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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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裴钧自去御前。

  小皇帝正在发愁,因为明日春猎正式开始时,按礼制,礼部官员会放出一匹鹿,需得他射中才行,意为帝王逐鹿。

  可他气力小,拉不开弓,射艺还稀烂。

  去年礼部直接将那鹿捆了扔在地上让他射,他都没射中,丢人丢大了。今年若还是射不中,恐怕要沦为满朝文武口中的笑话。

  他愁的小小一只在殿内左右乱转,口呼“五皇兄救我”。

  裴钧本就不耐烦过来,被他苍蝇似的嗡嗡乱叫,“噔”一声将茶盏放下,冷声叱道:“转什么转,早日让你练习射箭、骑马,你做什么去了?今日知道慌了?!”

  小皇帝肩膀一耸,拉了他袖子,眼看就要哭。

  裴钧蹭一下将袖收回,喝令禁止:“堂堂儿郎,扯袖子像什么话?哭什么哭,不许哭。孤最烦看人哭。”

  小皇帝愈加哆嗦,怯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五皇兄……我知道错了,这回回去一定好好练习骑射……”

  裴钧以手扶额,实属不知自己为何放着自己家的甜甜不管,却在此管旁人家的儿子,烦躁道:“行了……明日让礼部将鹿再往前挪两丈。”

  小皇帝立刻破涕为笑:“谢谢五皇兄!”

  裴钧脑子并不在这,他只想着,也不知道家里那个娇气包有没有看上雪貂、试上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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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因为谢晏睡到晌午,磨磨蹭蹭吃了饭,在园子里才逛没多会,就出了事。

  他摔下台阶,把头磕破,腿脚还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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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是真的→甜甜是我和他的孩子→怀甜甜代价太大→他从不做血亏的事→他没有骗我。

  但是宝,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这个起始条件……就是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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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他只是烧坏了神智,不是脑子被人换掉。

  ……对,脑子被人换掉的可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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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人开始上班了,我生物钟有点乱,导致更新时间也有点不规律。我尽力调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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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裴钧回来的时候, 谢晏正在昏睡。

  刚才宁喜满面急色地去寻他时,他正在行宫的芙蕖榭中布下私宴,宴请几位武官。

  能随御驾参加鹿鸣春猎的, 都是如日中天的朝中重臣, 这几位更是未来肱骨, 如今大虞与西狄局势愈加紧张, 保不齐年内将有一战,今日芙蕖榭内的几人, 或许将来便是西疆战场上的柱国将军——因此不得不费些心思笼络人心。

  为此,裴钧喝了几杯酒水。

  已有些不耐烦时, 便看到了宁喜,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谢晏又作了什么妖, 或者气着了什么贵族,正等着他去帮忙收拾烂摊子。他嘴角压着,带着几分不耐烦,但映照在酒盅里的双目却含着淡淡的笑意。

  却没想到, 宁喜走到面前, 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避着旁人低声道:平安侯出事了。

  裴钧步如疾风, 快到小殿时,他一顿, 驻足在外殿, 将身上沾了酒气的外袍解了,随手丢给下人, 这才往里进。一入内殿, 就见良言和小石在床前七手八脚地忙碌,良言手上捧着个铜盆, 泡着一条带血的巾帕。

  小石一扭头看见他,立刻脸色恐慌地跪在了地上,还偷偷拽了拽身旁良言的衣角。

  良言还没来得及跪,裴钧已阔步进来,盯着盆中萦萦血色,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他饮了酒,眉眼更浓,衬得戾气也愈显深重。

