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俏村花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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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川在外头呆了两盏茶功夫,把自己解决了一番,又估摸着陈小幺哭累了该睡了,便回了房。

刚一上炕,就被少年吸鼻子的声音弄的顿在原地。

陈小幺竟还在哭。

听架势,竟然好像还比方才更可怜了。

梁川难得显出些微窘的无措来,僵在当场,两只手不知往哪处放,没半点办法了。

他也是头一回成亲,娶回一个自己喜欢闻的味儿的人,成天睡在一张炕上,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是忍不住。

因着新婚头一夜的糟糕记忆,二人生分了些许,好容易陈小幺没跟前几日似的那么怕他了,可这一下给弄的,又打回了原形。

陈小幺自个儿在脑子里面把事情捋清楚了,此刻,便开始很有道理的说梁川的不是。

“你说话不算话。”

梁川吐了一口气,眉头松了又紧。还肯说话,就不算太坏。

“怎么不算话?”梁川问。

他是真不明白。

“你、你……我……”陈小幺抽抽噎噎的,“我好痛,你还、还……”

小傻子脑袋笨,话也说的磕磕绊绊,本应是夫夫间寻常的事儿,被他拿这般直白又稚气的言语讲出来,梁川差点又被撩出火。

陈小幺缩在薄被里,只露出一截嫩白的脖颈儿,上头有方才折腾出来的几道痕迹,黑暗里,也被梁川看的清清楚楚。

皮肤就有这么嫩,一点经不起折腾。

那方才还掐了他腰……

梁川觉得自己没法在这屋里再睡下去了。

沉默半晌。

梁川转身拉开门,闷声道:“我去外头睡。”

说完便没再停留,径直出去了。

没一会儿,外头响起一点声音,是夏天乘凉用的竹躺椅被拉开了。

陈小幺独自一人在炕上蜷缩成一团,眼泪默默的流,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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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川儿得逞的速度算是最快了吧(虽然就一下

第14章

天气渐渐热起来,地里干活儿的人也多了起来。

梁田如今也十三了,开始帮着家里干些轻松的活。

这些日子,每天天没亮,梁家父子三人就背着背篓拿着家伙下了田。

为着田里的活儿,梁川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上过山了,总得先把苞谷给打理好了再说其他的。

陈小幺正站在鸡笼前面,从簸箕里抓出一把杂豆草籽,撒到里面去。

如今喂鸡赶鸭子的活儿现在都归他干。

“幺儿?幺儿!”

刘美花拿着一个盖着白布的大碗从灶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喊。

陈小幺端着簸箕回过身。

“你把这个拿到温夫子家里去,就说是梁家送去的。”刘美花把碗塞到陈小幺手里,“仔细着点,可别弄撒了,刚磨出来的豆腐。”

陈小幺轻轻“哦”了声,两手把碗端好,慢腾腾的往外走。

刘美花又把人叫住:“等会儿!”

“知道温夫子家住哪吧?”刘美花一看他那傻登登的模样,就太不放心,同他再三确认道:“村东头大榕树底下那家,可别走错地儿了。”

陈小幺点头,一张小脸看着乖,眼角却都是垂着的,看着情绪不高。

他脑子里装不了事,什么都写在脸上。

是高兴还是难过,是害怕还是拘谨,一眼扫过去,看得是明明白白。

这几日,陈小幺摆明了就是跟继子闹不愉快了。

不说这大半夜也不一道进进出出了,就连吃饭的时候,陈小幺也像生怕被梁川给活吞了似的,就这么点儿四四方方的饭桌,他能躲到最边上去。

梁川表情倒是跟以往没什么区别,总之是一脸门神相。

不过这都是小两口自己屋里的事儿,当爹娘的没法子管,更何况,刘美花也不是他俩亲娘。

刘美花只多看了他几眼,就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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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幺抱着碗,沿着小道,走的不紧不慢。

