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第45章

小满低头抿嘴轻笑,把琵琶交给一旁的侍女,走到察日松身边,是要陪他喝酒的意思。

察日松大笑着往旁让了让,让小满坐在自己身边。

韩佑见着这个熟悉的情景,眉头微蹙,本来在跟夏司言聊天的,这时也低头不说话了。夏司言主动跟他解释:“现在小满是自由身,她要做什么我可管不了。”

韩佑转头看他,“不是陛下要求她去的吗?”

夏司言撑着胳膊看韩佑,似笑非笑地说:“钟鼓司都解散了,她现在连朕的俸禄都不拿了,朕可不会要求一个平民女子去做这些事。”

韩佑想起那次他给小满和芸娘带信,他和皇帝差点吵起来。皇帝说小满这样的人不过是个贱籍舞姬,去做那些侍奉男人的事是她的福分。这话那时候令韩佑感到心寒。

如今小满是自由身了,却还是愿意为皇帝去做这些事。韩佑在想或许他一直太把皇帝这个身份看得太冷漠了,以至于那个时候皇帝说什么话他都会放大了去理解。

而事实上夏司言并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轻贱别人,否者别人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皇帝的身份就对他死心塌地。

韩佑从前一直把夏司言当做不懂事的孩子,其实这个孩子一直在成长,没有成长的那个人反而是他自己。

那边小满坐到察日松身旁之后,除了给察日松倒酒也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小满看出察日松对自己没有那个兴趣。

她对这种事太熟悉了,眼风一扫就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有没有欲望,察日松是安全的。

“你们的皇帝陛下,”察日松靠过去挨着小满的耳朵说:“跟那个韩景略是什么关系?”

小满故作柔情万分地看着他:“二王子觉得呢?”

“我觉得似乎不太简单,但是又不像。”察日松手指在空中划拉了一下,“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像君臣更多一点,但是又比君臣多了些……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之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像你们的皇帝对韩景略那么冷淡。”

小满抿嘴笑,端起酒壶给他倒酒:“不过可惜不是你,二王子就别操这份心了,喝酒吧。”

临近宴会的尾声,百洄人都差不多喝得东倒西歪了,昭国这边的官员却能够做到不论喝多少都保持风度,在这个层面上昭国确实略胜百洄一筹。

韩佑喝得不多,但是有点难受,提前离了场出去吹风,很快皇帝也跟过去了。

察日松一直在注意这边,见他们前后脚出去,自己也找了个借口离席。他走到帐口看到韩佑和夏司言两人站在不远的地方说话。

夜里的草原很安静,这天夜空晴朗,星光和月光足以把草原照亮。

夏司言余光瞥见察日松在向这边张望,抬手捏着韩佑的下巴说:“吻我。”

韩佑正在跟他说扩建关市的事情,不明所以地问:“什么?”

察日松紧紧地盯着他们,他看到昭国皇帝摸了一下韩景略的下巴,两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韩景略伸手搂住了昭国皇帝的脖子,微微垫脚跟皇帝接吻。

察日松攥成拳头的手蓦地松开,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转身回到帐中。

走到位置上坐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如果他不去招惹韩景略,或许可以少花一百万两银子。

韩佑被亲得又软又热,搂着夏司言的脖子喘气。他们现在每次接吻都好像是要把对方吃进去,久别重逢的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总要浇个透才过瘾。

夜色太好,夏司言的眼睛里盛满了星光,韩佑不停地追着他吻,舍不得放开。

帐子里又传来琵琶声和小满的歌声,韩佑松开夏司言说:“我们回去吧。”

“不想回去。”

夏司言拉着他绕到帐子后面,叫人牵来一匹马。夏司言先坐上去,又伸手把韩佑拉上来坐在自己身前,策马向草原深处而去。

四周静谧,风声在他们耳边略过,猎猎作响。

夏司言驾着马在草原上疯跑了一阵才停下来,回头望晚宴的营帐已经变得很小,远远地发出暖黄色的光。

韩佑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他心脏猛烈的跳动一下一下砸在韩佑背上。韩佑忍不住躁热起来,转过身体跟夏司言接吻。