  月青色的床幔放下来了半面,帐中光线昏沉,但露出的一条臂膊色白如玉。裴钧曾经数次在梦中、在榻间,在马车上,握着它把-玩揉捏。但此时,这条手臂上剐蹭出了几条伤痕。

  躺在帘内的青年面色略显苍白,长睫重重地压着,似乎因为疼痛而不住地细细颤动,如将欲翩飞的蝶翼。与他虚弱的艳丽相比,左额上粗糙绑着的棉布愈显狰狞,其中透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裴钧质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小石狠狠哆嗦了一下,伏在地上如实招来:“晌午侯爷说想出去散散步,属下和良言便都跟着去了。途径花园的时候,侯爷累了,正坐在石凳上休息,看见一旁的迎春开的艳,说想采一枝回去。属下也说让下人去就好,但侯爷一定要亲手去折,属下就想着,不过是折个花,那石阶也不算高……就没想到他刚踩上去,就不知怎的一下就跌下来……”

  他与良言都齐齐去接,但那一刹发展得太快,谁也没料到,两人谁也未接准,就叫平安侯摔了下来,脑袋撞在了石块上,当时就流了血。

  但虽说是从石阶上跌下来,但那高度不过二尺,别说是平安侯这么个成年男子,便是名小童,也不过是受些皮肉伤罢了。

  小石是行伍出身,懂一些外伤包扎,第一时间就撕了自己的棉布里衣给平安侯止血。

  然后马不停蹄地就将人背回来了。

  良言虽然最是心疼谢晏摔破了头,但也并未觉得是件大事,还叫小石也不要太担心,说头两年平安侯疯疯癫癫时,在侯府满园子乱跑玩耍,常常爬上爬下,也是摔过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当时瞧着确实没什么大事,趴在小石背上跟良言说了一路的话,回到小殿,还问良言那支迎春花有没有记得带回来,说让找个瓶子插起来。

  但回来后没多久,他反而开始贪眠,昏昏沉沉的睡不醒,唤他起来喝水也不睁眼。

  良言和小石这才感到害怕,鹿鸣行宫他们人生地不熟,只得匆匆去找宁喜传话,喊裴钧回来。

  小石越说声音越低,腿都软了,感觉摄政王的眼神比剐人的刀子还锋利,在他身上射来捅去。

  他的任务就是护卫平安侯,没想到这点事都没做好,他冷汗都滴在了青石地板上,生怕下一刻就有雁翎卫进来,将他拖出去扒皮喂狗。

  裴钧面寒如冰,走到了床前轻轻坐下,握起谢晏的手来看了看,伤口都是落地时在砂砾上磨破的,并不严重,头上的伤口也不深,看包扎确实军营应急手段,处理还算妥当。

  都是皮外伤,他皱眉:“太医来了没有?”

  宁喜忙喏:“已经差人去传了。”

  太医那群走一步喘三喘的,裴钧等不及他们从宫外的医官营帐跑到此处,转头吩咐宁喜:“将紫玉膏拿来。”

  宁喜惊愣了一下。

  那紫玉膏药效奇佳,生肌去腐、续骨接筋,最妙的是过后也不易留下疤痕。这是当年摄政王在北疆战场时,从蛮军手里救下了一位云游医,那郎中不愿欠人情,所以赠了祖传药方给摄政王。

  几年战事中,摄政王好几次皮破肉烂,都是靠它生生止了血修养过来。奈何这药实在太金贵,其中用到的药材罕见,连太医院也没有,因此一年也就能炼制出几小罐。

  若非关键时刻,即便是摄政王,宁喜也根本不舍得拿出来用。因为春猎毕竟是要真动刀动枪的,他素来心细,是以防万一所以才带了一罐。

  ……平安侯并未伤重到如此地步,用紫玉膏实在是可惜。

  但宁喜没资格多说什么,转头到偏殿的行李中找出了紫玉膏,奉给摄政王。

  裴钧接过药膏,正欲去褪谢晏的衣衫,手放在了腰带上,一顿:“看什么?还不滚?太医来了再叫孤!”

