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江湖 第316章

又问:“师父有消息没?”

温€€眸光一沉:“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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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坠谷,还有一层算计在里头。

从他懂事起,就明白沈知行极疼他。若他有个头疼脑热,沈知行会一筐一筐地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安排他住进右护法行止院舒服地休息。对其他师弟,也无不是关心至极。

温€€设计赵廷宴时就想,若自己和小七坠谷,师父必定着急,一定会到简师父身边问究竟。届时,两位师父抱头一哭,心思一软,还有顾白什么事?

不想,他在谷中就听说师父并没动静。回到小五台山后,师父还是连过问一句都不曾。

温€€简直不相信:师父居然如此冷血的么?!

他以前好生疼我的!现在我受了这些,他理都不理?

师父即便不疼我,也不心疼简师父一个人难过又无助么?!

又惊又气之后,温€€又冷静地想:一定不是师父。

是顾白。

顾白耽搁了师父,不叫他关心我,也不叫他来看简师父!

后来,温€€与“白丁”言和,也的确曾想过让师父随那顾白去吧。

但回到小五台山,一见简师父两鬓白发,再看他处理赵廷宴的手法,温€€内心还是不免一阵阵地不舒服。

现在骆承铭一问此事,又让温€€想起了那些不愉快。当着师弟的面,他自然不会说太多,却也难免有情绪流露:“师父还在平安治,和那仇先生在一处。”

骆承铭困惑地眨眨眼:“师兄坠谷,师父问都没问?”

温€€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骆承铭更不明白了:“就因为那仇先生?仇先生怎会有如此本事,心地又怎会那么坏,竟不叫师父管我们了?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温€€摇头:“仇先生是何来历,我们不必深究。但还是要想法子将师父劝回小五台山。”

骆承铭仔细想着:“鬼面小顾白对€€师兄不错,他能不能帮忙多说几句?”

温€€想到了和“白丁”一路上的情义,又想到了二人言和的诺言,心中有些矛盾。简单说了句:“再看看吧。”

骆承铭立刻站起身,像个等待军令的兵:“需要我做什么,€€师兄尽管吩咐!”

温€€笑笑地看着师弟,用吩咐的语气说:“你呀€€€€先给我好好休养!”

趁骆承铭发愣的功夫,将带过来的锦盒打开了。

一顶勾金丝的乌纱鹊尾冠静静停于锦盒中。

造型秀气,用料更是高级。精漆的边缘在灯火照耀下反射着温柔的光,精编的丝网细密均匀,勾着金丝,沉稳而贵气。

温€€端起那鹊尾冠,单手比了比落承铭的个子,笑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慈爱:“承铭今年起便是大人了。”

骆承铭见了鹊尾冠,先是大大地一愣。被师兄用手一比,眼圈也跟着红了。嗓音都在哽咽,磕磕巴巴道:“师兄,师兄……谢谢师兄……”

骆承铭今年便成年,该参加成人大礼了。

但他被“驱逐”出小五台山,沈知行又杳无音信。那令弟子们艳羡渴望的隆重典礼,与他再也无缘。

骆承铭的家人只有一位爷爷。可爷爷于前几年过世,他此后再无亲人。

在宗内和师兄弟们一起闹哄哄,他才能找到些家的温暖。是以,暂时承担恶名也没关系,离群索居也无所谓。反正,除了同门的师兄弟们,也没人在乎他。

此番离了宗,他便又是一个人了。但骆承铭历来安静,不争不闹,只研究花花草草便觉得开心。他常常觉得,孤独,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

可不想,苑平竟偷偷地为他烧过纸。而今€€师兄以右护法之高位,还亲手为他带来了成人冠。骆承铭被这一连串的暖心事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垂手站在那里,一抽一抽地吸气。

