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苏刈突然愣住,揪着他的衣领,气势汹汹作势贴上。
苏刈一个愣神没反应过来,便被苏凌倾身压倒。在快倒地时苏刈终于回神,他腰部发力单臂撑地,另一只手揽住身体倾斜的苏凌,将人抱坐在自己腰腹上。
两人气息都乱了,苏凌甚至能感受到苏刈身体的冲动。
两个脑袋即将凑近时,院子口小路哎呦一声惊响,吓得苏凌顿时就缩了。
二姑一山上便见此场面,老脸难得一红似震惊地说不出话,“年轻人这么、这么、”她难得磕磕巴巴,最后垮下脸,用长辈过来人口气道:
“这姿势看着费腰。年轻还得悠着点。”
苏凌咻地脸爆红,连忙起身。但脚蹲麻了还没站起来便一个踉跄压下,把没注意的苏刈彻底压在身下。
二姑看得目瞪口呆,慌忙把木钵放在地上,都没交代是什么菜,就匆匆转身下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苏刈
二姑惊慌走了, 留原地一压一趴的两人面面相视。
还是第一次在日光下这么清楚地看着眼前人。
苏凌眼底满是苏刈冷峻放大的五官。剧烈的胸腔共鸣、灼热的呼吸、幽深炙热的视线步步逼近。
这一刻院子老屋、树林好像无限虚化,池子哗啦流水逐渐安静消声,耳边嗡嗡一片, 忽的, 起伏的呼吸声一下下落在耳廓上,带着他胸腔怦怦跳动。
苏凌眼神羞怯闪躲,下意识闭上了眼。
下一刻温热的唇角擦过他耳垂, 宽大的手握着他肩膀, 只觉天翻地转睁开眼他又坐在水池旁。
苏凌胸口还在怦怦跳个不停,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刈, 苏刈道, “有人来了。”
苏凌摸摸发烫的耳垂, 捂着脸嘟囔着怎么总是被打断。
苏刈眼底含笑, 揉揉他脑袋。
片刻后, 脚步声响起。苏刈转身脸色冷淡下来。
“苏刈小兄弟。”蔡老头手里提着灯笼从入口小路上来了。
苏凌见苏刈没应,他起身,赶走想要龇牙犬吠的小黑,招待人进院子。
此时灶屋里油烟味重, 房梁通风, 气味还串到了堂屋。
整个屋子乌烟瘴气的,只好把人安排在院子里坐着。
两人平时在家也不喝茶水,来客人便只能临时烧水泡茶。
蔡老头说不用烧, 说自己不会打扰很久。
苏凌便说要不试试他最近才弄的果茶, 蔡老头听着好奇,便说不麻烦的话可以。
苏凌说完便忙着准备, 苏刈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一人端着盘子一人提着茶桌出来了。
茶桌轻便, 苏刈特意做成可收缩折叠的, 苏凌自己想拆卸搬运都很方便。
茶桌是红枣木原色并未刷漆,方桌面刨光技艺不错,显得纹路流畅自然。整个桌子榫卯咬合,四肢脚连接口做的严丝合缝。
方桌底下四根横梁呈十字状,联结四根素光圆桌腿,横梁中插销榫卯联结,这样便可收缩自如。
苏刈一打开茶桌,蔡老头的目光便停留在这桌子上,道了声结构巧妙。
一旁苏凌道,上桌下足还可以拆卸,腿足拆卸后,便成为矮桌,平日搭个草甸坐着也舒服。
蔡老头笑道,“苏刈脑子灵活,手艺也精巧。”
蔡老头只是一眼便看出这茶桌是束腰行军桌,可折叠拆卸、坚固结实,运输方便。行军途中将士便是拼凑这方桌睡觉。
他不动神色观察着苏刈,肩背挺拔、四肢精壮下盘稳健、右手虎口有厚茧,年纪轻轻但眼神淡薄锐利,寡言冷峻。
来历成谜,外来人入青石城,身手不错还对木匠有一定造诣,难不成是从军中出来的军匠?
“蔡师傅,这个果茶,还是第一次尝试。”
苏凌把木盘里的三个瓷杯摆在方桌上,还说着尝个新鲜不保证好喝。
瓷杯里放着几片干果片和一点金黄蜂蜜,一旁木盅里还盛着干桂花,看着倒是新鲜闲趣。
蔡老头笑着点头,苏凌准备去打水,苏刈却按下苏凌的手,转身自己去了。
蔡老头和苏凌坐在方桌前说说笑笑闲聊,余光中一直注意着苏刈。
苏刈在一旁熟练的打水、舀水,苏凌也一脸闲适,显然两人平常便是如此。
这倒是新鲜,不论乡野还是京城,断没有哥儿妇人陪客人闲谈,男人忙活招待的。
井水入杯中,果片浸泡出的酸甜味还味散开,便被馥郁的蜂蜜纠缠攀上,闻着味道便让人心中开怀。秋高气爽的节气下,坐在山野小院饮茶最适合不过。
“嗯,新鲜的百花蜜。猕猴桃干果也不错。”蔡老头端起瓷杯品了品道。
他放下茶杯,提起灯笼道,“这个灯笼先前没打招呼就拿去了,一时心急有失妥欠,今天特意来登门,想和苏刈谈笔生意。”
蔡老头态度恳切直接开门见山。苏凌却想起苏刈之前说蔡老头有些古怪,便没出声。
苏刈道,“怎么谈?”