  “是是是。奴告退……”

  宁喜恍然,忙一手拽起一个,拖着良言、小石躬身退出小殿。

  殿门被轻轻地带上,只余一室昏光。

  裴钧这才用金钩挽起了床帐,慢慢挑开了床上青年的衣带。

  ……

  谢晏做了个梦。

  梦里有红墙金瓦。

  他正站在池边,以树枝勾捞掉进水里的一只风筝,奇异的是,他几乎一只脚踏入了水里,却并没有觉得窒息和恐惧。那风筝是用薄如蝉翼的细绢蒙的,上面有金银丝绣的燕鸟。

  刚捞回来,拿在手中湿淋淋地抖着水,忽的听见不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在那边!”

  这处宫宇不许闲杂人进入,此刻巡防的士兵听见了动静,已经开始搜查了。

  他把小风筝揣进怀中,撒腿就跑,借着一棵树三下五除二翻上了墙,抱住檐头……然后就没力气了,他挂在墙上,像个随风飘摇的狗尾巴。

  没想到刚一露头,就与外面墙下走过的一人正正撞上,两人面面相觑。

  谢晏在梦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少年翩翩,穿了一身银蓝色衣裳,虽然面颊微汗,也依然如松似玉,好看得紧。

  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

  随即彼此都沉默了一会,殿宇那边传来搜查的声音,谢晏率先打破了沉默,朝他伸手,笑嘻嘻问:“好哥哥,快扶我下去!”

  对方看着他拧眉,似乎是嫌弃他身上湿漉漉的,不干净,但最终还是在被人发现之前,搭上了他的手。谢晏一使劲,借他的力气翻过墙头,两人一块跌出去摔在外面的地面上。

  他将对方压-在身下,自己反倒疼得倒吸一口气。

  还没缓过来,墙内就有人喝道:“查仔细点!刚才分明有人跑过去了——”

  “愣着干什么,跑啊!”谢晏想也不想,从少年身上爬出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拉起他就跑。

  两人一路跑到一处隐蔽的废殿内,这才停下来,谢晏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直到彻底歇过劲儿来,才发现两人的手还紧紧攥着。

  谢晏爱美,早早地换上了春衫,此刻被湿风筝濡在怀里,胸前早已湿透。

  少年看了他一眼,蹭一声将手抽回,从左袖中摸出丝帕,嫌弃地在手上擦了擦,同时不解道:“我和这件事又没有关系,你拉着我跑什么?”

  谢晏仰头看他,理直气壮道:“我不拉你,我跑了,他们看见你在附近,岂不是将你当做我抓起来?”他从怀中取出小风筝,检查了一下,发现一条风筝骨断了。

  他懊丧了一会,又想起一件事来,纳罕道:“金英殿不许宫人乱闯,又不好玩,你到那去做什么?”

  “……”少年沉默不语,甚至挪开了视线。

  谢晏表情逐渐变幻,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拽住他道:“哦,我知道了,你同我一样,也是想翻进去的。可惜了,我进去捡风筝被人发现,你没能得逞!”

  “是也不是?”谢晏追着他问,“你进去想做什么?你风筝也掉进去了?还是想偷东西?……私会美人?你如此端方雅正的小君子,也会干翻墙头幽会的事儿吗?哪个宫里的,是小宫女还是小秀女?你告诉我听听嘛,我帮你参谋参谋,宫里的人我认识得最多了——”

  少年听他越说越离谱,恼羞成怒道:“谁与你似的!”

  他推开贴上来的谢晏:“我,我只是想去折一支花给母妃……母妃最喜欢迎春花了。阖宫只有那里的迎春开得最好。”

  谢晏怔愣了一下:“给你母妃?你母妃不是已经……”他脱口而出,下一瞬就将嘴捂上,讪讪地看着少年,道歉的话含混地从指缝里挤出来:“锐雾起(对不起)……”

  刚道完歉,他就条件反射地将手松开,打了个喷嚏。

  “你,”少年抿着嘴,犹豫了半天,把丝帕递给他,“你还是赶紧回去换衣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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