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 第165章

  三人边吃边喝,大堂内,惊堂木一响,一袭灰色长衫、坐在长案后的老先生也开始了今日的说书。

  “要说如今天下,风起云涌,气象万千,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江南江北两位太子的盛世婚典了……”

  老先生一唱三叹开了口。

  这是近来最热闹话题,百听不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上街围观昨夜的盛大婚礼,茶客们立刻支起耳朵,专注去听。

  不料那老先生话锋一转,捋须道:“但今日,老朽不讲两位太子的婚仪,而要说一桩隐秘离奇的陈年旧闻。”

  茶客们一阵哗然,不由愈发好奇,当今天下,还有什么旧闻能比两位太子的盛大婚仪更吸引人更有说头。

  范周和公孙羊也跟着放下茶碗,转头听去。

第137章 青梅之约21

  老先生卖足了官司,方徐徐开口∶“此事,还要从两年前的春日宴说起,春日宴一直由世家把持,历来文试魁首,也大都由世家子弟垄断,可那一年的春日宴上,却有一名来自卫国的小郎君,横空出世,横扫文类项目,挫败颜氏为首的世家子弟和江北众多文人名士,一举拿下多个魁首,据说,连刚正不阿的左相即墨清雨都对其青眼有加,要收其做弟子,可最终,左相却没能如愿……”

  来这种开在街边茶楼吃茶的,基本上由三类人组成,一是普通平民百姓, 二是过路商客,三就是文人学子。

  再加上今年春日宴马上要开始, 不少文人士子都涌入了隋都,大堂里,接近一半的人都是来自各地的学子。他们自然对两年前的春日宴有所耳闻,知道有一位小郎君凭借惊世才华夺了文类魁首,但并不了解其中内情, 更不知道左相收徒之事。

  而且,两年前春日宴还是世家子弟的盛筵,他们大多数人并未获得参加春日宴的资格,只是从其他文人口中听说过此事,心中一直对那年春日宴心向往之,听这说书先生主动提起,一个学子立刻好奇问∶“这天下间,想拜左相为师的学子多如过江之鲫,大多数人连左相府的门槛都进不去,那小郎君就算才华再高,能得左相亲眼,也当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为何左相竟没能如愿?”

  范周也隐约听过江北春日宴的消息,但当时殿下生死未卜,暮云关形势危急,他又镇日忙着和楚王江琅周旋,并未过多关注。听了两句,也被吸引了,想听听其中关节。

  无数双眼睛注目中,那老先生不紧不慢端起茶碗,饮了口茶,才眯着眼道∶“因为太子。”

  “太子?!”

  “这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老先生倏地睁开眼,道∶“因为太子也看上了那小郎君,并将那小郎君带回了别院里,当做外室养了起来。有了泼天的荣华富贵和一国储君的无上宠爱,那小郎君自然也就看不上左相府的门楣了。”

  “什么?!”

  众人胜然。

  范周和公孙羊也遽然变色。

  搞了半天,那在春日宴上大出风头的卫国小郎君,原来就是隋国太子为之疯魔的小妾?!

  两人下意识地去看江蕴。

  江蕴正不紧不慢的咬了第二口梅花糕,看起来淡定得很,竟像没听到说书先生的话一般。

  可两人却知道,殿下一定听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喝口茶都能遇上这样的事。

  范周皱眉,立刻道∶“殿下,要不咱们……”

  “无妨。”

  江蕴语调轻快∶“这里的梅花糕味道很不错,而且,那说书先生书讲得也很精彩,孤想听完再回去。”

  两人面面相觑。

  这还有什么可听的。

  事情本就离奇,经由说书先生之口说出,自然就更生动细腻了,范周和公孙羊还听到了许多之前未曾听过的细节。

  一直到惊堂木再度落下,茶客们依旧意犹未尽地议论∶“早就听闻太子偏宠一位小妾,未曾想竟痴恋到这等地步。”

  “这小妾至今仍是太子殿下心头逆鳞,不可提起,说明太子心中,仍未放下这段感情,那江国太子,倒是有些可怜了……”

  “这话可不要乱说,传到江国太子耳中那还得了。”

  两位太子感情不合还是小的,万一南北再开战,那可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文人们则有另外的关注点∶“真是没有想到,当日在春日宴上崭露头角的那名小郎君,竟是隋国太子榻上人。”

  “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连左相府都看不上,实在是毫无文人气节!”

  议论纷纷。

  旁人听得兴奋,范周听着糟心,握起茶碗,猛灌了一大口茶水。

  江蕴却放下手里梅花糕,将公孙羊叫来,低声吩咐了两句。公孙羊先一愣,继而正色应是。

  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名家仆悄悄从人群中退出,上了楼梯,拐进了二楼一间雅室前,家仆在外低声唤了声“公子。”

  里面传来淡淡一声“嗯。”

  家仆推开门,走进去,望着一袭素袍,端坐在茶案后饮茶的年轻公子,眼底露出一丝笑,道∶“已按着公子吩咐,全部讲完了,那江国太子就坐在大堂里,听了全程,刚刚才起身离去。奴从看到,跟在江国太子身边的两名谋士,脸都绿了,其中一个脾气急躁的,还砸碎了一个茶碗,想来那江国太子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公子这一招,实在高明。”

  “雕虫小技罢了。”

  年轻公子——颜齐放下茶碗,唇边划过一抹讥讽的笑。

  “这位江国太子,不是号称德名遍天下么,我倒是好奇,面对新婚夫君心中另有他人,会不会也如传言中一般,大肚能容。”

  仆从道∶“所谓德名,只是给天下人看的,这江国太子又不是圣人,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事都无动于衷。”

  颜齐忽搁下茶碗,视线落到窗外。

  一道戴着幕离的青色身影正踩着脚踏,弯身进了马车,袖影一闪而过。

  颜齐先皱眉,继而想到什么,眼睛一眯∶“那就是江国太子?”

