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 第33章

  宁喜吓了一跳, 以为平安侯又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可瞧着方才小的们进去撤浴桶时,是亲眼见着摄政王抱着用毛毯包裹着的平安侯, 在床上哄人睡觉,不像是生了龃龉的样子。

  难道是出了卧房, 摄政王才回过味来,越想越气?

  宁喜有件事想请摄政王定夺,又怕他此刻心情不悦,犹豫了一会, 还是觉得不宜久拖, 低声说道:“殿下,平安侯若是长住咱府上, 可要再叫绣娘裁几身贴身的衣裳?奴瞧着平安侯自己那身虽是好料子,但是袖口都磨边了, 再浆洗恐怕要开线。”

  “万一, 奴是说万一哈。”宁喜硬着头皮道,“过些日子平安侯身子宽了, 以前的衣裳就穿不下了。”

  不知是那句招惹了摄政王, 他倏的坐起,皱眉冷道:“还要给他裁衣裳?!孤与他没有感情, 只有责任,一个孩子的责任,懂吗?”

  宁喜面无表情地、敷衍地应和:是,好,没有感情,全靠平安侯肚子里那点微薄的“血脉”维系。

  裴钧:“等他把孩子生了,孤就,孤就……”

  宁喜支棱起眼皮,就怎样?

  裴钧咬牙说:“就去母留子!”

  “……”嚯,您到时候可千万别不舍得!

  宁喜一边又想摄政王究竟知不知道怀孩子是个很复杂的、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努力的事情;一边想着但愿一年半载后平安侯真能生得出来,不然到时候他真不知道摄政王该如何面对自己。

  他心中五味杂陈,算了……顾不上想那么久远,还是先给平安侯裁两身衣裳罢。

  万一平安侯当真能怀呢?

  他得先把事情安排稳当,不如干脆用给平安侯裁裁衣剩下的布料,再给远在天边的小世子小郡主做几身小衣裳,省得明天摄政王又怪他们怠慢。

  宁喜随口附和了两句,本要退下,但看到摄政王似恼非恼瞪着他的表情,显然这半天找事就是很想与他倾诉什么,但是张不开口。

  他叹了口气,回来两步,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好奇:“那个,平安侯又是如何触怒了殿下呢?”

  摄政王的表情显然松动了一些,却语出惊人:“他不检点。”

  “……”宁喜一瞬暗惊,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迟疑了片刻,他小心翼翼道,“平安侯这几天一直在咱府上,没有外人来过……不至于罢?”

  “许是有什么误会?”

  摄政王咬了咬牙:“什么误会,孤亲身……”

  他似乎觉得纵然如此,也不能不给平安侯留面子,将后面的话咽下了,转而恼道:“孤听魏王说过,有些怀了孩子的人,那方面的……兴致,是会大一些。可他都是要做爹娘的人了,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就——”

  宁喜听得心惊肉跳,怎么着了,难道沐浴的时候还当真发现了什么奸夫存在的痕迹。

  还当着孩子的面?

  宁喜将头一埋,小心试探:“这,这奴不知……殿下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裴钧在小榻上转了个身子,烦躁地扯过毛毯盖在身上:“孤看他怕水怕得一直哭,就想安慰安慰他,谁知道他竟然……”

  竟然敢伸舌头过来,还吮他了。

  彼情彼景一直侵犯裴钧脑海,他只觉喉中干渴,舌面酸麻。

  一阵躁意涌上胸腹,裴钧强忍下了,冷哼一声:“后面的事你不方便听。”

  又是不方便听,宁喜起先没听懂,茫茫然愣了一会,还操着老妈子心帮摄政王分析:“只是几句安慰不应当啊,平安侯不是不懂事的人……那,那殿下究竟是如何安慰的?”

  “就是随便安慰了一下。”裴钧手指在唇边摩挲了几回,兀自呢喃,“……他舌倒是挺软的。”

  宁喜:“……”

  宁喜隐约懂了。

  他老脸微红,知道确实不能再听了,再听就该轮到他大逆不道了。

  可又忍不住腹诽,那也是殿下您先不检点的!怎还能恶人先告状,怪得了平安侯?

  “那,殿下……”

  裴钧盖着毯子,毯子里的手把-玩着谢晏拧过发条的小木船,他一直出神,注意力一直在莫名发麻的舌尖上,以至于后面宁喜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大听清,囫囵应了几声嗯。

  小木船的机括弹回来,打了手指,裴钧丢下木玩具,愠恼地想。

  他如今怀着孩子都这样,那生了孩子以后岂不是更没顾忌,浪得没边了?岂不是敢以下犯上了?!

  太不知礼数了!

  谢晏这样的,就该锁在屋里,扔在床上,除了自己以外谁都不许见。

  不然王府门风都要被他败坏了!