衣襟被扯开,夏司言边吻他边伸手摸进去。皮肤在手中的触感光滑似绸缎,一寸寸都是夏司言日夜思念的地方。

夏司言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薄茧的粗糙感,摸得韩佑很痒很热。韩佑很久没有做过了,这时候他想要夏司言的急切渴望令他忍不住掉眼泪。

他瞳仁一定是很红很红的,但是星星和月亮的冷白色光照不出来那美得像宝石一样的色彩。泪水不停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夏司言抚摸他,安慰他,一遍一遍地叫他“韩景略”,一遍一遍地说“我好想你”。

韩佑发了疯似的,搂着夏司言的脖子跟他一起从马背上翻下来,跌在地上的时候夏司言堪堪把韩佑搂在怀里,让自己的身体接触地面。

这里的夏天草场丰茂,草地上冰冷而柔软,青草的香气包裹着他们。

夏司言仰面躺着,韩佑衣衫半退地趴在他身上。

夏司言眼睛里映出星河,韩佑看到那星河中间是自己的样子。

夏司言抚着他的腰,滚烫的手掌顺着他纤细的腰线滑进去,在那个熟悉的位置停了下来,哑声问:“可以吗?”

韩佑带着哭腔:“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碰过别人?”

“没有,”夏司言吻他,“我只对你石*得起来。”

……

……

过了很久,他们才停下来。韩佑静静地趴在夏司言身上,把脸埋进夏司言的颈窝里。

四周广阔,天地间一片寂静,没有风,耳边只有低低的虫鸣。

草原的夜晚还是有一些凉意,夏司言伸长胳膊捡起一件衣服披在韩佑身上。又抱了一会儿,夏司言听到地面传来马蹄声,他吻了吻韩佑说:“穿好衣服,有人来了。”

守卫帐篷的士兵看到皇帝和韩佑骑马出去了,但是很久都没有回来,担心出什么事,便禀报了章将军。

章舟翰目力惊人,在€€望塔上看到远处的草原上有一匹马在温顺地吃草,草地上似乎有人,但天色太暗了看不清楚。

他听说了皇帝是和韩佑一起走的,心里猜测他们大概是干什么去了,不敢贸然前去寻找。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他才终于坐不住了,亲自带着几个心腹出去。

他让大伙把速度压下来,故意弄出动静,慢慢地靠近那里。

待到能看清楚人影时,夏司言和韩佑已经穿好了衣服。夏司言先把韩佑扶上马,自己再翻身上去,慢慢跟章舟翰汇合。

韩佑腿和腰都还很软,若不是夏司言抱着他用身体在后面支撑,他几乎就要坐不稳。

章舟翰和其他将士们下马行礼,韩佑要下来,被夏司言抱住不让走,坐在马上跟皇帝一起受了几个人的跪拜。他有点惶恐,回头看皇帝,皇帝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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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这个草原play了!!

求一波海星给他们俩助兴!!!!

第74章 启程

慕瑾兰在章舟翰耳边念叨过好几次皇帝和韩佑的事情,她是先皇后的亲姐姐,总觉得夏司言就算是皇帝也是自家的孩子,她有一份责任在里头,不愿看到皇帝把路走歪了。

章舟翰在这件事上要比自己夫人宽容一点,当时他也只是觉得皇帝和韩佑的君臣身份可能会比性别更麻烦。

皇帝倒是没什么,历史上风流的皇帝多去了,以夏司言现如今的强势手腕,那些流言蜚语也不会往皇帝身上扑,麻烦主要还是在韩佑身上。

他做官做到那个位置,一旦被人诟病以色侍君,那他这辈子的官途和名声就算完了。皇帝再要重用韩佑,那些言官能用脑袋把皇极殿上的四根柱子全撞断。

可韩佑那个人又是心怀天下、自有其政治抱负的,他真能为了跟皇帝好,舍弃掉名声和前途不要?

本来韩佑跟皇帝分开以后,他和慕瑾兰两个就以为这事儿过去了,等皇帝再长大一点,立个后、选几个妃子、生几个小皇子,一切就回到了正轨。

到时候皇帝也过了为爱发疯的年纪,他想怎么玩儿都没关系。

只是没想到人家两个人情深至此,两年多没见面了,一见就是干柴遇到了火星子,轰然而发,别人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章舟翰叹口气,这事儿可怎么劝啊,劝得动吗?是别人能劝的事儿吗?