  “没错。”

  仆从跟着看过去,道∶“虽说天下名士都在称赞江国太子如何风华无双,可连出门都要戴着幕离,想来容貌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肯定比不上公子。”

  仆从想起此事,便为公子不平。

  要不是那个楚言横空出世,公子不仅有江北第一才子,更有江北第一美男子之称。那个楚言一出现,不仅夺走了原属于公子的文魁,连容貌竟也压着公子一头。

  还好死了。

  颜齐忽然再度冷笑了声。

  仆从不解。

  颜齐一扯嘴角,道∶“这个江国太子,枉然身份高贵,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怜。”

  仆从自然不好擅自打听主人想法,忙上前禀报另一件事∶“兵马司的两位大人已经到了,就侯在'老地方',公子可要现在见?”

  颜氏虽然大势已去,但根系深厚细密,在朝中的人脉,不是一朝一夕能全部铲除的,这两名来自兵马司,秘密会见颜齐的官员,便是颜冰留下的暗棋之一。

  他们家世、履历上皆看不出与颜氏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躲过了那次大清查。

  祖父禁足在祖宅内,无法外出,家中一应事,包括对外联络,只能他出面维系。原本按着祖父计划,南北开战,朝中空虚,将太子困在江南,正是颜氏东山再起的最佳机会,谁料原本一处即发的大战竟突然停下,最后变成了两国联姻。颜氏只能收敛起锋芒,继续蛰伏,可在朝中势力的渗透还得继续进行。

  颜齐便起身,披了斗篷,将面容身形皆裹得严严实实,才离开了雅室。

  回程路上,江蕴和范周一道回到马车里,范周不傻,愤怒之余,也存着理智,神色凝重道∶“今日这事”

  江蕴淡淡道∶“先生心中知道就好,不必说破。

  范周一愣,继而皱眉∶“只是,此人目的是什么?离间殿下和隋国太子的感情?还是要破坏南北和谈,引起两国争端?”

  这两者的性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范周越想越愤怒。

  若不是殿下冷静克制,没有冲动行事,换作一般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早就同隋国太子闹去了。届时,两国联姻可就真成笑话了。

  江蕴沉吟片刻,道∶ “无妨,先不要声张。”

  范周见殿下已经成竹在胸,便没有多问,只是,这幕后主使之人虽然居心不轨,那小妾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殿下若介怀此事,其实,不妨直接和隋国太子挑明了说。”

  范周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江蕴正想事,闻言,立刻明白范周指的是什么,轻轻一笑,道∶“先生放心,孤并不生气,而且,孤还很开心。”

  “呵?”

  纵沉稳老练如范周,也不禁张大了嘴巴。

  江蕴只是又笑了一声,道∶ “我们回府吧。”

  坐到车里后,江蕴已经摘掉了幕离,范周见殿下展袖而坐,嘴角上扬,笑意温然,并不是在强颜欢笑,越发云里雾里。

  若非要说郁闷,就是隋衡了。

  江蕴乘车回了太子府,隋衡也恰好策马从宫里回来。

  天气回暖,江蕴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春衫,隋衡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伸臂就要直接把江蕴从车上抱下来。

  不料遭到范周阻拦。

  “大庭广众,望殿下注意点影响。

  范周冷着一张脸道。

  这是自己的地盘,而且两人已经大婚,隋衡自然不会听范周一个谋士指点江山,但新婚头一日,若太不给对方面子,怕会引得江国其他谋士将领的不满。

  最后还是江蕴开口,说自己脚不舒服,让隋衡抱了。

  隋衡虽然如愿以偿,一路抱着江蕴进了府,但身后范周杀气四射的眼神,还是令他毛骨悚然。

  隋衡婚前便在范周手里吃了不少苦头,见这情形,更是一脑门官司,不知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尊大佛。

  “你这位范先生,这阵子一直待孤客客气气的,也不大管我们的事了,今日是怎么了,吃了炮仗一般。”

  隋衡自己想不明白,就去问江蕴。

  江蕴忍笑,捏捏他鼻子,道∶“自然是因为你得罪了他们最敬重的太子。”

  “得罪你?”

  隋衡皱眉∶“孤都已经恨不得给你容与殿下当孙子了,何时得罪过你?”

  “我怎么知道呢。”

  江蕴眼睛一弯,狡黠道∶“殿下就自己想吧。”

  转眼到了春日宴。

  春日宴原本是三月三举行,因为两国太子大婚的事,今年往后推迟了一段时间,改到了三月下句。

  如往年一样,宴会开始前两日,各下属国参赛者和各地文人学子,便浩浩荡荡往骊山出发。长龙一般的马车,再度汇聚到骊山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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