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 第148章

他大大方方的语气里透着漫不经心的厌恶, 倒是让蔡老头看得一笑。

蔡老头见苏凌没多少惊慌,再瞧了眼角落里还在打人的苏刈,对苏凌道, “叫苏刈停下吧, 再打就死人了。”

苏凌点头,侧头隔着桌沿斜探着身子;

地上流出来的污浊黏红的血, 脏了他的眼睛。

他朝苏刈喊道, “刈哥, 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这话像是机关似的,开关就在苏凌那张嘴巴上;他一开口,正打得凶猛的苏刈立刻停了下来,缓缓起身。

惊恐的砸撞嘭嘭声瞬间没了,房间里血腥儿逐渐扩散,裹着地上程管事痛苦的呻-吟,窒息一点点扩满至整个雅间。

众人不敢直视地上的惨状,视线被施-暴的凶手吸引,目光胆怯又忍不住打量。

男人一身玄色劲装,身型流畅一看就是精壮有力的铁骨头练家子。眉眼狭长半掩着神情,眼底炙热的戾气将寒眸灼的如暗夜剑光般凛冽骇人。

一旁凳子被砸得摇摇欲碎,一脚凳晃了几下,嘎吱一声,轰得作乱散在地板上。再看罪魁祸首,整个人除了神情略有失控外,看着大气不喘完全不费力的样子。

他周身似绕着暴戾火气,只抬眸扫去,便吓得周围人立即后仰退避。

众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低垂着脖子避开扫来的视线。

雅间里静得出奇。

这时桌上响起了茶水泻流声,惹耳又招眼。

苏凌把掏出一条湖蓝色手绢,捏着一角湿了下茶水,素净的手腕朝苏刈递去。

看着苏刈那沾着污臭血渍的手背道:

“你拳头上沾了些血渍,脏死了。”

苏刈抬手垂眸,拳头还捏着,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着;血液窜集至此,原本手背冷白的皮肤显得泛红,那零星的血渍似开到荼靡腐败的红樱。

他抬头看了眼苏凌眼里的嫌弃,垂眸接过手绢轻道了声娇气。

他慢条斯理地捏着手绢擦着血渍,湖蓝红樱在他手里似乎有种诡异的和谐。

刚才还暴戾杀气的气势,此时尽数收敛。

他低头认真擦手,宛如站在河野边,垂望水影中的缤纷落英。

他似乎忘记了地上还有个半死不活的人,周围还有憋气余波未定的人,唯独抬眼看向苏凌,眼里含着安定和浓浓的占有欲。

苏凌被他看得心口又不争气怦怦乱跳,面色微热,瞪他道,“衣衫不整还在外面勾人。”

说完,抬手整理苏刈微乱的领口。

刚才苏刈砸凳子的时候动作拉扯过大,原本紧致贴合的领口此时微敞,露出一丝雪白的里衣与几缕墨发纠缠着。

苏凌双手合拢领口后,余光扫过苏刈脖子上的喉结,线条优美又透着诡谲危险的气息。

脖子因为打人浮上一层热气,那热气贴着苏凌手心激得冰凉的手指微颤。苏凌没忍住发痒的手心,似有若无地朝那命门挠了几下。

喉结微微滑动,苏凌眨了眨眼。

没等他进一步,刚作乱的冰凉手指便被抓住,暖热的手心紧握着他指尖,还轻捏下了。

这么多人在呢。

苏凌想侧头看他神情,只听头顶传来低沉又纵容的声音,“调皮。”

这两个字像是火星子落在耳廓上似的,绯红一下子充胀了白皙的耳垂;接着一股劲儿冲到脖子和脸上。

苏刈从来没这么说过,他听了脚趾头忍不住抓地。

不仅脚趾头抓地啊,头也低得飞快。露出白皙羞红的侧颈,似无条件的臣服与讨巧归顺。

“咳咳……”

一旁李公子看着两人快要拉丝的眼神,没忍住道:

“打扰了,要不给你俩搬张床来?”

这话一落,其余人都没忍住跟着咳嗽起来。

寂静的雅间顿时此起彼伏发响,透着强掩的尴尬或看戏声。

苏刈扫眼过去,旁人又立马低头假装没看见。

“所以这人现在怎么办?”李公子道。

苏凌脸还红着,但眉眼果断坚决,似从河里冲起上岸的螃蟹,定要横冲直撞大干一场。

“没死就好办。”他语气颇为庆幸道。

众人听闻虚喘一口气。

幸好苏凌是识大体知道事情不易闹大的。

这闹出人命对两边都不好交代,此时苏凌应该是想让他们各个守口如瓶,不希望这件事暴露出去影响声誉。

毕竟这种桃色流言,不论真真假假一旦飞入百姓口中,添油加醋一番真相早已面目全非。

“对啊,再打就出人命了,程管事现在也知道错了。”一人开口道。

苏凌白了一眼,“对啊对啊,罪不至死,而且我也见不得血腥呢。”

苏刈看着苏凌那小表情,就知道他有自己想法了。

他刚刚也没下死手打人。

一来当着苏凌的面打死人,对他来说太过血腥可能还会做恶梦。

二来是苏凌曾经让他不要轻易杀人。

他理解苏凌的想法,他是一个连杀鸡都不忍心看的人,怎么会敢看他杀人?