可是他不去劝吧,到时候夫人知道了又说他袖手旁观,回家得挨骂。

章舟翰在帐子里转了几圈,左右为难。决定还是去找一下皇帝,至少做做样子,免得夫人说他。

一路走过去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到了皇帝营帐的门口,侍卫见他来了立刻就进去通传,他连喊一声等等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皇帝看起来心情很好,他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画扇面。他屈膝准备行礼,皇帝叫他不用跪,赶快过去看看画得怎么样。

画上只有寥寥几笔写意,没有清晰的轮廓,但是看得出来画中人是韩佑,正骑在马上,回过头对着画面外头的人笑。

章舟翰没有丹青这方面的兴趣,也不知该如何评价画技,只好道:“画得很像。”

夏司言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换了一支极细的狼毫勾线笔,将画中人的脸部轮廓勾勒出来,又用朱砂把画中人的眼睛点成了红色。

章舟翰心中一动,若刚才画上的人可以说是好看、俊美,现在看起来竟然漂亮得过分了,连他一个粗老爷们儿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夸一句美人。

韩佑自从中了红曼子的毒,情绪激动就会瞳仁变红,平时非常注意控制情绪,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红瞳的样子,所以他这种情态只有夏司言看到过。

夏司言见章舟翰露出惊艳的表情,有点得意,又有点自己的宝贝给别人看了的不爽,把扇面翻过来扣在桌面上,问他:“姨父这么晚过来找朕有事?”

章舟翰顿了一下,差点忘了他的目的,“臣过来是……是……”

夏司言见他吞吞吐吐的,不像平日里说话那么直爽,挑眉道:“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

“不是有困难,”章舟翰在心里组织语言,斟酌着开口:“臣是想来跟陛下聊一聊韩大人的事。”

“韩佑?”夏司言有点意外,“他有什么事?”

既然话起了头,章舟翰干脆就直说了,“陛下准备回京以后,怎么安置韩大人呢?”

夏司言理所当然道:“他走的时候是什么位置,现在回去就是什么位置,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章舟翰委婉地说:“但若是陛下对韩大人过分偏爱,可能会影响韩大人的仕途。”

夏司言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叹口气说:“朕知道,他从前就很介意这些。畏惧人言、怕别人说他是凭了朕的宠才走到这一步的。以前我不懂他,什么都想给他,以为他能高兴。”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他根本不想要那些东西。”

章舟翰蹙眉,等着皇帝说下去。

夏司言接着道:“姨父,你说这天下读书人,寒窗苦读、参加科举,万人里头才有一个人能考中进士。这万里挑一的人里面,又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走到中央朝廷的位置。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是争什么呢?当真是为了做宰相、权倾朝野?”

章舟翰忙说:“陛下圣明,如今哪有什么宰相能权倾朝野?”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说这些话。朕明白。”夏司言摆摆手,“他从前跟我说他知道只有走到高位才有可能实现政治抱负,但是他不想以侍奉朕来取得那个高位。朕现在明白他当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了。”

章舟翰点点头,“哎,韩大人这是志在天下的意思。”

“对,”夏司言低头,盯着那一面空白的扇面说:“他是把朕和天下分开看的,所以即使在和朕闹成那样之后,他仍然愿意自请到边境,兢兢业业把这关市给建好了。他不是为了朕,是为了天下。”

章舟翰忍不住脱口道:“既然这样,陛下又怎么忍心……”他话说到一半,立刻觉得不妥,又连忙住口,将“怎么忍心把他囚在后宫”这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是啊,”夏司言怔了一会儿才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总要舍弃一头,恐怕要让他受点委屈了。”

这个事情确实很难办,夏司言又是个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的人,章舟翰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其美。

他以为皇帝说的是让韩佑舍弃仕途,忍不住有些痛心:“那这样的话,就真是太可惜了。”

夏司言静了一会儿,“确实有些委屈他,所以别的事情上朕想尽量让他高兴一点。姨父,这次我们回京,我想顺道去一趟茂州,带韩佑看看姨母。”

提到夫人,章舟翰心中一紧,这才想起来他是来劝说皇帝的,却跟皇帝聊起了以后的事,心疼起韩佑来了,吞吞吐吐道:“她……”她恐怕在这件事上不太好说话。

“三年前姨母去见了韩佑,姨父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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