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听见脚步声,想到了什么,立刻躺回床上去,闭上眼睛装睡。
裴钧推门进来,见到谢晏两手交握在胸-前,规规矩矩地躺着,呼吸绵长,他嘴角一抿,叫太医进来:“林岱,给平安侯看看,睡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是不是病又重了?……上次你说什么来着,可行针促进人气血恢复。”
听见要行针,床上的人微不可及的颤了一下。
林岱何曾说过这种话,但他看了看两人,明白了什么,低头胡言乱语道:“是……这套针乃我林家祖传,共一百零八穴位,用三寸长的针刺入其中,刺激人体气血运化……”
听见要扎一百零百针,谢晏已经躺不太住了,但碍于装都装了,此时要是坐起来,太没面子,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他不信裴钧这么狠,真拿三寸长的大针来扎自己。
可没等他安慰完自己,就觉衣领被人解了开来,手臂也被摆在了身体两侧,感到宽松的薄裤也要被太医剥去时,他浑身汗毛都要炸起了,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裤腰。
谢晏故作朦胧地睁开眼,一看,面前剥他衣物的哪里是准备扎针的太医,而是裴钧自己!
屋里别说是太医,连门都被人带上了,昏昏沉沉的。
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见裴钧还锲而不舍地拽自己衣裤,不由急道:“我都醒了,不用扎针了!”
裴钧难得找回一点场子,见他翻身要溜,一把将他捉了回来摁在枕上。
“这么怕扎针?”裴钧失笑了一下,俯身悬在他身上,一边抓住他两手擒在他头顶,一边手指沿着任脉往下滑,低声道,“你当年装失忆骗孤的时候,孤可没看出来你这么娇气……”
他说的是十几岁时候的事,对于裴钧已经是很多年前了,但对于刚刚苏醒的谢晏来说,仿佛就在昨天。
那时候裴钧是个克己复礼的小正经,谢晏只是被他宫门口的门槛绊了一下,跌破了脑袋,虽然当时撞晕过去了,其实没多大事儿。但是醒来后看见裴钧跟着太医忙里忙外担惊受怕的样子,又一时冒了坏水,想逗他玩玩。
为了能多赖他几天,谢晏喝药、扎针一样不落,裴钧甚至不知道打哪找了个跳大神的进宫给他喊魂儿。
可惜少年裴钧是个不知情趣的,他白日吃药挨针,受了那么多苦,夜里脱了衣裳往他被窝里钻喊他哥哥,这愣子一派清心正气的,愣是没往别处想。
谢晏想着这件事,眼珠子转了一下,但很快被面前的男人扯去了注意力。
他离得太近了,一说话,气流就扫到谢晏脸上,许是才喝了茉莉清茶,谢晏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勾得人心尖痒。谢晏稳了稳心神,想将手挣开,却又听到低沉磁性的嗓音自耳旁响起。
“若是早知你的心思,孤当初就该将你捆了,吊起来……孤就……”
他眼看着谢晏的耳根一点点红了,裴钧正要轻嘲他怎么突然转了性,这几句就禁不住,不经意间一低头,看到他某处……裴钧怔了一下。
谢晏并拢了双-腿,用力挣了挣手,但没有挣开,只能掩耳盗铃地闭上眼睛。
裴钧愣愣地将他松开,见他侧身往床里面滚,又立刻将他肩头拨了回来。两人上下交错,裴钧刻意避开了他尴尬的那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低声问:“谢晏,是哪句让你……孤说你娇气?还是……”他一皱眉,“说要捆你?”
谢晏想别开脸,但也会被他捏回来,只得咬了咬牙:“……都不是。”
裴钧好整以暇道:“那是什么?你不说,那孤……”
谢晏不敢再在他已颇具威严的脸庞上停留,不然那股躁意都顺着任督二脉往上窜到脸颊了。但粗圆滚动的喉结,更让人……他也看不得,最后将目光凝在裴钧的耳尖上才稍好一些。
裴钧眸色黝深,谢晏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感到他手要往下顺,叫了声“我说”,终于小声道:“……你自称孤的样子,让我很有感觉……”
裴钧千思万想,也想不到竟是因为个称呼,他就……情动了。
这人之不正经,可见真是与众不同。
谢晏心想自己都说了这种话,裴钧这种要脸的人肯定要恼羞成怒起身而去的。他刚打算朝里折身,让身体慢慢冷静,没想到还没能挣脱,手又被裴钧捉起来了。
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滑下去了,低声惊呼一声“你干什么”,结果尾音就翘成了一种连自己听了都害臊的弧度。
裴钧啄了下他的唇峰,低哑道:“无妨,也不是第一次了……平安侯,别夹孤的手。”原来谢晏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他把握了一下,话中略带上几分居高临下的威胁之意,“孤不想动粗,将你……分开,绑到床柱上。”
谢晏脸色果然更愠红了,瞪了他一眼,但人已羞臊不堪地被他掌控,为了掩盖自己氤氲朦胧的眼神,以及已经红到脖根的热意,他伸出舌,在裴钧近在咫尺的唇面上舔了一下。
裴钧呼吸变得粗重,低头将他吻住。
这是个一点喘息机会也没有的亲-吻,紧锣密鼓像是拷问犯人似的。谢晏先时还能自己掌握节奏,后来被他亲得一度失神,只能予取予求。
不过一个吻的功夫,裴钧猛地感到舌尖被人紧绷地咬了一口,他微微撤开,抽回手,轻声道:“怎么回事?这么快。是……太兴奋了,还是身体还没好?”
