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第44章

这是要重用的意思,韩佑点点头,“好。”

“之后他就接替你管理关市。”夏司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前面,不敢看韩佑的反应,他甚至不敢说唐若清接替你留在菖州,你跟我回京去。

他吃不准韩佑肯不肯回去。

若是韩佑再来一次什么感陛下圣恩,要肝脑涂地、效死以报,他就……他也不知道那就怎样。

他只能随韩佑的意,韩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韩佑听完这句话却接收到了别的含义€€€€唐侍郎会留下,那说明皇帝对唐侍郎没有的意思。虽然觉得自己小心眼得莫名其妙,但确实又一下子松快不少,以至于忘了问,他接管关市之后我做什么?

不知不觉走到了头,拐进巷子口就是韩佑的住处,他这才反应过来皇帝是在送他回家。

跟京城的韩府比起来,这里的住处实在称得上简陋。小小的门脸隐在一棵大槐树后头,走进院子一眼能数清楚这里有几间房。院子里搭着一个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摆了一张小书桌。院子里晒着尿布和小孩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一个寻常百姓家,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正二品的朝廷大员住在这里。

韩三从屋子里出来便看到他们,赶紧叫芸娘和韩月辰来给皇帝磕头。皇帝让随行侍卫拿了一锭银子赏给韩月辰,芸娘和韩三都有些不知所措。韩月辰倒是大方,从侍卫手中接过来,又飞快地跑到韩佑面前,献宝似的双手捧高了,要交给韩佑。

韩佑哭笑不得,把银锭拿给芸娘,又吩咐她倒茶,跟着皇帝进了院子。

夏司言看到这样简陋的住处先是觉得让韩佑受了委屈,忽而又想到让韩佑受这个委屈的人就是自己,在关市那会儿产生的内疚和心疼又更深了一些。

韩佑跟在夏司言身后,没料到夏司言突然停了下来。他也急急地止住脚步,抬头看夏司言。

“先生,”夏司言回头看他,眼眶发红,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跟我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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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面前:朕要去追媳妇儿!(嚣张脸)

在老婆面前:回来我身边好不好?(哭唧唧)

第72章 想你

韩佑看着他又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的样子,好像找回了一点往昔的影子。他还是那个会跟自己撒娇的小皇帝。

“陛下,”韩佑答非所问,“我也很想你。”

夏司言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把扯过韩佑抱紧了,用力得要把人勒进身体里。

后头跟着进来的侍卫见状立刻退了出去,面朝门外守着。

韩佑被勒得有点疼,也抬起手抱住夏司言,感觉到肩膀上湿漉漉的,侧头在夏司言耳朵上亲了一下。

夏司言闭着眼睛吻在韩佑脖子上,又顺着他的脖子一寸一寸吻上去,眼泪都蹭在了韩佑的脸上。

不远处站着几个侍卫,敞开着的大门外头人来人往,芸娘从厨房里烧了开水出来,韩三跟韩月辰在屋子里说话。

这些都跟夏天的蝉鸣一起成了嗡嗡作响的背景。

韩佑捏着夏司言的下巴,扬起头吻了上去。

唇齿间一片潮湿的咸味,起先只是轻轻地碰着嘴唇,像是陌生的试探。很快他们的身体就因为熟悉的感觉热了起来,忍不住越吻越深。

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韩佑被亲得软了,夏司言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一只手捏在他后颈上,吻得很用力,就像要把失去的旧时光都找回来。

“跟我回京。”夏司言把人放开,抬手抚掉韩佑脸上沾到的泪痕,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一遍一遍地重复,“跟我回京吧。”

韩佑心里涌出许多问题,回京以后呢?我们怎么办?还是会争执,还是会吵架,还是会面对以前面对过的那些麻烦。

没有人会支持他们。

那个时候皇帝为了出宫来见他,只能穿红裙用面纱把脸遮起来。他们永远需要躲躲藏藏,不能牵手走在阳光下。

可是他舍不得夏司言。

跟那些麻烦比起来,和夏司言分开才是更大的困难。

韩佑亲了亲夏司言的唇,说:“好。”

夏司言再一次低头吻住他。这次他们不着急把对方拆分入腹了,舌尖交缠,唇齿间偶尔泄露一点低低的喘息。韩佑闭上眼睛沉迷在这个漫长的吻里。

芸娘泡好茶端着托盘出来,见了这个情景忙又红着脸退回去。韩佑听到动静,睁开眼睛退开一点,夏司言追着他的唇深吻了最后一下才放开。

韩佑看到韩三关上了房门,院子的大门也关好了,侍卫们背对着他们,这一小方院子便十分安静,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虽然知道侍卫们都是皇帝的心腹,但韩佑还是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谈情说爱,跟夏司言对视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地说:“跟百洄的生意,陛下还做吗?”

