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蹬准了不该蹬的地儿。
这下要还能睡得着,那就是死人了。梁川睁开眼,伸手把他按住,“老动什么?”
陈小幺闷声闷气的,“打蚊子呀。”
……哪还有蚊子?刚都给他赶走了,这会儿连嗡嗡声都没再听见。
梁川说:“哪有蚊子?”
陈小幺往后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黑漆漆的夜里,正常人是什么也看不着的,但梁川还是看清了。
少年的眼尾翘翘的,像含着小钩子。
分明是故意的。
左右陈小幺看着也不太想睡,梁川一翻身,把他给制住了。
“是不是故意的?”梁川问,伸手把他往身边扒拉了两下,扣住那截细细的腰。
“没有、没有……”陈小幺被扒拉的觉着痒,气儿都喘不过来了,又哈哈的直笑,“没有没有……小幺真的没有……”
“那你踢我那儿做什么。”
“小幺就是……”他一双眼珠子乱转,脸都红透了,不住的往下瞟,“那你别老、老挨着我呀……”
平白被抵着,能舒服嘛,就跟屁股后头搁着个大红薯似的,总觉得不舒坦,这不就……蹬了一下嘛。
梁川没话说了。
两人是年初成的亲。俗话说,过了年就不再是新夫妻。而如今年还没过,两人实打实还算是新婚夫夫。
大热天的,两人穿的都少,尤其梁川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高个儿,本就火气旺,以往他一个人睡时,到了夏季,那都是打赤膊睡的,谁像现在,娶了媳妇儿,晚上愣是还得套上一件。
又才刚真的开过了荤,虽说那会儿的情况是一个昏了头一个傻着,但到底是尝过了真肉味儿,两人又都年纪轻轻,成天挨一块儿,哪有不想的。
只是梁川先前老想着自己当时控制不住想咬陈小幺脖子的冲动,怕亲近的时候,自己压不住这劲儿,这才总是忍着。
而陈小幺呢,他那病一好,他那天干过什么事儿,就跟全忘了似的,全然不是一个人了。
就像那天,到了最后,他自个儿要扒梁川裤子瞧,梁川拗不过他给瞧了吧,他又嫌弃。
陈小幺是提上裤腰带就不认人,可以说是没良心了。
梁川一手制着怀里的人,另只手搭在他腰间,一下一下轻轻抚着。
陈小幺也觉出头顶的呼吸变沉,乖觉极了,没再乱动弹。
陈小幺是有种类似小动物般的警觉天性的。
他虽是不怕梁川了,可到了这种时候,不知为什么,就还是有些哆嗦。
再说了,干那事儿的时候,单是只有前头的,倒是没啥,好像也不咋难受。
但一想到完事儿了还要和上回似的抠,就觉得挺麻烦的呢。
……小幺只想舒服。
可不想麻烦。
滚热的鼻息在他额顶喷着,陈小幺动了一下,头皮顶子都麻住了。他刚想钻过梁川咯吱窝往外溜,可梁川一手就把他胳膊捏住了,眼睛黑漆漆的。
陈小幺嗅到他男人身上熟悉的味儿,再没力气乱动。
梁川把人抱到身上,手往下一拖,嗅了嗅少年颈间熟悉的,令人沉迷的香气。
正滚作一团。
薄被都快甩到炕底下来了,外面的院门突然被叩响了。
“叩叩”几下,在夜里还挺响亮的。
而屋里炕上,一个垂死挣扎,一个就快得逞,刚到最激烈的时候呢,听到外面这两声响,两人都直挺挺的僵住了。
叩门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川儿?在屋里不?来给开个门儿。”
是梁老汉的声音。
到了夜里,院子都是打从里头给反锁着的,先前吃了饭洗漱完,梁川就去把锁了。外头的人,确是没法子拿钥匙开开的。
主要是也没人想到梁老汉他们会大晚上的回来。
梁老汉、刘美花一行人在外头干等着。
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院子里头也黑灯瞎火的。
刘美花嘀咕道:“这才几点,天都还没黑透,这俩孩子,睡这么早做啥?”
梁田的声音嚎了起来,在夜色中无比的嘹亮,“娘,我饿了!”
刘美花一巴掌甩他屁股上,怒骂道:“饿饿饿,一路上就你光喊饿了!”