温€€将一切全看在眼里,也不多言。只将鹊尾冠以双手端起,笑道:“瞧我们承铭,英俊倜傥,真是个好小伙子!来,师兄帮你戴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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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为骆承铭办了个二人间的成人礼。规模虽小,流程却一样不差。以成年师兄的身份亲手为之戴冠、焚香,受师弟行礼。后又聊些兄弟间的体己话,忙完一切已是深夜。

下雨了。

春雨不大,飘飘扬扬的,纷繁如雾。

温€€在这清新的薄雾中疾走,心情欣慰而畅快,涌动着属于兄长和亲人的暖意。

快速回到宅中,看到卧房窗户透出的夜灯柔光,心中更是一软。

他从窗而入,见金不戮正躺在床上。脸冲外面,手伸出被子,想是睡梦中找过他了。一副为等爱人归来而睡不踏实的小模样。

温€€轻盈地凑过去,快速含了爱人发凉的指尖儿一下。

金不戮被这么一含,睁开惺忪睡眼,正好见温€€躺回床上。被子被掀开,带进了一股清新的雨夜寒气,将他激得轻轻一抖,脸都皱起来了。

他闭起眼睛,伸过手,在温€€的面颊和头发上摸。所触之处泛着微微的寒气,还有些潮湿。便模模糊糊地哼了句:“外面下雨了?”

温€€嗯了声,握着他的手,亲他的手心和手腕,吸他的指头尖儿:“摸脸做什么?摸你表哥五官俊俏啊?”

坏心眼地拉着人家的热热的手,一路往下摸:“要摸就摸这儿。”

金不戮手里碰见了热热硬硬的一根,颈窝却被温€€拿凉凉的脸贴了贴,将他激得“嘶€€€€”了一声:“小€€好凉。”

温€€嘻嘻坏笑了一下,拢着他睡得发热的脸蛋儿,用自己的脸蹭蹭:“但是那儿热,是不是?”

那儿何止热,简直要把人烫坏了。

金不戮红着脸,轻轻地捏了一下。温€€嗓音顿时哑了,按了按他鼓鼓的臀:“想不想帮表哥暖和暖和?”

金不戮似是知道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又似乎是还没睡明白。低声“嗯€€€€”了句,下一刻,便被温€€翻身压住了。

温€€急切地吻他。拢起他的两条长腿,并着架在自己腰上一侧,让他乖乖挂着。边扯着他的短裤带子,边往起掀他上身的短袍。

一条一条的带子太多了。过不多久,扯便成了撕。就听那紧闭的帐中传来佯嗔却发哑的模糊声音:“就你规矩大,睡个觉穿这么多。早知道还要脱,以后就不给你穿。”

回答他的,则是一阵低低的、急促的,失去了节奏的轻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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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粗长哈哈哈

为小骆担心的妈妈们也可以擦干眼泪了哈哈哈(也有料事如神的妈妈猜到了,我们小骆不仅没事,以后还有~~性福~~,幸福生活等着呢

第292章 281. 大屏风

新的一年,萧梧岐终正式辞去了平安治卿一职。此职位由原平安治少卿封皓秦接替。

后脚跟着归隐的,还有帝师丞相曹汝成。

曹相曾多次上疏请辞而不得允,却得皇帝三下龙椅挽留:“萧卿离去,朕已倍感孤单。曹卿是朕的恩师,也要离朕而去么?”

曹相只能借过年回乡为由辞别皇都。之后找个借口不再回来,方换得解甲归田。

至此,辅佐新帝登基的大臣已离去两位。皇帝却龙位仍稳,皇权更坚。

这个京城一如既往,却又隐隐流动着大不同以往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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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金不戮一直待在邺京。