“做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哑着嗓子,拖着一点尾音把明明很正经的话说出了暗示的意味。

很久没有跟人亲密过的韩佑有些羞赧,转身往院子里走。夏司言牵着他的手跟上,两人走到葡萄架下面停下来。

这个时候夏司言才跟他说正经事,“前日察日松来帖子邀请我赴宴,说他同意我们的价格,不过这个生意有点不好做。他们百洄国内的情况你知道吧?”

“听说百洄老国王病了挺久了,”韩佑斜靠在小书桌上说,“不过按照他们国家的传统,察日松和他的哥哥都有继承权,他是因为这件事才找我们买巨炮的吗?”

“是,”夏司言双手撑在他两侧,用一个把他圈在怀里的姿势说,“他现在这么着急,我估计他父王已经撑不住了。据我所知,他们朝中支持他哥哥哈苏图的人远远超过支持他的。他给我的信中还说,愿意开放北方海域的港口给我们。”

昭国不临海,百洄的通商港口对昭国来说无疑是很大的诱惑。韩佑听到这个有点激动地站直了,“真的?他是想要我们支持他夺位吗?”

夏司言眼神晦暗,在他唇上亲一口,“你希望我支持他吗?”

韩佑认真道:“哈苏图好战喜功,又一向对我们昭国不友好,两相比较当然是察日松夺得王位对我们更有利一些。”

夏司言挑眉,“只是这个原因?”

韩佑听他这么问,眼睛弯了一下:“还有一个原因,但我不太好说。”

夏司言扬起下巴,“你说。”

“我觉得他,”韩佑笑,“我觉得他哥太聪明了一点,若是要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做潜在的敌人,我当然要选察日松了。”

夏司言捏着他的下巴靠近,“你跟他很熟?连他哥聪不聪明你都知道?”

“百洄每个月都有商队过来,开头那一年他哥也来过好几次,我打过交道的。”

“哦,”夏司言点点头,“那现在是察日松每个月都会来一趟?他每次来你们都会见面?都会一起出去?”

韩佑不疑有他,坦然道:“对啊。”

夏司言心里一空,“所以林如成说的是真的?”

“林如成?他说什么?”

“他说你跟百洄国二王子过从甚密,”夏司言心里在生气,面上却是委屈,“说你们相约去酒楼喝酒喝到很晚,他还说百洄国二王子当众亲你的脸。”

韩佑:“……”除了过从甚密以外,后面两件事倒是都曾发生过的。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坦坦荡荡,被人这样背后一说,却变了味道。

夏司言见韩佑不说话了,心里更是吊起来,“林如成这样说你,若是背后诋毁,我是要严惩他的。不过我不信他,我只信你。”

说完他等着韩佑否认。

“去酒楼……”韩佑说,“没有经常去,去过一两次而已。”

夏司言点点头,“那他亲你呢?”

韩佑倒是不觉心虚,“陛下知道百洄国民风开放,他们见面都要亲吻脸颊以示友好。”

夏司言眯了眯眼:“我没有听说百洄有这个风俗。”

韩佑没有去过百洄,但是察日松说得那么确定,他丝毫没有起疑,“只是陛下没有听说,或许他们真是如此呢?不过也只有那一次,后来我跟察日松说了我们昭国没有这样的礼仪,让他尊重本国风俗,他便也没有再这样做了。”

昭国有不少安插在别国的细作,别国的风土人情也早就通过各种渠道报回了京里,夏司言很确定察日松在说谎,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韩佑真相。

他抬手抚上韩佑的脸侧,“我把我的人,一个人扔在这么远的地方,跟别人喝酒、被别人碰了,这都是我的错。”