外头叮铃哐当,吵吵嚷嚷。
里屋,梁川则面无表情的从炕上坐起来,披衣服,穿鞋子。
薄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炕上。
薄被底下拱起来一小团,正不住的颤动着。
是陈小幺捂在被子里,吃吃的笑。
也不是故意想笑的,只是他一想起刚刚梁川憋屈的神色,就怎么也忍不住。
平日里沉默寡言又硬巴的汉子,那副神色,怎么看怎么有趣。
梁川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出去给爹娘开门,回头一眼,瞧了瞧炕上的人。
还在笑。
就有那么好笑?
梁川脚步顿住,没忍住,隔着被子,轻轻一掌,打在了他圆圆的屁股上。
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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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幺:好大的一只蚊子呀,要叮我屁股!
第28章
梁老汉他们回来了。
原本定的是一去一回就成,但梁老汉他们这一走,愣是走了快个把月。
刘美花的老娘这次是真的去了。
本来,口信捎回来的时候,说的就是人快不行了,结果老太太见到了多年没回过家的女儿,硬生生又撑了个几天。
刘美花在老屋里,陪着老娘闭了眼、下了葬,又帮着办完了丧事才回来的。
几个娘家弟兄都不是什么太成器的,连办个白事都办的抠抠搜搜,寒酸的不行,平白叫同村的人笑话。
刘美花难得回趟娘家,看不过眼,掏了仅有的一两半银子给补贴上了,回来的路上,都只能干啃馍馍。
大人还好,就是两个娃娃跟着受了不少罪。
梁田眼见着都瘦了一小圈儿。
大晚上的,梁家院子里还亮着油灯,一家人洗洗刷刷的收拾,又从灶屋里端了晚上没吃完的剩饭剩菜出来吃了。
刘美花扒拉完一碗冷粥,抬头瞅了眼屋里,又看看坐在廊下小凳子的梁川,“你媳妇儿呢?”
梁川说:“他睡了。”
“睡这么早?”刘美花嘀咕了句,又问,“家里都还好吧?”
梁川“嗯”了声。
吃完了,刘美花去收拾碗筷,又去催两个娃娃睡觉,都拾掇停当了出来,见梁川手里拿着个布包,当着梁老汉的面儿,交到了刘美花手上。
“这里头是十两银子。”梁川道,“就当家用吧。”
刘美花拿着那布包,瞧瞧梁川,又瞧瞧梁老汉,瞪大了眼,一双手要拿不拿的。
梁家买盐买布的家用银子,向来都是刘美花管的,以往梁川打猎卖了钱,也是给一部分到刘美花手上。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但一来,十两银子,这可是一大笔银钱,顶一家人吃吃喝喝好几年了;二来,早在刘美花他们走之前,梁川就提了要盖新屋的话,虽然也是说了以后接着管田,但既然是分了屋住,往后那银钱方面定然也不会像先前那样那么大方了。
“这……”刘美花跟量老汉面面相觑,“哪来这么多钱?”
往年梁川就是上了山,也不定能回回都打到好的,往碗里添点油水倒是容易,但大家伙实难遇到。
梁川也没藏着掖着,把杀狼的事情简单说了,但没提山上遇到了个人。
一听是遇着了狼,还是三头,梁老汉忙问:“没伤着吧?”
往前数几年,那还有猎户被狼咬死过的,说是活生生咬断了喉管,吓人的很,要不现在怎么没什么人敢往山林子里头去呢。
自家儿子结实能干,梁老汉是晓得的,梁川也打小就在山林子里摸透摸熟悉了,可一下子被好几头狼围着,想想还是有点儿吓人。
梁川说:“没什么事儿。”
梁老汉这才松了口气。
梁川又说了要给邓家帮工的事情。
梁老汉和刘美花面面相觑。两人差不多的反应,都是又意外又惊喜,知道这是个好活儿,但没想到会找上他们梁家的。
梁家在村里不受待见,也不是年把两年的事儿了,回回红白喜事缺人手,都少有人喊他们家的。
“好好。”梁老汉面露喜色,忙说,“那你就好好干,别丢份儿就成。”
梁川嗯了声。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梁老汉烫完了脚,把洗脚水往外头一倒,走进来,想了想,还是问,“川儿,你把这钱给了家用,那你盖屋……”
村里人要盖个砖瓦房,不算请匠人、请帮工的花销,就只算买砖瓦的钱,也至少得要五六十两银子。
这还是盖不了多大的,顶多盖个三两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