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慕容纾深吸了一口气,裴颜献舞的样子在脑海中闪了闪,"既然留在宫中不合适,不如朕就把他许配给太傅吧!"
"陛下!"
"陛下!"
一左一右,两人异口同声,一个难以置信,一个怒火中烧。
慕容纾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朕开玩笑的......"
卫泱看着他,神色正经,"陛下可别拿臣开玩笑了。"
裴確冷哼一声,要真把妹妹嫁给卫泱这个伪君子,他成了卫泱的大舅哥,以后是别想清净了!
慕容纾有些不好意思,他转了转眼睛,"朕开玩笑而已,不过太傅说的对,一个女子,无名无份地住在深宫中,确实不太好。"
他被裴確抓着的手轻轻晃了晃,裴確转过脸来,就看到对方轻轻开口,"给个封号吧,封作县主,封号怡柔。再让太后认作义女,这样住在宫中,倒也能名正言顺些了。"
听到这句话,卫泱垂了垂睫毛,眼中闪过一次意味不明的笑。
像是在山野中布了陷阱的猎人,看着他的猎物,一步步走近了。
裴確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
这算是补偿吗?因为对裴家的愧疚?
还是因为爱屋及乌,是因为自己吗?
他抬腿迈过殿门,侧过脸看了一眼眉眼弯弯的小陛下。
日光照耀,为他头顶的白玉冠笼上一层细碎的金光,他歪了歪脑袋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眸里流动着光,唇角翘着,像是二月新桃的花瓣,秀美娇嫩。
裴確心中一动。
不能是为了自己,还能是为了谁呢?
不计较裴颜刺杀过他,只为了让自己安心......
他自己就吞下所有委屈了......
进了殿。
慕容纾刚放开裴確的手,就听见对方闷哼一下。
"怎么了?"
只见裴確扶着自己自己曾受伤的那只手,"想来是驯服踏雪的时候,一不小心又伤着了。"
"本来就没好利索......"小皇帝皱着眉头,"朕又犯错了,李文忠,赶紧去太医院一一"
"不用!"
裴確打断了他的话,瞥了眼对面的卫泱,"里面有药,麻烦陛下为臣上药了!"
"可是朕不会啊一一"
裴確不由分说,拉着慕容纾往御桌后面的房间走去。
含章殿是陛下常来处理政事的,后面有个略小些的隔间,用来休息。
走到隔间门口,裴確停下步子,回头看了卫泱一眼,"本官也无法招待小卫大人,还请小卫大人稍等一会儿吧!"
说完回过头来,也没看卫泱的反应,拉着人进了隔间。
小皇帝被他拉了进去,记挂着他的伤势,忍不住问:"药呢......唔......"
话还没说出口,忽然被对方揽住腰,按在墙上压了过去一一
"陛下,"裴確咽下嘴里的东西,扯过一旁的毛巾擦干净自己的嘴。
又给他的小陛下收拾干净。
只见那个小东西脸上笼着一层薄红,似怒似瞋地看了他一眼,"裴確!"
裴確挑了挑眉,指尖点了点某处,"怎么,现在老实了?"
"陛下快丨活完了,又要来问臣的罪了?"
"也太过翻脸无情了吧!"
慕容纾赶紧双手交叠起来遮住自己,"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
他起身为对方顺了顺鬓发,"衣服皱了,穿这件还是换一件?"
慕容纾低头看了看,再抬头时,连耳际都红了。
"朕这么久没出去,出去的时候还换了一件衣服,太傅会怎么看朕啊......"
他捂住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白旧丨宣I淫......要被人笑死了......"
裴確将他抱下来,走了几步,放到床上,"那还是穿这身?"
"不要不要......"
他脑袋藏进裴確怀里,像只没脸见人的小鸵鸟,"这身衣服这么皱,穿出去更没脸见人了裴確环着他的腰,"那不然臣自己出去,陛下就别出去了?"
"不行不行!"
