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光风霁月 第36章

到底是什么人?

当年之事卫琴与东宫毫无头绪,而今这一场刺杀与当年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女刺客开口。

女刺客倒是个硬骨头,人们扒开她的衣服,只看到血肉模糊的背脊。

是她自己不慎跌进炭盆中烧伤。

宫中早已往诏狱加派人手。

或许再过几日,便能从她口中撬出东西。

朱衣道,“臣尽力而为,若办事不力,还请陛下多加人手。”

李徵目光落在窗外雨幕上,“这雨太大,下的人心烦。”

朱衣在心中回答道,陛下,是您的心乱了。

泼天的雨幕中,锦衣侯府的马车往潼关方向而行。

章珩心知温蓝闲云野鹤的性子,生怕温蓝一去不返,得了信便暗中跟去。

温蓝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走带着一条尾巴。

章珩也没有想到,他后面还有一条尾巴。

周旖东这些日子派人盯着锦衣侯府。

他认为救走章璎的是章珩。

毕竟章珩与章璎曾经是兄弟,若说见了落魄的兄长生出恻隐之心也不是不能。

除了章家人,谁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能力,有这样的动机?

果然没过了多久,章珩便离开侯府。

也许跟着章珩会有章璎的线索。

王梓行动不便,周旖东一路跟着章珩。

他告诉自己找到章璎是为了避免事迹暴露之后来自朝廷的怪罪,心底深处却藏着一个致命的问题。

派别人去就可以。

一个朝廷钦犯,如何值得你雨夜奔袭?

大雨过后,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65章

小西河王这段日子眼皮总是猛跳。

他一板一眼地在营地训练,生活照旧古板而无趣。

也偶尔会去周家,周旖东告了假,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在周家的时候总是下意识抬起眼寻找一道青布衣衫的人影,但往往失望而归。

外人眼中过去的一对神仙眷侣现今生疏有礼,戚淮隔着佛堂紧闭的一道门称章珞为岳母。

章珞在佛堂打坐,心涸如死。

若不是世事弄人,她与戚淮怎么会走到今日。

戚淮对她无心,她却曾对他动心。

可惜,是她配不上了。

“小西河王请回。”

戚淮脚步微微一顿,又折返回来,“我特意来见你,只想告诉你,往事不可追,放过自己吧。”

章珞神情讥讽。

人人叫她放过自己,当初谁又放过她?

佛堂中久久没有动静,戚淮叹息,脚步沉沉压在路边的草上,手握紧刀,心中徒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悲切之感。

而这时候,他的眼皮又跳了一下。

戚淮目光看向宫中方向一一

他还有一趟宫中的行程。

戚淮入宫时候,昭宁帝伤已好了大半。

御安前放了三五道告假折子,戚淮细眼看过去,落款有章珩,周旖东与温蓝。

昭宁帝卧居榻上,长发披散在肩头,一盏乌灯照亮他的脸,“你也是来告假?”

戚淮沉默。

李徵蹙眉,“近些日子告假的人也太多了些。”

戚淮摇头道,“臣挂念陛下伤势,本想昨日前来,但昨日大雨倾盆,早朝尚歇,不好动身,故今日前来探看。”

李徵揉揉眉头,“朕无碍,倒是抓一个刺客很难撬开嘴。”

戚淮正色,“陛下可让臣一试。”

李徵笑了起来,“上次让你审问章璎,可什么都没有问出,朕这次不找你。”

戚淮垂下睫毛。

直到这时候他才清晰地知道,这世上没有他撬不开的嘴,只有他狠不下来的心。

章璎成为他生涯中唯一的一次失误。

而他要将这次失误纠正回来。

于是他跪了下来,“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罢了,多个人去也好,切记不能让人死了。”

戚淮点头。

戚淮往诏狱的方向而去,诏狱中灯火通明。

朱衣已经数日未曾合眼了。

女刺客奄奄一息挂在刑架上,身上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戚淮半蹲下,钳起女人的下巴。

刺客还很年轻,有一张鲜美动人的皮囊。

小西河王微微一笑,手中用力,女人两眼像鱼肚一般翻白。

“你看起来还很年轻,有什么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女人唾了口,粘白液体沾在小西河王俊美的面容上,他接过朱衣递来的布料轻轻擦拭,将布料堵住女人的喉咙,目光落在女人尚完整的指尖,回头看向朱衣,“大人,看来您这刑罚也没有用全。”

朱衣苦笑,“十指连心,我怕人受不住就这么死了。”

小西河王站了起来,拍拍袍摆上的尘土,脚下的女人似蝼蚁一般。

“没那么容易死。”

这是一个军人对他的罪犯给出的评价。

这个女人受过训练,心智与身体比一般的男子都要强,朱衣显然被女人柔弱的外貌所迷惑。

侩子手上前。

女人被堵住了喉咙,连凄惨的号叫声都发不出来。

十个指甲盖被血淋淋地拔下来。

诏狱中的众人惊惧地看向小西河王,见这年轻的将军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段狠辣之极。

女人的美貌是利器。

总有人下不了手,但小西河王却不一样。

女人一双纤纤玉手鲜红淋漓,全身的血和眼泪。

口中的布料被拿出,痛苦的呻吟倾泄。

人们听见修罗般的小西河王说,“日子还长,咱们便在这里慢慢耗,军营里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朱衣敛目,回忆起之前小西河王刑讯章璎之时,下春药,关水牢,比起现在竟如儿戏一般。

那时候人人笑他即便是边关部将,手段也不过尔尔,威名一时扫地,就他看来,分明是一起长大,情分与别人不同。

小西河王这样刀锋般的性子,竟也有舍不得的人。

第66章

周旖东带了人马。

他们如今在潼关边界。

他跟着章珩,意外发现章珩跟着温府的马车。

距离太远,依稀能窥到温府一行三五人。

他心中疑窦丛生。

章珩跟着那温侍卫是什么意思?

莫非此行当真与章璎无关?

但温岚南下为母过寿却寿礼都不带,轻装出发,他递给陛下告假的折子究竟有几分真?

温岚此人凭空出现,平步青云,眼热的人不少,若能抓住什么把柄,以后岂不是予取予求。

周旖东遂弃打道回府的心思,跟踪的目标从章珩变成温蓝。

他隐在暗处,观察半日发现奇怪的现象。

温府一行三人,一主一车夫,还有一奴隶。

之所以说是奴隶,因其粗布衣衫,套头覆面,双手被束缚,两脚有重枷,被宽袖长袍遮挡,故而并不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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