韩佑伸手搂住他的后颈,像以前一样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说:“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而且他没有碰过我。”

夏司言还是一脸委屈又难过的样子。

韩佑双手捧着他的脸,侧头亲吻他,主动伸出舌尖跟他交缠,深吻之后,韩佑认真地看着夏司言说:“我只会让你碰我。”

第73章 吻我

跟察日松的会面定在了两日之后。

夏司言命人在边防军大营旁边搭起一个巨大的帐篷,按照国宴的规格布置起来,作为会面晚宴的场所。

大营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蓝天上白云翻滚,顺着风犹如白马奔腾。夏天的太阳被这些奔跑的白云遮挡,在翠绿的草地上落下明明暗暗的光团。

韩佑和唐若清站在帐子外面闲谈,他这时候才知道唐若清原来竟是文渊阁大学士张允栋的外孙,而且是昭暄六年的状元。

张允栋是太子的老师。韩佑心里明白,目前朝中很多得力的大臣都上了年纪,这应该是夏司言在给夏司逸准备下一任的文官人选了。

韩佑在朝中的时候,唐若清还在翰林院做编修,他只听说过韩佑的名字、看过韩佑的文章,并没有见到过韩佑本人。

这两日韩佑在很多方面都对唐若清细心指点,唐若清跟韩佑熟悉了之后,便也毫不掩饰他对韩佑的敬仰。那种不似作伪的崇拜眼神,反倒是令韩佑不好意思了好一阵子。

韩佑暗暗观察,发现这人对谁都是热情周到、进退有度的,即使面对自己和皇帝,他也是不卑不亢的态度。既不会过分圆滑,又可以做到处处周全,让跟他共事的人感觉十分舒服,这很难能可贵。

要知道大多数年轻官员都无法处理好复杂的官场人际,因而止步不前。唐若清二十多岁做到侍郎的位置,除了是张允栋的外孙,也自有他过人之处。

不过韩佑十分怀疑唐若清知道他和皇帝关系,因为每次只要说到皇帝,唐若清就会状若无意地提起皇帝对韩佑的重视和挂念。

但是他又说得十分正经,令韩佑想问都找不到机会开口。

到了日头西斜,察日松带着几个百洄人骑马而来。

因为价钱已经说定,章舟翰就陪着皇帝领察日松到巨炮营去看了一圈儿。

这些炮其实都是用过翻新的,但并不影响功用,察日松看了之后表示很满意,当场就订了十台,六百万两银子的生意便谈妥了。

之后回到大营外的帐子里面举行晚宴,皇帝把小满也叫了过来。

刚才他们去参观炮营的时候韩佑没有去,察日松这才知道韩佑也在,当即十分高兴地招手让韩佑挨着自己。

他每次见到韩佑都是这幅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般的兴奋样子,若是平时,韩佑还是会走过去跟他打个招呼,今天皇帝在,韩佑就只好装作没看见,转身跟着皇帝走了。

察日松挠头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韩佑,百思不得其解。

入席后,察日松才发现韩佑竟然坐在皇帝右手偏下的位置,这个位置在百洄是给王后坐的。

但是据察日松所知,夏司言并没有皇后,甚至皇宫里连一个妃子都没有,而且昭国的礼制比百洄森严得多,从未听说过昭国皇帝有立男后的。

百洄这边的官员见了这个情景也都有些吃惊,而昭国的人对此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察日松留意了一下,他们对待韩佑的态度也很平常,于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也许昭国并不知道百洄的这个规矩。

夏司言站起来敬了酒,晚宴便正式开始。

昭国这边的官员都对座次的事情浑然不觉,这些天皇帝对韩佑的偏爱他们都看在眼里,也不过是私底下会说一句韩尚书又恢复了荣宠,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有唐若清在跟韩佑遥举酒杯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别有深意的笑意。

双方在谈笑中又达成了一笔火铳的生意,那个还没有彻底到察日松手里的北海港口也划了一部分给昭国,席间也算是宾主尽欢。

一轮觥筹交错之后,小满捧着琵琶上来献唱了一首菖州小调,引得满堂喝彩。察日松端着杯子意犹未尽,叫着让小满再来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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