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夫 第98章

  萧河的目光落在柳玉牵着宋殊禹的手上,欲言又止。

  “我无权干涉你和柳玉之间的事,柳玉要不要原谅你也由不得我来到做主,但你不能把他带走。”宋殊禹说。

  也不知萧河是否听进去了宋殊禹的话,他仍旧看着柳玉和宋殊禹交握的手。

  半晌,萧河直接对柳玉说:“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话音未落,宋殊禹猛地反握住柳玉的手。

  宋殊禹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往柳玉这边偏一下,但柳玉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紧绷,按在他手背上的指尖隐隐发力。

  柳玉也紧紧牵着宋殊禹的手,他摇了摇头说:“瑞王爷,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这话一出,宋殊禹明显放松下来,如释重负一般。

  倒是萧河愣了一下:“是些私密话,在这里说怕是不太方便。”

  “这里没有外人。”柳玉说,“瑞王爷请说吧。”

  “……”

  这一刻,萧河终于意识到了柳玉对待自己和对待宋殊禹的区别。

  他以为宋殊禹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对柳玉霸王硬上弓,不久前柳玉进来时,对宋殊禹的态度可以称之为恶劣,他以为那是因为柳玉讨厌宋殊禹、憎恶宋殊禹,结果那是因为柳玉和宋殊禹相熟才敢在宋殊禹面前肆无忌惮。

  这会儿面对他时,哪里还有不久前的大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明明白白的客气。

  连躲都是下意识地往宋殊禹身后躲。

  这个事实让萧河有些难以消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消化,他迟疑良久,艰涩开口:“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们父子俩,如今说什么都迟了,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幸福、平安。”

  柳玉紧张地用另一只手拽住宋殊禹的袖袍,他点头说道:“多谢瑞王爷,我现在很好。”

  “好就行,好就行……”萧河喃喃自语,显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柳玉目送萧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歪头看了眼宋殊禹。

  他松开手,弯腰捡起宋殊禹随手扔在地上的剑,放到案几上,又拿过宋殊禹一直捏在手里的膏药盒子:“瑞王爷忘记把这个拿走了。”

  “王府不缺药草。”宋殊禹说。

  柳玉哦了一声,也把膏药盒子放到案几上。

  宋殊禹转身坐到椅子上,看着有些疲惫,随后扬声喊来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有无伤亡?”

  “有几人受伤,都是轻伤。”

  “让他们走。”宋殊禹想了想,又说,“把今日之事宣扬出去,最好传进那只老狐狸的耳朵里,但莫让他知道是何原因。”

  “是。”

  侍卫走后,围在外面的人也撤了,书房再次安静下来。

  柳玉磨磨蹭蹭地走上去,摸了摸宋殊禹的背:“疼吗?”

  仅仅两个字,就让宋殊禹绷着的脸一下子破了功,他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眼里有藏都藏不住的喜悦蔓延。

  “疼。”他说,“疼死了。”

  柳玉后悔极了,一边搓了搓宋殊禹的后背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瑞、瑞王爷之前帮过我,他是好人,我看他脖子上见了血,一时着急才出手……”

  话未说完,腰间被一股力道轻轻带了去。

  等反应过来时,柳玉已经坐到了宋殊禹的腿上。

  宋殊禹小心翼翼地搂过他的肚子,前胸贴着他的后背,将下巴放在他的左边肩膀上,如此亲密的姿势宛若一缕灿阳,瞬间填满了宋殊禹心底的黑暗角落。

  外面轰隆一声,有闪电划过,亮光一闪即逝。

  不多时,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

  书房里的窗户全部大敞开着,细雨斜着飘进来,打湿了窗前的地板,被框在小小窗户里的天空呈现出压抑的黑色,这才一会儿功夫,书房里已经暗得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了。

  柳玉等了半晌,见外面的人没有进来的意思,便拍了拍宋殊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好大的雨,你让我去把窗关了。”

  说了三次,宋殊禹才放手。

  柳玉把窗户全部关上,去外面看了看,发现下人就守在门外,只是不敢随意进去,他让下人们把书房里的灯通通点上。

  下人们退出去时,又是轰隆一声,这次震耳欲聋,把柳玉都吓了一跳,他从小到大还没听过这么响的雷。

  走在最后的下人安慰他:“柳公子,立夏了时不时地落雨,打雷也是常有的事,习惯就好。”

  柳玉道了声谢,回到宋殊禹身旁,却注意到宋殊禹始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色白得吓人。

  他犹豫了下,双手捧住宋殊禹的脸:“你害怕打雷?”