小皇帝挺起胸膛,"朕和你一块儿进来,你自己出去,这不是更引人遐想了......"
看着他纠结又为难,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样子,裴確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捧起对方的脸,"陛下,臣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小皇帝气鼓鼓地看着他,"都怪你!你还给朕出些馊主意!"
"不是馊主意,真有办法。"
他放下对方软乎乎的脸,起身打开衣柜,看了一会儿,找出一套衣服来。
"朕还以为有什么办法......这套和朕身上的,还不是不一样嘛!"
裴確坐在他身边,替他换着衣服,"陛下怎么忘了,陛下可是今天在皇宫里纵马的人。"对哦!"
慕容纾眼前一亮。
纵马骑行过后,换套衣服是应该的!
裴確笑着摇头,给他换好了衣服。
宠溺又狎I昵地看着他,"还有......"
慕容纾抬头,"还有什么?"
裴確清了清嗓子,"陛下多虑了,您进来的时间,也不算长......"
他说完这句话,还像是不满意一般,简短的重复了一下,"陛下,您对自己有些误解。"您不I长!"
"裴確!"
慕容纾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臊的,"你快住嘴!"
裴確听话的点了点头,又意犹未尽地扫了眼陛下某处。
他言语暖昧,"陛下,臣已经住嘴了。"
"裴確!你你你......"
小皇帝登上靴子,急急忙忙地往外走,"色丨坯丨"
裴確笑着摇了摇头,拿过药箱,开始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慕容纾出了内间,才觉得周身的热气散了一点儿,脸上的热度也没有那么灼人了。他不敢离卫泱太近,怕被看出端倪,"朕来了,让太傅久等了。"
卫泱放下手中的茶盏,"无妨,并不久。"
第76章 疼吗?
饶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尽管卫泱说出来心里没什么,慕容纾倒是又急又气又不能辩驳的憋红了一张小脸。
里里外外两个人,片刻之间对他进行了由内到外的双重打击!
别管多大的男人,被质疑自己的能力的时候,没有一个能笑得出来的。
他本来想说出的话被堵住了,只能尴尬地坐下,对着卫泱笑了笑。
卫泱起身朝他走了过来,"陛下,除了刚刚的两件事,臣还有一件事要奏。"
慕容纾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太傅请讲。"
"过了年就是春闱了,这是三年一度的大事,关乎着朝廷对于人才的选拔,况且,这也是陛下即位以来第一次主持春闱。"
"从清理场地,出试题,找考官,阅考卷,都是大事,一个也马虎不得,陛下还是要早早做准备。"
"选出能真正一心为国,为陛下的考生出来。"
他声音疏朗,说出的话极具真情实感,"最好能选出几位只忠心于陛下的考生来,再慢慢培养,若是真的能独当一面,替陛下解忧,那就再好不过了。"
慕容纾心中一动,言辞更加恳切了,"朕知道了,太傅有心了。"
虽然这些时日,因为他和裴確走得近,和太傅就不免疏远,但太傅也是真心为自己好的。
他在劝告自己,要抓住机会,选几位只忠于自己的天子门生。
他垂了垂眼睫,不由想到了那位朝着上京叩了几个响头的白冕,只是不知道,这场甘霖是否能及时在三月春闱时洒落了。
不过不要紧,如今裴党和卫党的情势舒缓了一些,裴確自然不必说,太傅也是一心为自己好的。
想来他的处境,已经比刚刚即位的时候好多了。
他对着卫泱笑了笑,顺手去摸刚放下的茶盏,不料动作幅度大了些,手掌握到了茶盏,手背却被紧挨着的茶壶烫了个正着。
他"嘶"了一声,反射性地收回手,却忘了自己手心里还有个茶盏,随着手掌的挥动,正好泼到了自己胸前。
"陛下一一"
卫泱赶紧起身,抽出一条巾帕给他擦拭着,嘴里轻轻责怪,"怎么这么大了,做事情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朕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