  -

  摄政王忍了一夜烦闷,第二天早上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宁喜忙用铜斗装了热水为他熏目了一会。

  朝上把一干大臣骂了个遍,将几个办事不力的臣子罚了俸。朝会后又提溜着小皇帝检查了上次留下的课业,抽检了几本奏折,将自己一身火气消散得差不多了,才觉日头已过正午。

  这才叫宁喜收拾了些公务回府。

  ……

  人刚进门,就觉今日府上格外喧哗,一干仆婢们来来回回不知在搬些什么东西。

  裴钧疑惑了一下,问宁喜:“今日府上大洒扫?”

  宁喜汗颜:“不是,是平安侯的几个仆人过来伺候主子。”

  裴钧望着抱朴居内十数个硕大的木箱子,门外良言还正指挥着人继续往里抬东西。

  抱朴居里有一块小坪,往日他晨起都会练一会剑,如今被搭了个秋千。院墙下原本清清爽爽地摆了几盆盆景,如今全被挪到了角落去,腾出的空搭起了一片葡萄架子,葡萄藤都缠好了,根上的土都还是新鲜挖来的。

  架子旁的小花圃栽上了篱笆,几只掉毛土鸡仰着脖子嗷嗷乱叫。

  “……”裴钧眼前一黑,指着满院子的家当气得直哆嗦,“这是‘几个仆人’过来伺候主子?他这是把整个侯府都搬过来了罢?!”

  宁喜也没想到是这样,忙按住他的手:“消消气,消消气,殿下,这都是昨晚您同意的啊。”

  裴钧扶着墙面,气都喘不匀了:“孤什么时候……”

  他突然一怔。

  裴钧思索了一下。

  昨晚他抱谢晏出水擦身的时候,谢晏搂着他的脖子好像是说了什么。

  但那时候谢晏娇里娇气的,分着膝,还舔了他的舌,他糊里糊涂地思考着这人怎么这么浪荡,哪里注意了谢晏到底说了什么,就记得是想吃什么想要什么。

  裴钧没听清,反正又不是什么给不起的东西,就随口应了,之后交给宁喜去办。

  谁知道竟然是这样!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

  尤其是那只秋千,座椅是用木板雕刻成的,铺着绒绒的毛毯子,上面放了一个毛线织成的雪白兔球抱枕。圆圆的,正面是红玉髓穿孔嵌上的圆眼睛,一张弯弯的三瓣唇,背面缝着一个毛线球剪成的兔尾巴。

  宁喜僵在原地,不自觉打个寒颤,重重咽了声唾沫。

  ……摄政王府脏了,恐怕是要不得了。

  宁喜声若蚊呐:“殿下昨晚您、您自己说的,都按平安侯的意思来……”

  ——又是谢晏!

  不给他立立规矩,不叫他尝到孤的厉害,他就不知道这个家到底谁做主了!

  裴钧脑中嗡嗡作响,他费力压抑着想杀人的念头,走进抱朴居,踱到秋千旁,一把抓起了那面目可憎的兔球抱枕,高高扬起。

  ……突然“吱呀”一声。

  卧房的窗柩被人从内推开。

  一名青年趴在窗口,墨发似瀑,腰如束素,他打了个慢吞吞的哈欠,浓密翘曲的睫毛含着慵懒潮湿的水气。

  明明这么多家当进府了,他却不穿自己的衣裳,却非要披一件裴钧的外衫,因为身材不如裴钧宽阔,肩头的领口一直往下滑脱,几乎快挂在肘间。

  谢晏原本神色困顿,一瞧见他,眸中立刻生出几分光彩,唤道:“殿下!”

  “殿下一回来就来看我了吗?我和小宝贝也很想殿下。”

  他目光移向裴钧手中的兔球,立马开心地举起怀里的一只抱枕,炫耀似的:“殿下你看,我也有!宝瓶新给我织的,说是一对呀!蓝眼睛的给我,红眼睛的给殿下。”

  他怀里同样抱着一只一模一样的兔球抱枕,只不过眼睛处镶嵌的是蓝玉髓。

  “我还叫宝瓶给织个小的,将来给我们的小宝贝……”

  “那个秋千也是我很喜欢的,我想和殿下一起坐……”谢晏兴致勃勃地说着,但看他蹙着眉头,眼底的光芒不知不觉黯了下去,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捏着兔枕胖乎乎的脸颊,惶惶不安,豆大的泪珠眼看就往下掉:“殿下难道不喜欢吗?”

  “……”

  裴钧心口莫名漏了一下。

  谢晏落寞地一转身。

  裴钧下意识道:“别动。”

  怕他从窗口翻出来,又怕他探出身子撞了脑袋……更怕他伤心了,红着眼睛偷偷抹泪。

  至少,甜甜是无辜的。

  甜甜是个女孩子,应当是很喜欢兔球的。

  裴钧静了静,由此说服了自己。半晌,他不动声色将兔枕放入怀中,慢慢抚平了枕上捏出的指痕皱褶:“没有……孤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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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不给他立立规矩,他不知道这个家姓什么!

  谁说燕燕不聪明,燕燕可聪明了,他可知道怎么赖死摄政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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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还有你们噢,你们根本不是真的喜欢燕燕,你们只是想看他生崽!

  这还有天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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