  宋殊禹抬头看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打雷天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什么事呀?”

  “很快你就知道了。”宋殊禹重新拉过柳玉坐到自己腿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内心不空落得那么厉害,“瑞王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第92章 心声我回不去了,我只有你了

  柳玉茫然地坐在宋殊禹腿上,低头看着自己靠拢的脚尖,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瑞王的事,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无论瑞王是不是他爹,都和他离不离开这里没有关系。

  他千里迢迢地从玉潭村找来京城,只是为了寻找宋殊禹。

  不过这件事还得有个处理的法子才行。

  柳玉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想出一个答案来,他歪头看向宋殊禹:“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想原谅他吗?”

  “原谅他?”柳玉不明白,“他犯了什么错吗?”

  暖黄的光线下,柳玉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宋殊禹忍住亲吻上去的欲望,温声细语地解释:“你爹带着你独自回乡,受了很多苦,有部分的原因是他当年的决定导致。”

  “那原不原谅他是我爹的事吧。”柳玉顿了下,眼神黯淡了几分,“可惜我爹已经死了。”

  宋殊禹握住柳玉的手:“那你呢?你埋怨他吗?”

  柳玉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柳玉小声嘀咕,“我和他又不熟。”

  宋殊禹笑了出声,他突然想起柳玉对待柳春华的态度,哪怕柳春华从小苛刻柳玉,柳玉也从未心生怨恨,看似麻木不仁,可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

  相较而言,对着他打打闹闹的柳玉一下子真实了不少。

  宋殊禹抬起柳玉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柳玉神色一紧,原本踩在地上的两条长腿腾空地晃了几下,他拧着眉头问:“你笑什么?”

  “我高兴。”

  “你高兴什么?”

  宋殊禹抱紧柳玉,嘴角愉悦地扬起,手指扣着柳玉的手腕轻轻点了点,嘴上答非所问:“今日过后,估计瑞王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可以慢慢做决定。”

  柳玉嗯了一声,话锋陡然一转:“你夫人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什么我夫人——”宋殊禹好笑地按住柳玉的乱动的手,一本正经地纠正,“她叫明檀,明日的明,檀香的檀,你直呼她名即可。”

  柳玉抿了抿唇:“明、明檀和邢秀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宋殊禹愣了一下:“你知道了?”

  “我看到了。”

  “到底是他们的私事,不方便由我来说,我打算让你自己发现来着——”说到这里,宋殊禹猛地一顿。

  他扭头直视柳玉的脸。

  柳玉别别扭扭地垂着脑袋,嘴角紧抿,眼睫轻颤,肉眼可见的紧张。

  这一刻,宋殊禹忽然明白了柳玉异样的原因,

  他眼色渐沉,双手掌住柳玉的双肩,试图把在他怀里歪着坐的柳玉扳正过来,原以为会费上一些力气,谁知柳玉意外地配合,欲言又止地抬头看他。

  白净的脸和他只有咫尺之隔,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他微微绷着的面容。

  柳玉的肩背也微微绷着,手指不自觉地收拢,抠了抠指甲。

  宋殊禹一言不发,和柳玉对视片刻,不知不觉间,卡在喉管里的那口气逐渐舒了出去,连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无奈地柔和下来。

  “所以说,之前你为了瑞王之事来找我时,并未相信我对你的解释。”

  柳玉摇头又点头。

  宋殊禹噗嗤一笑,抬手点了下柳玉的鼻尖:“这是何意?”

  柳玉安静了一会儿,猛吸口气,气鼓鼓地说:“我就是气。”

  “你气什么?”

  “气你有个夫人。”

  “我都说了明檀和我没有关系,事成之后,我会与她和离。”宋殊禹再一次解释。

  柳玉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望着他:“你知不知道我记忆中上一个说这种话的人是谁?”

  “嗯?”

  “张峰秀。”

  宋殊禹一脸莫名:“他是谁?”

  “话本子里的一个人。”柳玉说,“是个负心汉。”

  “……”沉默许久,宋殊禹向来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强烈波动,“我冤枉啊,和离的话是明檀先提出来的。”

  偌大的摄政王府不至于养不起一个明檀,虽然明檀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摄政王夫人,但是她跟了宋殊禹那么多年,看在她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宋殊禹也绝不会亏待她。

  何况当初明檀别无选择,她可以嫁的男子不少,可其中绝不包括邢秀。

  明檀和邢秀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宋殊禹叹了口气,拉过柳玉在脸上亲了亲:“负心汉也好,什么都好,幸好你选择了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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