人时,只得了个挂着两团黑眼圈的小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沈宓惊讶又好笑。

方书迟帮着把人提到马车上,摆了摆脑袋,“别提了,昨日就不该与她说你早上要来。”

“怎么还不能提了?”

“她昨日没逮着你问到底,心里头肯定还惦记着,到了你那儿,别太惯着她。”方书迟叮嘱道。

沈宓笑盈盈地,“这么放心我?”

方书迟白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昨日不是还说什么‘本在烂泥滩,不敢轻贱身’么,今日怎么还妄自菲薄?”

沈宓苦笑,“这京都里的人呐,个个都有八百个心眼,从前打交道都是时时提防、处处试探的作风,哪里像你这般好说话。”

“序宁,”方书迟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生怕你不与我多提要求。”

他年少之时,祖父方观海身居高位,被先帝委命教导沈宓诗书,他也与有荣焉被特招为伴读。

虽说是伴读,其实也跟同窗差不多,而且他二人性格互补、喜好相投,处久了难免生出一股与旁人没有的默契来,记挂着这点特殊,便时时与他掏心掏肺。

那时候,他二人快活的不得了。

可这好景并不长。

没过几年,宫中纠察内奸一事掀起巨大风波后悄声落幕,他祖父方观海主动请辞了太傅一职,沈宓也被禁足长宁殿中养病,谁都探望不得。

他再进不去宫中,只能向方观海打听沈宓的情况,最后得到的却只是祖父的满面霜雪和要隐居山林的消息。

他本以为过了那阵兴许就会好,可他等了好久,也没有收到沈宓唤他进宫的指令,好似这一场变故,连带着他们数载的情谊也一同捣烂了。

他那时从未仔细想过,为何沈宓会由太子太傅教导,为何世家首族的嫡系会入宫当他的伴读,那场内奸纠察案到底是纠哪里来的内奸,祖父方观海又是为何请辞……

他的心智和年纪实际也不够他深想。

他以为这只不过是沈宓与他的事情,于是心中不解堵着气,此后再也没有主动提过相关之事。

后来懂事之后,他逐渐耳熏目染地明白了太子太傅设立之意,是为了教导和辅佐储君。

而当初那个众星捧月的少年沈宓,却已经成了长靖帝亲封的宁安世子€€€€

可他原本是长靖帝嫡亲,亲自认可的储君人选,为何后来,会被册封为一个与皇室继承毫无干系的世子?

他追问了太多人,最后得到的风声总是模棱两可,于是他潜入深山雾凇观亲自问了方观海,如愿以偿地知晓这出真假血脉的闹剧……

有时候,人都太喜欢把责任与自己身上揽,哪怕此事不是他亲手所为,可他但凡有点沾星带水的干系,他便要把自己生生往里头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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