蔡老头道:“当然是顺着你原本计划谈,我只是想有个合作的机会。”
这话说的有些老狐狸了,开口便是打探苏刈原本想法,再好顺着人思路给出他的套子。
苏刈更直接了当,“你已经把这个灯笼研究透了。”简而言之他原本想法也就不重要了。
蔡老头哈哈笑道,“自是不会亏待你。”
他故作想了想道,“一种二八分成,为期四年。第二种,我给一间临主街铺子当做你们开业贺礼,这个灯笼我也能对外出卖。”
第一种听着分成少还有年限,一般人都会心动价值五百两以上的铺子,自己开店做生意。
但是苏刈却果断道,“第一种,但为流水总额的二八分成,中间分成扣除的手续税费也由你承担。”
赋税前的二八分成,开口便切断后续扯皮的点。谁人不知青石城赋税奇高。
蔡老头目光炯炯,道了声好。
他之所以这么干脆同意并不是他占了便宜,反而是高兴年轻人看得清摸得透。
他见苏刈性子就不是为富贵迷眼的人。
青石城也确实不适合做生意,管理混乱、暴-政苛税。
赚的钱还没捂热,全被官府借着各类苛捐杂税搜刮去了。
再说这灯笼虽构思奇巧,但不出两个月便能被人拆解仿造,刚刚开张的新灯笼铺子没了竞争力便开不起来。
再加上,开铺子前期成本投入大,没有雄厚的财力很难撑过前期入不敷出阶段。
二八分成看似少,但是他名下铺子多。倒时候也是一笔客观的数目,不比自己开店少。
这苏刈看来是把他摸透了。
“第一件公事解决了,还有件私事。”
蔡老头道,“昨天听凌哥儿说你们要挑选木材修房子,我送你们全套家具聊表谢意。”
苏刈直接拒绝,“不用。”
蔡老头道,“你救了青石城的长山帮帮主,难道我的命还不值这一套家具?”
木匠本世代父子相传,即使开门收徒,师父徒弟关系也要跪告先祖。徒弟也要履行儿子义务,除了学习木工外,还得帮师父做其他繁杂琐事。
木匠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便会形成一个流派。
长山帮便是青石城的木匠组成的一个帮派。帮内技巧教授、生意接单已成规模。青石城里,那些明面上是世家开的家具铺子,底下都被长山帮的人渗透了。
蔡老头敢说出自己身份,便是料定苏刈已经把他的底细摸清了,便也不遮掩。
他说的坦诚,苏刈还是无动于衷。
两人彼此对视,一个老成蔼然洞隐烛微,一个眼里似刀光剑影一闪后的藏锋冷静。
苏凌察觉气氛不对,身体不自觉朝苏刈那边靠近,但下一刻,他又抬起一旁的瓜瓢给蔡老头杯里添水。
“哎呀,不好意思,撒你袖口上了。”苏凌说着,急忙抬手去擦。
说是擦却像是小猫伸爪子懒懒抓了下,敷衍未成便被苏刈捉了回去。
蔡老头低头见袖口上几点水渍,摆手道无事。
【京城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求我蔡老头做些小玩意儿,现在主动开口还吃了闭门羹。】
【这小子不会是个不识货的。之前在铺子里可看见这个小子,把家具看了一遍挑了些细节,最后都没看上。】
【那些水货看不上正常,太庙、宫殿修建都是我蔡老头的手笔,他敢看不上?】
他转头对苏凌道,“凌哥儿,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苏凌抿着茶杯,默默听着心声,原来他真是从皇宫出来退下的大官啊。
苏凌拍马屁道,“蔡老头做的,自然都是上品,千金难求。”
一听苏凌叫他蔡老头顿时瞪眼,苏凌面色讪讪捧着茶杯咕噜咕噜喝着。
“小凌子,你看怎么样。”蔡老头又道。
【快点同意啊,屁大点事,别耽误我去史老头家里蹭饭吃,那蠢老头上次就给我留了锅洗碗水。】
苏凌忍住发笑的冲动,他道,“听说蔡师傅都不给村里人打家具,我们还能得一套是福气。”
“那就谢谢蔡师傅了。”
蔡老头见苏凌同意,再看苏刈,他也点头了。
对苏刈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然后扫了苏刈一眼,【看着唬人捉摸不透,没成想还是个惧内的。】
苏凌默默低头全当自己没听见那心声,然后留人在家里吃饭。
蔡老头起身,一副云淡风轻的口气道,“不了,你们村长在家里做了大鱼大肉专程等着,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去晚了不好。”
苏凌笑了下,没忍住开口道,“是的,去晚了村长只留洗碗水。”
蔡老头出门几十年,最馋的便是一口家乡柴火饭,隔三差五就去村长家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