苏凌得知他之前是杀手时并没有惶恐不安,反而接受的十分自然,他便没有遮掩行事作风。

但自从快成亲时,他把袁得水和那想偷小黑的米铺管事狠狠整一顿后,苏凌显得有些不安还容易焦虑。

婚前苏凌忙着准备成亲的事情,外加成亲带来的喜悦冲击,他一开始并没多想关于米铺管家失踪的事情。

但是成亲后逐渐空闲下来,压在心底的不安害怕重新冒出头。

苏凌时常害怕他自持武力冲动伤人或者杀人,然后被官府追究。

他本身心思敏感,容易不受控制发散多想。总担心衙门查到米铺管事和他有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对于安分守己的良民来说,确实是天要塌下的大事。

这些对他来说从没入眼过。

但苏凌成长环境过于单纯,外加年岁阅历较浅,一点点超出他控制的事情便会惶恐不安。

苏凌像是平静的池水,稍稍起风便会波荡不止。

他即使事事避着苏凌,把人圈在怀里护着,但他能保证苏凌永远无忧无虑吗。

在池子周围种再多的树也挡不住风的路过,他只能护着苏凌一起流经山川然后见识海洋。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和力量时,便不会再因为意外或失控惴惴不安,整夜提心吊胆。

苏凌自己也意识到这点,便主动开口接了济世堂的差事。他知道苏凌定会做的很好,但是现在有点过于拼命了。

好像在着急作出成就,追赶着什么一般。

李公子没少在他耳边挑拨,如果苏凌真是沉醉于追名逐利,他也有能力把最好的捧到他身边。

但苏凌明显不是,这种疑惑他暂时还没摸清楚。

不过他知道苏凌虚张声势的外表下,内心渐渐变得充实坚定有力。

比如此时,苏凌在用庆幸的口气,说他没把人打死。

这种庆幸不是害怕不安,而是一种幸好没把人打死,他还能多玩会儿,能死劲儿折腾的庆幸。

“阿凌想怎么处理?”苏刈道。

地上不断喘粗气的程管事看着十分惨痛,腹部及肩背处的模糊血肉都透出藏蓝绸布外了;

整个人四肢无力地摆在地上,刷白的侧脸压在地面,下颚被打歪了,嘴角血肿的厉害。

苏凌道,“把他衣服剐了,我要在背上画一个大大的王八。”

苏刈看了眼自己刚刚才擦干净的手,抬脚踢了下装死不动的方长脸,厉声道,“把上衣脱了。”

周围人嘴角一抽,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一旁李公子扇着扇子笑着递来一只狼毫,“就着血渍画王八,好主意!”

苏凌准备接毛笔的时候,被苏刈拦住了。

“啧,这醋劲儿,还不让人自己画自己解气吗。”李公子道。

此时地上的方长脸已经被打的服服帖帖,颤抖着一背的膘肉乖乖把背露出来。

肥圆的肩头、粗膘的腰身处处大片青紫,皮开肉绽。

苏凌看到这两百多斤重的膘身,觉得恶心辣眼睛的不行。既然苏刈不让他画,他便把笔给苏刈。

苏刈却握着笔没动,反而开口道,“画的王八哪有真王八活灵活现,我知道蔡师傅这春雪楼就有很多乌龟。”

李公子扇子捂脸哈哈哈大笑起来,“刈兄,你可真损。”

蔡师傅抖着胡子道,“你这都摸得一清二楚。”

苏凌对蔡老头甜甜笑道,“蔡叔,委屈你的乌龟了。”

“现在就是蔡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背地里喊我蔡老头。”

苏凌嘿嘿不答,只道,“这也算是给蔡叔增加收入免费做宣传啦。”

“怎么说?”

众人也好奇苏凌的注意,看着地上瑟瑟发抖凄惨的程管事,再看苏凌和蔡老板的熟稔样子,大觉不妙。

“这简单,他刚才骂我的话实在太脏了,但是我心底善良见不得血光,就此作罢又不解气,我要他背着乌龟一路走回家。”

“让世人都知道他程管事,就是个猥琐恶心至极的乌龟王八蛋。”

“哦,说他是乌龟王八蛋都侮辱乌龟了,咱们龟龟受委屈了。

等绕城一圈后它就是一头有故事的名龟了,倒时候不得吸引多少人来看龟,它身价大涨伙食应该也会大涨吧。”

苏凌这稚气话把钱家主几人都逗乐了,但是一旁药材老板们脸色却难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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