温€€早就想要带阿辽到雨花河上坐游船听曲子。这次终于逮到了机会,好好雇了条花船,在里面又住又玩了一阵子。

那船不大却极精致。雕梁画栋围着轻纱薄幔,装饰得神仙家的紫竹林一般。纱幔一重一重,仙意也一重一重。慢行河上,重纱飘荡,置身其中仿佛身在云端。

还将雨花河上有名的歌姬排队点了个遍,请进船来唱曲子。轻纱薄雾之间,歌姬若隐若现。灵巧十指在琵琶上游弋,嘈嘈切切,轻歌急调,宛如一场热切的初恋。

船周用荷花灯围出场子,或将整条船藏在河畔的密柳条里。温€€在船里将阿辽一搂,亲亲抱抱,听着曲子,拈着蜜饯喂着吃。

金不戮却是个严肃惯了的性格,只和温€€单独在一起能有些亲昵劲儿。否则永远正襟危坐,还没个寺庙里的罗汉洒脱。现在要让他当着歌姬的面和小€€亲亲抱抱,简直没给羞煞了,推拒得跟被恶霸强抢的小娘子一般。可越这样越让温€€心里越痒痒,将他抱得更紧,持之以恒地亲亲摸摸。

歌姬们以为是哪家纨绔公子哥威逼良家少年,一个个眼观鼻鼻关心,拿了钱后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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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些场合不止他们两人。

温右护法还是有些应酬必须要参加的。

温€€本就机巧玲珑,长大后更见长袖善舞。来邺京一段时间后,争得金不戮同意,便开始选着些重要的应酬露面一二。

金不戮偶尔也会一起参加。

他是金家堡的主人,本就在江湖中小有名气。随温€€一起出现得多了,更笼上一层高贵的圣光。

他二人少时相识,温€€每年都要去金家堡几次,这些轶事早在江湖传遍了。凡同温€€亲近的都知,南海崛起的金少堡主同冉冉升起的温护法私交甚笃。

温€€带金不戮出来,更证实了江湖传言。这一回,天下人都知道金少堡主地位尊贵,孝敬温护法时自然不敢忘记孝敬他一份。

这日又是个应酬,嘉宾不少,大多是想和维摩宗温护法认识一下的商界权贵。

酒过三巡,有姑娘奉上了个景泰蓝大盘子。盘中拿锦绣垫着一些小瓶,全都半个手掌大小,玻璃工艺制成。晶莹剔透,形状不一,精巧至极。

那姑娘娇娆一笑:“鼻烟壶都已洗刷过,料也都装满了,各位请用。”

原来是些鼻烟壶。有客人们自己带来的,只让姑娘给填了料。有的则是在这里新选的。

客人里的老手们带头抄起小瓶,打开盖子便往虎口、手腕上倒。用鼻子吸吸倒出的粉末,一副畅快模样。

新选小瓶的客人们也跟着纷纷拿起,学着享受。没有吞云吐雾,却似醉酒一般颠倒。

到最后,托盘中央剩下两只鼻烟壶。一个剔透天青色,画着远洋山水。另一个是风吹翠竹。形态不同,却一样的精致好看。

那姑娘对温€€和金不戮道:“这是为二位贵人新备的。”

温€€没这爱好,金不戮更加没有。便都推辞了。

席间却有人道:“二位,这可是好东西!不如试试呀?”

温€€笑问:“小弟浅漏。不知怎么个好法?”

那人同温€€耳语几句,态度讨好而暧昧,献宝似的。

温€€听得不动声色,一直笑笑的。只是双眼转向那鼻烟壶,眼仁似乎更黑,眸光也更深。

金不戮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便去观察在坐诸人。只见吸了鼻烟的人精神抖擞,还有不少人哈哈大笑,载歌载舞起来,那叫一个得意忘形。

他心头一跳,一个悠远的记忆浮上脑海€€€€

小时在泉州,碰见过窦胡。当时,窦胡乐衷于给维摩宗的人来点“药”,曾想借金不戮的手给温€€下“药”,还用小母鸡做过演示。那两只小母鸡吃过了“药”疯癫快活得快死了,不正是这般反应么!

现在,这些客人们和小母鸡一样兴奋,难道也是吸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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