温夫子是谁,他还是晓得的。

温夫子是村里前不久才搬来的一个读书郎,府城来的,很有学问。

到底多有学问,庄稼人也不知,只晓得既是读书人,又据说身上是有功名的,那必然是差不了。

温夫子独身一人,既没家人又没田地,就在村东头大榕树底下搭了间小茅屋做学堂,村里有些农户家里有些闲钱的,就送适龄的娃娃去念书识字,多少给些束€€。

论多少自是没法跟府城私塾里的夫子相比,但也足够这温夫子一个人过滋润日子了。

刘美花近来就有了一个送梁田去念两天学堂的心思,但家里又并无多少闲钱€€€€

最近春耕,买种子买肥料花了不少,梁老汉每个月的草药也少不得要花银钱,再加上日常开销,能剩下的就都是老本了,不能动的。

不过好在听说那温夫子为人和善,于钱财一事上似乎是并不计较,有农户家里拿不出钱的,给送一吊肉、几个蛋,也肯让娃娃去念书习字。

于是今个儿,刘美花才让陈小幺送一盆豆腐去碰碰运气,看人家愿不愿意收他们梁田。

刘美花原是有一手做豆腐的手艺,还是从她太爷那传下来的。不过这活计颇需费一番功夫,近些年,她倒是很少再做了。

昨个儿还是为着梁田念学堂的事儿,才又把那一方老旧的石磨盘架起来。

陈小幺捧着那一大碗豆腐,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村东头大榕树底下。

这才刚到晌午,榕树底下就聚了好些人了。

有妇人阿叔在等孩子下学的,也有提着鸡蛋方糖,候着夫子出来,好上前送东西搭关系的。

三五成群,正扎堆在榕树底下谈闲天,见了陈小幺,自是招手喊他过去。

“小幺也来给温夫子送吃食?拿的什么啊?”

陈小幺还未答话,就已有人上手揭开了碗上头的白布一看,“哟,还拿的是豆腐。”

刘美花多抠门,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当下便有人笑了一番,说刘美花为了儿子念书的事情,是真舍得拿出老本行来。

又问陈小幺:“你嫁过去这么久,吃过你婆母做的豆腐没有?”

陈小幺老实的摇头。

家里顿顿都有肉,豆腐倒是的确头一回见。

那妇人便又摇头,看起来好像是心疼陈小幺一般,叹道:“这都过的什么日子,你阿奶要是晓得了,定然心疼你。”

话是这么说,目光却都落在陈小幺身上。

陈小幺穿一件荼白的春衫,下身是鸦青的束脚裤,踩一双布鞋。都是旧衣裳,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鲜亮些。

春衫是刘美花年轻时候穿过的,如今年纪大了,她嫌这颜色太嫩不好穿出去,就改了改给了陈小幺了,只是袖口仍略有些宽大。

他两只细细的腕子从里头伸出来,肤色像是半分都没被那衣裳给比下去。

农人哪有几个有像他这般的好肤色?当下便有人暗自在心底嘀咕:都是一片儿土里长出来的米粮,这梁家的饭是更养人还是咋的,这陈小幺嫁过去这才几天,就白了,还又胖了些?

整个跟变了个人似的。

村子里的妇人里,没哪个是以前没说嘴过陈小幺的。梁川娶他过门时,多的也是背地里讲过这两人的闲话,无非就是说这两人凑一堆儿,日子保准难过。

但毕竟非亲非故,倒也不是盼着陈小幺日子过得不好,只是如今看着这人肉眼见的气色好了,总是在心里犯些嘀咕,故意说这么些话来闹闹他。

陈小幺眨眨眼睛,想到家里近几日的菜色,道:“梁川打山鸡,我们天天吃肉,没有豆腐。”

梁川,梁川。他也不跟村里其他妇人阿哥一样,喊自家男人“屋里那口子”,而是喊着大名,这妇人愣了一愣,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了,才摆了摆手道:“梁哥儿能打猎,顿把两顿也就罢了,哪是能天天吃的?总得留着卖钱。”

陈小幺认真的道:“今天,昨天,前天都吃了,一直吃。”

他声音不大不小,跟往日一样,磕磕绊绊的,又糯糯的带点儿软,听着就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却从来不会说假话。

几个妇人笑不出来了。

“哦,你男人对你挺好的呗?”

陈小幺张了张嘴。

他刚想说好,可是想起前几天他才拿坏东西捅过自己,捅的可疼,又不想说他的好了,抿着嘴没说话,轻轻把头扭到一边。

几个妇人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才略略舒坦了些,七嘴八舌的道:“我想也是,那梁哥儿不是个好相与的。”

“是啊,生的那般凶神恶煞,我看着都怕。”

“小幺,要梁哥儿跟你吵嘴,你可别跟他硬着来。”

有人嘀嘀咕咕道:“要我说,陈阿奶把小幺给了梁家,就该知道会过什么日子,那梁哥儿就是个黑面神阎王爷,又发了疯病该怎么着?幺儿得指着他过日子,能真翻脸不成?只能小心伺候着。”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越说越不对劲,陈小幺闹不太明白,但是也听懂了在说梁川不好。

他顿时就有些急了,抱着豆腐碗道:“没有,梁川娶我,不是为着要、要我伺候。”

方才说话那人瞟了他一眼,嗤道:“那梁家娶你做什么?图你笨,还是你傻呀。”

陈小幺白净的脸蛋儿涨红了。

他虽的确是个小傻子,可却是最难过听见别人说他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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