谢晏被他道中真相,耳根快要滴血,任他安抚似的在唇角颊边又亲了几下。可谢晏哪里肯承认,他多年肖想的人别说如此撩拨他,就是裴钧多说两句话,自己连手都不用,都能……
谢晏回味了一下那滋味,只能说:“身体没好,下次一定……”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端来一碗浓褐色的药:“既然你自己也说了,身体没好,那就过会把药喝了罢。”
是林太医特意开的调补身体的药。
“……?”谢晏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了骗自己喝药,实在是下了血本,顿时被气得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但他被裴钧弄得浑身发软,只得绝望无力道:“此时不应该……你对我温温存存,问我手法好不好,舒服不舒服,要不要再来一次吗?你……唔!”
裴钧自己喝了一口药,以哺药之机将他嘴给堵住了。
谢晏被迫吞咽了几口,见他还要来,立刻捂住嘴:“你又不真的来,净会撩拨人……我自己喝!”
裴钧轻笑,也不知道到底谁撩拨谁,他将谢晏扶起来半靠着,才将碗递给他,就被他气呼呼接过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谢晏喝完了正要继续谴责他,忽的腰下一凉。
裴钧已褪了他弄脏的裤子,用沾湿的巾帕帮他擦拭,擦干净后拿薄毯给他盖住:“你身体还没大好,太医说还需要慢慢排出余毒,这种事不能太频繁。你……”他不大好说的太直白,“你忍一忍。”
忍一忍是什么鬼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种事是说忍就能忍的吗?
你不来撩拨我,我会这样吗?
谢晏有气无力地平瘫着。
谢晏纵然是没正形,也多是纸上谈兵,被他用手……已经是面子挂不住了,此刻见他拿了自己的衣服要走,更是涨红了脸,腾得支起来,拽住他衣袖:“这东西你、你要拿哪去?”
裴钧看了看手中略带体温的布料,疑惑道:“已脏了,自然是拿去叫人给你洗了。不然等干了,更难洗。”
“……”
谢晏面色大骇:“这东西能叫外人洗的吗!”他说着想翻身下来,但一动弹,才想起来自己下-身没穿东西,立刻抓起薄毯盖住,“你你你放下,我自己会洗……”
“你身体弱,不能劳累碰水。虽然之前在王府时,这些都是婢女给你洗的……”裴钧犹豫了一会,无奈地将他亵裤丢进铜盆里,退让一步,“既然你不愿,那孤等会亲手给你洗。”
你亲手洗不是更……
谢晏听了恨不得连脸都扎进地里了。
须臾,裴钧见他窸窣地抽自己衣带,不由纳闷道:“又做什么?”
谢晏把他衣带往自己脖子上一挂,脸往他形状姣好的腹部一埋:“没脸了,不想活了。”
裴钧:“……”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手指落在谢晏后颈按了按,动作轻柔。
两人正互相磋磨亲昵着,谢晏一开始是因为丢脸,想找东西挡住自己才贴他身上,后来变了味,变成埋在他腹肌上一阵蹭,手刚要攀上去摸一摸——
房门就被人“笃笃”敲响了。
谢晏心里唾骂是谁这么不长眼!
纪指挥使就推门进来了,他瞥了一眼两人姿势,顿时失礼地垂下视线,禀报道:“打扰了殿下……属实是有一件要紧事。那个吐伏卢屾,眼看着快断气了,今日不知从哪个闲聊的看守嘴里听说平安侯醒了,跟回光返照似的,一直不安分,说……”
裴钧问:“说什么?”
纪疏闲顿了顿,不由扫了谢晏一眼:“说有关于南邺遗族的事,但只跟平安侯一个人说。”
裴钧拧起眉。
谢晏本埋在裴钧腹部,自然觉察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也敛去笑容:“……南邺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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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裴老五扳回一局了吗?
答:√
燕燕,骚又骚得很,弄你又不肯(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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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开始就花粉过敏,眼睛都肿了,一直想着努努力我就写完了,但是没写几个字就泪流满面QAQ最后还是吃药躺平了……
呜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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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接近尾声了,但是还没到马上就结局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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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谢晏抬头看向裴钧, 但裴钧似乎也略感意外。
南邺灭国多年,当时谢晏也曾百般打听南邺皇族的消息,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人的下落, 但都是些不远不近的宗亲, 有的都和谢晏出了五服。
皇室本就人丁寥落, 当时南邺外有战乱, 内有大疫,谢晏的那几个亲人, 都是皇宫里有名有姓的那几位。但国破时,老皇帝一时急火攻心而薨, 太子疫病缠身,守城战死, 太子妃不久也重病没了。他们身边的宫女仆婢们忠心,害怕国破后被外族凌-辱,也大都殉主而去。
就连收敛尸骨这种事,都是大虞皇帝命人处理的, 一并葬入了南邺皇陵中。
由此, 谢晏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其他血亲了。
吐伏卢屾能有什么南邺皇族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吐伏卢屾打什么主意,可即便这是他苟延残喘的借口, 是他的缓兵之计,谢晏也不得不去……万一吐伏卢屾真的知道些什么……
恐怕吐伏卢屾就是料定这点, 才在听说平安侯已经苏醒时, 非要吵着见他。
谢晏确实不敢赌,一番思索后, 便从裴钧身上抬起头来:“我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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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吐伏卢屾的地方是附近一处农舍的地窖。
裴钧取来一套干净衣裳, 边磨磨蹭蹭给谢晏穿,边道:“地窖中阴冷潮湿, 还有虫爬鼠窜,如今天气渐热,下头气味更加难闻。你身体才好一点……”
一条裤腿穿了一盏茶了,谢晏从薄毯下扣住他的手:“是因我身体不好,还是你有事瞒我?不愿我去见他?”
裴钧将手一松,转头去拿外衫:“……孤能有什么事瞒你。”
谢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